反而讓袁仁國給沈綸加了件衣服。
“你叫什麽名字?”李世民溫和地問道。
“某了無數遍了,大丈夫行不更名,坐不改姓,沈綸是也。”沈綸大大咧咧地道,對于李世民,他無一絲敬畏,“李世民,要殺便殺,要剮便剮,某要皺一下眉,便不是好漢。”
袁仁國頓時出聲呵斥道:“大膽。”
李世民卻搖搖手,阻止了袁仁國。
“朕聽聞你父親是當年梁王沈法興?”
“李世民,少在某面前端皇帝架子。”沈綸嗤然道,“先父正是沈法興。”
李世民聽了也不動怒,确實二十幾年前,隋末大亂,李淵是唐王,沈法興是梁王,誰也不比誰高桑
“朕想問的是,你這塊玉佩從何而來?”李世民對沈綸的無禮不以爲意,而是取出了玉佩切入正題。
沈綸看了一眼李世民手中玉佩,心裏确實奇怪李世民怎麽會對這玉佩感興趣,這玉佩從到大佩帶在自己身上,難道有何不妥嗎?
“這是我沈家的家傳玉佩?你若想要,拿去便是。”沈綸無所謂地言道,确實,到了這時候,性命都在他人手中,争執一塊玉佩已經沒有任何意義了。
李世民已經明白,面前此人是自己的舅子無疑,當然從禮法上而言,這舅子還稱不上,沈氏沒有明媒正娶,甚至連個妾都稱不上,何來妻舅一?
可李世民愛屋及烏,如今看到沈綸,心中竟有一絲親近之意。
李世民捏着玉佩問道:“朕想知道,你妹妹手裏是否也有相同的一塊?”
沈綸聞言大驚,“你知道我妹妹的下落?她們現在何處?”
李世民顯然沒有留意沈綸話中的“她們”,而不是“她”。
“你先回答朕,然後朕再告訴你。”
沈綸道:“此玉佩從是某家傳,出自名家之手,共有四塊。某兄妹三人,每人都有一塊,先父随身佩帶一塊。隻是先父投江自盡,玉佩不知下落……。”
李世民聽到一半就大驚失色。
“且慢。你剛剛話中言道,是兄妹三人?”
沈綸不解道:“某與兩個妹妹,豈不是兄妹三人?”
李世民驚悚起來,他發覺一切都不是自己所想。
如果沈氏不是一人,而是兩人,那麽自己的推斷就不成立。
而李沐很可能真不是自己的兒子,而是李建成的兒子。
因爲當時自己的判斷,除了基于李靖手中的太上皇遺旨之外,便是手中的這塊玉佩。
正是這塊玉佩的出現,得出李沐是沈氏所出。
從而推算沈氏在自己身邊的懷孕日期朝廷驗證。
得出李沐是自己兒子的可能性。
可現在看來,李沐的出生日期顯然是個謬誤。
當時思子心切,輕易放過了李沐出生時辰的誤差。
如今看來,這個破綻是最明顯不過的了。
李靖、秦瓊究竟在其中扮演了什麽角色?
李世民的心開始冷下來。
這其中,李百藥無疑是罪魁禍首,僅憑他隐瞞沈氏是兩姐妹,就是欺君之罪。
李世民厲聲道:“即刻捉拿李百藥。”
沈綸莫名其妙地看着突然暴怒的李世民。
“李世民,你還沒某兩個妹妹的下落呢?”對于突然得到妹妹們的下落,沈綸也很激動。
可此時李世民已經怒不可遏,哪有空理會沈綸。
厲喝道:“将他帶下去。”
沈綸大怒,罵道:“李世民狗賊,你言而無信。”
殿外禁軍聞聲而進,将怒罵不止的沈綸拖拽出去。
看着被拖拽出去的沈綸,李世民終究還是念及到沈氏,“好生看管,不得慢待了他。”
這句話,便是沈綸此時過得不錯的原因。
沈綸突然不想死了,至少暫時不想死了。
他想在死前,見見失散多年的妹妹們。
這是他苟活至今最主要的目的之一。
他此時的心裏,竟萬分期待着李世民的傳喚審訊。
以此來換得,從李世民口中得到妹妹們的消息。
……。
而此時,李世民卻已經暴怒到失控了。
奉旨捉拿李百藥的禁軍回來禀報,李百藥失蹤了。
禁軍已經封禁長安各城門,卻搜尋李百藥不得。
據李府中李百藥的家眷口供,李百藥無音訊已經數。
正打算報官呢。
一個正四品中書舍人、禮部侍郎竟莫名其妙地失蹤了?
那長安還是長安嗎?
李世民更加憤怒。
他的臉色猙獰起來,随即下令将李百藥滿門抄斬。
诏令下各州通緝李百藥,活要見人,死要見屍。
同時令北衙禁軍包圍衛國公、翼國公府。
這一刻,那個發動玄武門事變的李世民又回來了。
李世民心中有一股難以表述的郁悶。
如果不是認爲李沐是自己的兒子,當初在李沐身世暴露時,豈會如此輕易放過?
雖然如今李沐羽翼未豐,可卻遠在千裏之外。
要想捉拿李沐,已是不易。
這讓李世民感到一種被愚弄的恥辱。
恥辱,便要用鮮血來洗涮。
李百藥失蹤,滿門以謀逆罪被殺。
甚至連婦孺都未放過。
當朝兩在國公府被禁軍裏三圈、外三圈圍成了水桶般。
一時間讓朝野風聲鶴唳,百官三緘其口。
人人閉門拒客,生怕惹禍上身。
此時,房玄齡、長孫無忌、李道宗聚在一起。
這個名義上的會審公堂已經不複存在了。
可他們很清楚,當前發生的一切都與沈綸有關。
但誰也打聽不到究竟發生了何事,會令李世民如此不顧社稷動蕩,獨斷專校
殺李百藥滿門,已經是駭人聽聞。
如今包圍兩在國公府,這勢必引起李靖、秦瓊勢力的反噬。
加上如今李靖率二衛,四萬大軍在外,真要逼得李靖造反,那後果不堪設想。
房玄齡提議三人一同進宮面聖,勸谏李世民撤去包圍國公府的禁軍,平息事态。
對此,李道宗同意,連長孫無忌也贊同。
于是,三人聯袂入宮。
李世民依舊在盛怒之鄭
得知房玄齡三人進宮,強忍着心中怒意,接見了三人。
可看着房玄齡三饒眼神,顯得那麽地陰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