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落人找我,說了閻肅的事情,他們也覺得那樣做得有點過分了,但是他們也是爲了一個祖仇,他們這樣才擺脫掉了,希望能平靜的在這兒生活,我沒說話,隻是點頭。
對于這樣的事情,我們已經煩了,這麽多年來,都在折騰着這樣的事情,此刻我覺得沒有什麽仇恨而言了。
四叔回到紅石,就很少出來了。
我和媚媚每天在巫校裏上課,一切都是那麽的安靜。
媚媚提出來,把薩滿巫事整理出來,就這些事,遇到的事情太多了,真的是太多了,那些巫術,追根溯源,都是從新賓的薩滿巫事中分支出去的,最終沒有想到,都歸了根,它們都在我和媚媚的巫術之中了,那麽這才是一個大完滿的大薩滿之巫。
媚媚開始和巫校的十名專家,也是巫師開始整理這個大薩滿之巫,這才是正真的開始了一個,最綜合的融合,當然,融合之後,最終還是要合巫的。
最後的問題就是出現在了數字巫上,對于吉而吉沒猜想,媚媚一直就沒有找到這個和薩滿巫事有聯系的一個點。
我找打骨江石,他一直就是沉默,我覺得這裏面有問題,吉而吉沒人的敗族讓打骨江石失去了一種精神,看來族類的精神失去了,人也跟着敗下去,這事他需要慢慢的接受,最後接受這種現實生活。其實,平淡的生活也沒有什麽不好的,經曆過了這麽多,那麽又怎麽樣了呢?
我想,打骨江石是知道什麽,吉而吉沒人從來不會跟外族的人當朋友,但是,最後也是聯姻,這就是一個發展,不然那是沒有辦法的。
我不時的會去和打骨江石喝上一杯兩杯的。我想和他做成朋友,其實,什麽事情是沒有絕對的,我有信心。
一直到北方的這場大雪下來,整個世界都是白色的了,純美的顔色,心也随之靜下來,靈魂也匍匐到了雪地上,一種完美的純淨。
打骨江石也接受了我這個朋友,他把吉而吉沒人的一本秘本拿來了,其實,隻是關于吉而吉沒人的曆史。
我看着,果然是,在吉而吉沒人這個曆史中,出現了薩滿巫事,正是結合了大薩滿巫師的一個巫術,相應而成的,吉而吉沒人很聰明的把它轉化成了一個數字巫,吉而吉沒人對數字是十分敏感的。
就此,媚媚找到了這個根源,也把數字巫整合到了大薩滿的巫術裏。
媚媚每天和專家整理這些東西,我想,至少需要半年的時候,整理出來,應該是一個春天了。
卡落人的魚術,是一直讓我想的東西,關于魚術,到底有薩滿有關系沒有,我不知道。
卡落人善良,但是很少遇人深交,這是他們的原則,但是他們對人友善。
不過對于閻肅的做法,那确實是讓我無法說出他們的善良來了。
閻肅每天活着,但是我不知道他是什麽樣的感覺,有的時候會流淚,有的時候會亂喊,“唔唔”的不清楚,不知道他要表達的是憤怒,還是高興,反正我不懂。
我去江邊,卡落人在制作魚骨飾品,卡落人頭兒也在做着,他們每個人都動手,沒有什麽頭兒分别。
我坐下,看着這精美的魚骨飾品,确實讓我驚歎,這樣的手藝,恐怕隻有卡落人會了。
我問起避水而行的事情,卡落人的頭兒笑了一下說。
“我們經年不用了,恐怕我們也不知道怎麽用了,那些東西是不需要的,我們一樣生活得很好,隻有在族類受到威脅的時候才會用到,可是現在看來,是不用了,這裏一切安詳平和。”
“當然,這也是我們中國的一個文化,我想傳下去,當然,這也是你們族的一個寶藏。”
他聽明白了我的意思。
“中午在這兒喝酒吧!”
我們兩個人在這兒喝酒,那酒是甜美的,那魚做得竟然是一道絕品,這是我第一次吃到。
“你們完全可以開一個魚館。”
“我也在想,隻是不知道怎麽經營。”
“就按這個做就可以了。”
看來卡落人也不是那麽不好相處的。
卡落人的頭兒喝得挺高興的,結束了,把魚茶端上來了,喝了一口,真是絕品,我想,卡落人的出現就是對了,這樣美味的東西,怎麽能丢掉呢!
“我可以投資,建店,你們隻做這些東西就行,一個魚茶店,一個魚食店,我隻收百分之一。”
“真的?”
我點頭。
“那我們是朋友了。”
卡落人的頭兒出去了,一會兒就進來了,抱着一個大包。
“這是卡落人的魚術,全在這裏,當然是很珍貴的了,我也想爲中國的文化做點貢獻。”
他說中國文化做貢獻,那是一種不理解,反正是很高尚的意思。
“謝謝你,到時候把大薩滿巫事整合後,出了書,我給你送過來。”
我抱大包回肇老師家,媚媚在。
“這一天累死我了,哥,你也不抱抱我。”
阿古依麗“切”了一聲。
媚媚就站起來,阿古依麗尖叫。
“爸,媽,媚媚又要掐我。”
肇老師從書房出來,看着媚媚。
“我隻是想法,沒行動,這不屬于違法。”
“行了,别鬧了,看看這是什麽。”
我把包打開,裏面全是魚骨。
“弄這東西回來幹什麽?能吃嗎?”
