豆盧姿擁抱呂思勉的時候,觸碰到他的脊背,一股粘稠的液體流到她的手上,接着,鼻尖聞到一股腥甜的味道。
“思勉!”豆盧姿立刻明白了什麽,他這是爲了和她的承諾,所以不顧受傷的身體,也要和她回洛陽。
“豆……”
話音未落,沉重的頭壓在她的肩膀上,緊接着呂思勉如磐石的身體倒了下去……
回到洛陽,已經是十天後,呂思勉的傷口還沒有愈合。
夜晚,繁星如晝,就像半個多月前的夢境一樣,空氣中還飄揚着淡淡的丁香花香。
豆盧姿和呂思勉坐在院子裏槐樹下的石闆上,呂思勉傷口未愈,豆盧姿倚靠在他的身邊。
“咚咚!”門忽的被打開,就像一陣風,文清風步履蹒跚拄着拐杖走了進來。
“豆盧,你可知我等了你很多天了,我們約定的時間早已過去,熒惑守心何年馬月才能出現,你可知道?”文清方用混濁的雙眼打量豆盧姿和呂思勉,咬牙切齒地恨恨說道。
“對不起,我想我會永遠留在這裏,再說,你爲什麽等我,你不是見過星空裙了,如果你要走,那天就不用等我……”
“哈哈……哈哈……”文清方眯着眼睛,“我笑你太天真了,沒有你我根本走不了,再說,我并不打算離開。”
“那麽你?”
“我有我的理由!可是,因爲你的愚蠢,所以喪失了這次機會,我揚名立萬的機會也泡了湯,我本來可以超過我的師傅,可以超過我的師兄。”
“原來你根本沒有想幫我?”
“别自欺欺人了?你也不會得到幸福……”
“瘋老道!”呂思勉本想尊重文清方,所以一直沒有打算他和豆盧姿的對話,畢竟他是長者,沒想到他的話是越來越過份了,“我希望您能口下留德。”
“命運之門已經開啓,可是你錯過了,本想看看這一奇景,沒想到……沒想到。”文清遠說着說着,聲音冷到骨子裏,“你們好自爲之……”
一個月,呂思勉終于恢複,但是他得到了一紙調令,回長安。
而豆盧姿把所有的一切交給張齊越打理,跟着呂思勉來到長安過着與世無争的生活。
……
五年後。
呂府的茶園開滿山,呂思勉站在山前院子裏擺着練劍的姿勢。
“思勉,你能不能不要亂動。”豆盧姿拿着一隻畫筆在一張絹步上畫着,看着呂思勉略微顫抖的手臂,豆盧姿捂着嘴一笑,“等下把你畫成醜八怪可别怪我。”
“無論你把我畫成什麽,我都喜歡,我還會裝裱一番挂牆上。”呂思勉保持這樣的姿勢一個時辰了,“能不能快一點,我撐不住了。”
“那我畫一隻老鼠吧……”
“你……”
呂思勉總是被豆盧姿伶俐的小嘴說得啞口無言,他喜歡看她損自己的樣子,那是人生中最大的樂趣。
就算遠離洛陽,他們還是能經常能聽到關于洛陽的消息。李旦終于坐回了夢寐以求皇帝的寶座。在此之前,李顯被韋後和安樂公主毒殺,而後,韋後武三思安樂公主在李旦和太平公主李隆基的政變下,全部斬殺,其中還包括上官婉兒。豆盧家族一路被下放,到了不知名的小地方。
“過來喝茶吧,小蠻已經把茶沏好了。”豆盧姿終于擱下畫筆,畫已經完成。
呂思勉丢掉手中的劍,牽着豆盧姿的手走到山旁的小亭子,亭子裏面石桌上,擺放着一壺茶,兩個杯子,茶壺嘴冒着縷縷白色的霧氣,一直飄向茶園裏,飄向遠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