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成王進入奄(山東曲阜)。
周公在平奄之後,用了兩年的時間(周成王四年到五年),憑借新建的軍隊逐漸逼退徐國爲首的淮夷,及東部其他地區,從此周的勢力延伸到海邊。諸侯全部服從周王朝的統治。
武王克商隻是打擊了商王朝的核心部分,直到周公東征才掃清了它的外圍勢力。三年的東征滅國盡管有五十個左右,而占領地的鞏固和擴大還是在分封同姓之後。東征以後,周人再也不是西方的“小邦周”,而成爲東至海,南至淮河流域,北至遼東的泱泱大國了。
周公東征象疾風驟雨席卷了大河下遊,攪動了原有民族部落的格局。嬴姓本宗的徐國一部分逃到江南(今江西);一部分東夷被趕到淮河流域;飛廉和惡來的後人嬴姓一族被迫西遷。這造成了民族大遷徙大融合。東征的戰鬥是殘酷而激烈的,戰士們跟着周公東征,斧子砍出了缺口,縱使飽經戰鬥的苦楚,能夠生還是很幸運的了。東征的戰士思念家鄉,一旦解甲歸田,心中充滿了種種遐想,《詩經·豳風·東山》,就是這種心理的生動寫照。再也不是内外交困,戰鬥之前的那種“風雨所飄搖,予唯音噍噍”的局面了。
年,周成王五年正月,周成王仍然留在奄地,命令将奄國國君押解到蒲姑(山東青州附近)。
飛廉和惡來的後人的嬴姓部族也被嚴懲,被周公分割并被迫遷往各地。其中大部分嬴姓部族連同奄國民衆以及部分殷民被西遷到邾(天水郡冀縣,今甘肅甘谷縣西南),成爲秦人的先祖。
這些西遷的華夏人,與當地的戎人進行了長久慘烈的拉鋸戰,在與戎人的鬥争中,這些華夏人逐漸融合爲秦國王族。秦國的第一代國君秦非子爲商纣王手下大将惡來的五世孫,秦始皇則是惡來的第35代孫。
秦人與戎人的居住地犬牙交錯,對峙分布。秦人主要居住在西漢水上遊兩岸開闊的川塬和平緩的台地上,而戎人則多居住在西漢水下遊或者支流的山谷地帶。兩個部族的鬥争異常殘酷。平時各自住在各自的生活區,相互提防與征戰。
秦人以華夏自居,奉炎帝和黃帝爲始祖(全國各地諸侯均奉祀黃帝爲先祖)。秦人信仰昆侖西王母和女娲等中原神話體系,曆來就有四帝崇拜(黃帝、炎帝、伏羲、少昊)。
周公旦平叛以後,爲了加強對東方的控制,正式建議周成王把國都遷到成周洛邑(今洛陽)。
周武王滅商後,由于鎬京偏西,不能控制殷商舊族廣泛分布的東方地區,就提出過在天下的中心建都的設想,武王還曾爲此夜不能寐,對周公歎曰:“我未定天保,何暇寐!”。爲鞏固新政權,周武王曾考察過伊﹑洛二水一帶的“有夏之居”,準備于此建設新的都邑,取名洛邑,但未能全面實行,僅僅建城,尚未大規模營建,便駕崩。
周公二次克殷後,對東方遼闊疆域的開拓,迫切要求統治重心的東移。周公秉承武王遺志,建洛邑,在東征平叛以後,這件事更具有緊迫性,召公先去相地蔔宅“周公複蔔申視,卒營築,居九鼎焉。曰:此天下之中,四方入貢,道裏均。”
洛邑位于伊水和洛水流經的伊洛盆地中心,地勢平坦,土壤肥沃,南望龍門山,北倚邙山,群山環抱,地勢險要。伊、洛、瀍、澗四水彙流其間。據東西交通的咽喉要道。順大河而下,可達殷人故地。順洛水,可達齊、魯。南有汝、颍二水,可達徐夷、淮夷。伊、洛盆地确實是建都的好地方。
周公執政的第五年,正式開始大規模營建洛邑。
二月,周成王派遣太保召公前往洛邑,勘察建都基地,名曰“相宅”。
三月初五,召公到達洛邑,把城址确定在澗水和洛水的交彙處,并進而規劃城廓、宗廟、朝、市的具體位置,經過詳細規劃,經過“蔔宅”得到吉兆後,便正式奠基動工。三月十二日,周公來到洛邑,全面視察了新邑規劃,重新占蔔,蔔兆表明瀍水西和澗水東,洛水之濱營建新都大吉。
周公把在戰争中俘獲的大批商朝貴族即“殷頑民”遷居洛邑,派召公在洛邑駐兵八師,對他們加強監督。
三月二十一日,在舉行了盛大的祭祀儀式後,周公向殷商貴族和各諸侯國的首領發布了營建洛邑的命令。自此,揭開了大規模營建“大邑周”的序幕。
由周公主持營建的洛邑被稱爲“成周”或“新邑”等,是一座規模宏大的都城,據《逸周書.作雒解》記述:“堀方千七百二丈,郛方七七裏。以爲天下之大湊”,“設丘兆于南郊,建大社于國中”。城内的主要建築有太廟、宗廟(文王廟)、考宮(武王廟)、路寝、明堂等“五宮”。這些宮殿、宗廟的建築結構均爲“四阿、反坫、重亢、重郎、常累、複格、藻稅、設移、旅楹、畫旅”等式樣,城内還有“内階、玄階、堤唐、應門、庫台、玄阃”等不同的通道。經過一年左右的時間建成。因此地原有鄏邑,北有郏山,故又稱“郏鄏”。新都爲周王所居,又叫“王城”。新邑東郊,瀍水以東殷民住地叫“成周”。
五月,周成王從奄來到洛邑(洛陽),短暫視察營建工程,
如何統治被征服的地區,是戰争勝利之後的大問題,殷人滅夏、周人滅殷,都是拱衛國都的周邊封國被滅導緻的,如夏末的韋,顧,昆吾皆是異姓諸侯,“韋,顧既伐,昆吾夏桀”。而商末的黎,邘,崇等是商西部的拱衛者,周文王伐滅後,武王則可以長驅直入抵商都附近的牧野滅纣。
武庚和奄國、淮夷的叛亂,表明重要地區不能再用舊的氏族首領,必須分封周族中最可信賴的成員到國都的周邊拱衛王都,這和武王時期的分封已經有本質的所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