狂龍真人道:“這有什麽不能說的?說吧。”
“其實……其實……狂龍兄,你是有孩子的。”老祖說道。
狂龍真人罵道:“是不是嫌不夠惡心?行了,别廢話了,我這心裏已經夠涼的了,你還要繼續給我潑冷水嗎?”
老祖說道:“我這可不是潑冷水,你聽我說啊,我恩師臨水夫人曾親自給一條錦鯉接生,并且臨水夫人一下就感受到,那個初生孩兒的氣息,有一半屬于你。”
狂龍真人一下就急了:“我說你這是什麽意思?胡說八道有意思嗎?趕緊的把神通散了吧。”
老祖說道:“我說的是真的,臨水夫人說,那條錦鯉當時已修爲人精,是吞了你射入湖中的精華,所以才懷孕,并且生了你的孩子。狂龍兄,你是不是對着湖水打手錘了。”
打手錘,打飛機的别稱。
狂龍真人沉默了良久,最後不好意思的嘿嘿笑笑:“年輕氣盛,難免……怎麽,我真的有後代嗎?”
老祖笑了笑:“是啊,而且遠在天邊,近在眼前。”
“啊,吳大強是我孩子?不錯不錯,我早就看這小子聰明機智,頗具慧根……”
“打住打住,不是吳大強,别往自個兒臉上貼金了。爲了有紀念意義,當年臨水夫人特别賜名,中有一龍字。”
說到這裏,就已經很明顯了,明顯就是龍王啊!
當龍王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全身忍不住的一震,差點沒噗通一聲摔在地上。
一個孤兒猛的聽說一個老熟人是親爹……這心裏能是滋味嗎?龍王的情緒十分複雜,說不出是激動,還是别的什麽。
他的嘴唇顫抖的厲害,眼圈紅腫了起來:“老祖,你……在跟我開玩笑嗎?我怎麽可能……”
狂龍真人的聲音也顫抖,并且哽咽起來:“孩子,我的孩子,怪不得剛一見你,就覺得你身上有股熟悉的氣息。我的孩子,沒錯了,你就是我的孩子。”
“這……這個……”龍王都不知所措的站在原地,我還是第一次看見龍王這種級别的強者手足無措呢。
我忙勸龍王道:“龍王,您現在應該高興才對,是不是應該給自己的父親磕個響頭啊。”
龍王噗通一聲就跪下了,咚咚咚的磕了起來,自此,兩人的父子關系,算是正式确認了。
狂龍真人笑着說道:“小龍,父親對不起你,從小沒給過你什麽。那我的神通,就贈予你吧!雖然不足以彌補這些年來對你的虧欠,但我心中也好心安一些。”
父子相認,總是有說不完的話,可是此刻,兩人卻一句話都說不出了。對他們這種硬漢來說,或許感情隻能用沉默來表達。
良久之後,還是狂龍真人首先開口:“小龍,準備好了嗎?我這一身神通,是我們家的獨傳,隻有你我這樣特殊體質的才可修煉,所以,你給我記好了。”
老祖也說道:“大強,跪下,我這一身神通,就給你吧!我要走了,希望你能爲我打理好引派。若是引派斷了接生傳承,老祖我第一個饒不了你。”
再然後,我的身體重新變得麻木起來,再次被一股強悍的力量充斥。
我感覺自己随時都可能爆炸。
對于這種痛苦,我似乎早就已經習慣了,所以并沒有太多無謂的掙紮,甚至感覺比之前好受多了。
期間我痛的暈過去好幾次,這是身體進入了自我保護狀态。不知過了多久,我才終于逐漸蘇醒過來。
疼痛感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路融合各種力量所帶給我的強悍,我越來越自信!
而龍王,此刻正黯然傷神的望着遠處天邊。
我小聲問身邊的木成林:“兩位仙人,轉世輪回了?”
“是啊。”木成林說道:“兩位前輩投胎去了,希望能投得一個好胎吧。”
我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嗯,但願如此吧。”
我發現四周開始慢慢聚集戾氣了,而且這次的霧團,規模比較大,比我上次見過的霧團,要大得多。
槐樹林中果然要出事啊!
我忽然有了一個想法,隻要順着霧氣走,朝霧氣比較濃厚的方向走,肯定能找到的。對,就這麽辦。
我将自己的想法說給了衆人聽,衆人也都贊同我的想法,于是在我的帶領下,一同前往戾氣濃厚的方向。
一路上戾氣越來越濃厚,霧團也越來越大。可是卻根本不見姥姥來吞吃戾氣,我心中浮現出一絲不詳的預感來,心想姥姥該不會是……
我不敢繼續想下去。
這裏邊戾氣的濃度,早就已經超出了姥姥的可控制範圍,我心中好一陣緊張,真擔心姥姥會遭到對方毒手。
我基本上确定,這些莫名其妙出現的戾氣,肯定和‘我’的屍體有關。
越往前走,戾氣越濃厚。而繼續前行了沒多久,我終于找到了姥姥。
隻是,此刻姥姥的靈魂十分虛弱,身上的戾氣已經濃厚到了一定的程度。我知道她是吞了過多的戾氣導緻的副作用。
盡管靈魂很虛弱,但姥姥依舊在拼命的張嘴吞着戾氣,盡管她所吞掉的戾氣,根本起不到什麽效果。不過姥姥卻固執的履行自己的責任。
我一陣心疼,忙跑上去:“姥姥,你沒事兒吧,快别吸了。”
姥姥的記憶力衰退的更厲害了:“你們是誰?爲啥來這兒?”
