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先君主自己要多加考慮,然後再和卿士們商量,再和人民大衆商量,最後再問及蔔筮。不過蔔筮以龜或筮表示,有決定權。卿士、庶人隻是陪襯而已。因此“汝則從,龜從,筮從,卿士逆,庶民逆,吉。”君子同意,龜蔔同意,筮占同意,但卿士不同意,人民大衆不同意,這也吉利。這即是說,對于君主要做的事,縱使卿士、庶民不贊成,但隻要符合君主本人的意願而又有蔔筮同意,也是吉利的。由此可見蔔筮在帝王神道設教中所起的決定性作用。
箕子認爲如君主不從天意,天必警以災異,天人相應。因而有“休徵”、“咎徵”之說。所謂“休徵”,即美好的徵兆,順乎天意,則風調雨順,萬事吉利。所謂“咎徵”,即不好的徵兆,逆乎天意,則降災降禍,萬事不順。
箕子指出各種不同類型的個性特征和品格,都應采取補偏救弊的辦法,使之合于正道。他說,“無反無側,王道正直”。不要反複,不要偏心,王道是正直的,凡不合乎正直之道,偏剛偏柔之人,都要加以裁抑。他說:“平康正直,強弗友剛克,燮友柔克,沉潛剛克,高明柔克。”他主張對那些公平正直的人,就用正直去對付他;對那些強硬不可親近的人,就采取剛強的方式去制服他;對那些平和可親之人,就用柔緩的方式去教育他。糾正沉靜之人的缺點,要用剛強來補救;糾正高傲之人的缺點,要用柔和來補救。
箕子認爲正直是德行的最高标準,不要過剛,也不要過柔,這才合乎正直之道。君民各安其位,各守其本份,才不違背正直之道。違背正道,就會有過失。“王省惟歲,卿士惟月,師尹惟日。歲月日時無易,百谷用成,乂用明,俊民用章,家用平康。”王者有了過失,影響一年,卿士影響一月,師尹影響一日。一年一月乃至一日都沒有變化,百谷就能成長,政治就會光明,優秀之士就能得到任用,國家也就安甯了。王道即正道,補偏就正,平康正直,萬事大吉,國家平安。這是箕子設計的治國方案。
箕子在總結殷亡的教訓中,還提出對君主及太子要在“貌、言、視、聽、思”這“五事”上進行教育:
“五事:一曰貌,二曰言,三曰視,四曰聽,五曰思。貌曰恭,言曰從,視曰明,聽曰聰,思曰睿。恭作肅,從作又,明作晢,聰作謀,睿作聖。”
箕子說所謂五事,一是容貌,二是言語,三是視察,四是聽受,五是思慮。容貌要恭敬,言語要有條理,視察要清楚,聽受要聰敏,思慮要通達。容貌恭敬,表現就嚴肅;言語有條理,辦事就順利;視察清楚,就能明辨一切;聽受聰敏,謀事就能成功;思慮通達,就能成爲聖人。箕子作爲太師,提出重視“五事”,顯然是針對君主及太子的。他認爲君主與太子不能隻作孤家寡人,還要對外界多所接觸,要“謀及卿士,謀及庶人”,要在“五事”上多加注意,要謙遜待人,要廣見多聞,才能使自己聰明通達、多謀善斷。這樣,才能成爲理想的聖君。
平民是商周社會中低于士卿、師尹,高于奴隸的一個階層。箕子主張在平民中選擇合乎貴族統治所需要的人任用之。他說:“凡厥庶民,有猷有爲有守,汝則念之;不協于極,不罹于咎,皇則受之。”他的意思是說,在平民中,凡是有計謀、有作爲、有操守的,你就應該看重他,重用他;凡是沒有能夠上你所建的标準,但是也沒有什麽大錯誤的,你也應該寬容他。有猷、有爲、有守者是上才,可以重用。就是達不到上才标準的人,也要誘撫之,使之爲我所用。這是箕子在人才的任用與選拔方面,突破神權政治局限的例證。
此外,箕子在“八政”中提出國家重要的政府要員八位:“一曰食,二曰貨,三曰祀,四曰司空,五曰司徒,六曰司寇,七曰賓,八曰師。”即一是管理民食,二是管理财物,三是管理祭祀,四是管理住行,五是管理教育,六是管理司法,七是接待賓客,八是治理軍務。箕子把管理教育的司徒官,位在第五,可見他對教育的地位是重視的。
武王聽了箕子的治國理念後,十分欽佩,就想請箕子出山治理國事,重用箕子。但箕子早對微子說過:“商其淪喪,我罔爲臣仆(殷商如果滅亡了,我不會作新王朝的臣仆)。“他不願作周的順民,因此不肯再出山,武王無奈而走。
因怕武王再次來請,也或者懼怕拒絕爲新王朝效力,會被誤會爲想要複國,而惹來禍患,箕子乘武王走後,他便迅速率領弟子與一批商的遺老故舊一大批人,匆匆離開箕山向東方而去,從此陵川便留下了箕子履迹的傳說,棋子山也漸漸被人們稱作了謀棋山、謀棋嶺。
箕子一行人從今膠洲灣渡海,奔向與商有一定族緣關系的朝鮮,同去的有殷商貴族景如松、琴應、南宮修、康侯、魯啓等。箕子感覺勢孤力單,又從遼西的孤竹國帶走數以萬計的孤竹臣民,奔赴朝鮮,同時也把伯夷、叔齊的故事帶到朝鮮。
據說,箕子一行到了黃海邊,便乘了木筏向東飄去。幾天後登上了一島,因見山明水秀,芳草連天,一派明麗景象,便将那地方叫做朝鮮。從此,箕子帶領的五千餘人在那裏定居下來。
相傳箕子到朝鮮後便建築房屋、開墾農田、養蠶織布、燒陶編竹,還施用八種簡單的法律,來防止和解決人們的争執。并把故國的文化傳播開來,把箕子發明的圍棋傳向四面八方。
箕子帶去了懂詩書、禮樂、醫藥、陰陽、巫術的知識分子,懂得各種技藝的能工巧匠。他們把中原文明帶到朝鮮半島北部,教化臣民,使古朝鮮習行中國禮樂制度,衙門官制、飲食起居逐漸沿習中原習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