沒想到姥姥的記憶力衰退的這麽快,要知道我們之前可是剛剛見過面啊,沒想到姥姥這麽快就忘了我是誰。
我說道:“咱們前段時間剛見過面,你忘了?”
姥姥搖搖頭:“對不起,我忘了。你們快走吧,這裏不安全。對了,你們能不能見着我外孫?告訴他一聲,我在這兒過的很好,等有人來頂班,我就回去了,我還要幫他帶娃娃呢。”
姥姥的臉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而我則一陣心酸,兩行心疼的熱淚,順着臉頰就流了下來。
姥姥竟還記得我,記得自己有個外孫,或許,我應該是占據了她的全世界吧?
我走上去,握住姥姥的手,強行給姥姥灌注了精氣,姥姥的情況才總算有所好轉:“你們是誰?爲什麽要來這兒?這兒不安全,不是你們該來的地方,快走。”
我說道:“姥姥,我知道你可能不記得了,但你要相信我,我就是你的外孫,我來這兒就是來找你的。姥姥,我們已經找到你的肉身,你隻需要融入肉身之中,就可以複活了。”
姥姥莫名其妙的看着我:“你瞎說什麽呢,你怎麽可能是我外孫?我外孫現在在家看孩子呢。行了,我不跟你這個小瘋子扯皮了,我得趕緊回去。”
“槐花!”祖姥爺喊了一聲:“你連爲父都不認識了嗎?”
說完,祖姥爺沖上去,攔在槐花婆婆面前。
姥姥有點生氣了:“你們這一老一小可真有意思,我應該認識你們嗎?哼,行了,别擋我路,我要趕緊回去。”
祖姥爺歎口氣:“當年我在陰陽湖下失憶,是你用《槐花謠》喚醒了我,也罷,今天爲父就爲你開嗓,唱一唱吧!”
雖然祖姥爺的歌謠聲晦澀難懂,但我還是能聽出歌謠中那滿滿的關愛,父愛如山,從歌謠中完全的體現而出。
但是,似乎并不起作用。槐花婆婆留給我們一個冰冷的背影。
祖姥爺黯然的說道:“唉,槐花的魂魄受損太嚴重了。我們還是先跟上去吧!”
我連連點頭,生怕姥姥跑遠了,急匆匆的就跟了上去。跟在姥姥身後,我分明聽見姥姥小聲嘟囔的聲音:“哎,怎麽一下跑出這麽多戾氣,看來下邊那東西要不老實了。哎,我要趕緊回去守着,免得那東西真的出來。”
我們跟着姥姥走了沒多遠,竟果真感覺到地面在輕微的顫抖,很有韻律,好像心髒在跳動。
姥姥的臉色非常不好,嘀嘀咕咕的說道:“真的要出來了嗎?真的要出來了嗎?”
說着,腳下腳步還虎虎生風,我們也抓緊時間追了上去。
我發現姥姥是朝着戾氣的中心靠近,看來應該是鎮壓那祝融和共工的地方。姥姥一直都住在那個地方,一定每天都要承受非人的折磨吧?
就這樣一直行走了大概兩個鍾頭,期間下邊心跳的頻率和幅度越來越大,等到我們跟随姥姥來到目的地的時候,腳下的土地竟好像地震似的,根本就站不穩。
而就在震源的位置,站着一個人,那分明是我的肉身!
隻是,現在我的肉身,被吳二妮兒的魄控制着,隻是傻乎乎的站在原地,随着地面的顫抖,而一顫一顫的。
吳二妮兒的一絲魄,根本沒有意識,她又是靠着何種想法,控制我肉身的呢?
很快,我就得到了答案。
姥姥看見陌生人出現在自己的地盤,很生氣:“你是誰,趕緊離開我家,快走。”
‘我’緩緩轉過身來。
雖然面前的‘我’,容貌和我一模一樣,但面前的‘我’,明顯要成熟很多,年長很多,好像一飽經風霜的漢子,充滿了成熟的魅力。
“你到底是誰,快給我滾。”姥姥很生氣,想要強行把對方趕走。但是我心中擔心,若是姥姥強行沖上去的話,‘我’會對姥姥動手。
所以我連忙攔住了姥姥,對她說道:“這個人交給我處置。”
姥姥看着我:“你怎麽還不走?你也給我走。”
我說道:“姥姥,别激動,我處理了這個家夥立馬就走,我帶他一起走。”
說着,就率先沖了上去,想把‘我’給制服了。
他緩緩的動了一下,身體扭擺了一個微小的幅度,轉過身來,無神的雙目看着我:“你要滅了你自己嗎?”
從一個死人口中聽到自己的聲音,那情景真的是說不出的毛骨悚然。
“故弄玄虛,給我滾出來。”我罵道。
“故弄玄虛?這可不是故弄玄虛,哈哈!”沒想到一陣放肆的狂笑聲傳來,我立馬望過去,驚駭的發現來者竟是西天的四大護法,而在四大護法身邊,還跟着不少的人。
他們終于還是找到這裏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