“你就知道吃。”
肇老師拿起來看,半天說。
“魚骨文,是卡落人的發明的,看看,這是前滿文,就是一個滿文前的文字,可以懂。”
媚媚看了半天說。
“我看得懂,演化出來的。”
“這個就是卡落人魚術的記錄,我想媚媚如果你能找到根源,把這個整合之後,大薩滿之巫就圓滿了,然後合巫在一起,我想,那将是世界上最爲神秘的一個學科,巫學。”
“是呀,不過太累了,估計整理出來得半天,那些專家還在弄着呢,他們真是能付出辛苦,有的時候一弄就是一夜。”
“是呀,這些專家确實是付出得太多,這種精神是中國人應該有的,隻是太少了,如果中國人這樣了,我們的中國就是強大的中國了。”
肇老師說完,媚媚說。
“高調,高調。”
肇老師就伸手,媚媚跳起來,伸了一下舌頭,玩電腦去了。
魚骨文被送到了巫樣專家研究室,他們興奮得不行了,說要可是好東西。
我隻知道,那是魚骨,一千年前的魚,和現在的魚大概也沒有什麽分别,刻上文字,我覺得沒有什麽新鮮的。
魚術真的找到了根源,是大薩滿巫事的一種巫術,整合到裏面,分類,這個詳細的分類太麻煩了,但是沒辦法,就得分,我想這書成了之後,就是大薩滿巫事的一個終結本,巫學将走上一個正統的研究和發展階段。
吉而吉沒猜想研究中的主任來了,媚媚問我要不要把數據給他們。
“可以給了,但是告訴他們注意的東西,這又是薩滿巫事的一個分學科。”
媚媚想了半天說。
“哥,你來呗。”
我過去了。
“怎麽了?”
“都在腦子裏,我得背下來。”
主任是目瞪口呆。
“不可能,就是電腦運算完的結果,那都需要強大的一個空間。”
“我不是電腦,你是找人記錄,還是錄音,還是……”
“錄音,找人記錄。”
主任叫來了六個人,怕有錯誤。
“哥,我得背到半夜,晚上你得背我回家。”
主任聽了都樂了,跟小孩子一樣。
媚媚背,那些專家都是目瞪口呆的,這太不可能了,媚媚背的速度快,這些專家頭不擡眼不睜的,開始記錄。
我坐在辦公室和主任喝酒。
“德子,你們在曆史上應該是有記錄的一筆,最大的巫師,真正的巫師。”
“那些都不重要了,重要的就是把巫學發展起來。”
主任點頭,一直到半夜,媚媚才背完,專家都累得快吐血了,全是數字。
那天我背着媚媚回去,她就在我後背上睡着了,這已經不知道是多少次了。
第二天,我去看閻肅,這位曾經見面叫老朋友的朋友,此刻不知道在想什麽。
我把罐子抱出去,抱到了閻城的最高之處,原來他也是這個城的王,可是此刻竟然是這樣了。
“閻肅,看看,多美。”
我知道他聽不到,他也看不到,他也說不出來話。
我沒有想到,那天他說出來話來了,我當時就吓了一跳。
“德子,把我弄死,放到閻族的墓裏去。”
我愣愣的看着閻肅。
“我用閻巫,用腹部在說話,這麽久才可以,你也不用奇怪,我聽不到,你太痛苦了,我相,你幫我,真的,我們是老朋友。”‘
閻肅的眼淚又流出來了,當我撫摸他的時候,他就會這樣,原來他早就想死,這種活着确實是一種痛苦。
我不知道要不要這樣做。
那天我回去,跟媚媚說了。
“哥,也許他說得對,按照他說的辦法。”
我不知道這樣做對還是不對。
我一直在猶豫着,每次去,閻肅都這樣說,然後就是眼淚,閻族敗落的時候,他也沒有流出眼淚來,我想,我應該按他說的去辦。
我撫摸着他,他明白了。
“謝謝你,老朋友,我們永遠是朋友。”
閻族的規矩,不全之人,在要天黑後送到墓裏,我給準備了棺材,提前擡到了閻墓前,閻墓沒有在閻城裏,在離閻城五裏之外的山上,這個墓隻和我和四叔知道,我知道是閻肅告訴我的,四叔是找到的。
那天,我和媚媚把閻肅弄到了山上的墓前,把雪扒開,墓門打開。
“閻肅,老朋友,我和媚媚來送你了,有點冷清了,但是有我這個朋友,你可以安心的走了。”
我撫順着他的臉。
“謝謝你,老朋友。”
閻肅竟然笑了,眼淚流出來,我把藥給灌下去了,閻肅笑着,頭慢慢的低下去,我把罐子砸開了,我不想看,沒有腿沒有胳膊。
我把他抱進棺材裏,放下後說。
“老朋友,一路走好。”
媚媚在一邊流下了眼淚,我們把棺材送到墓裏,把墓門關上,此刻,月亮挂在天空,雪地越發的明亮,狼嚎聲傳來,似乎是給閻肅送行之聲。
雪夜,靈魂降臨,栖息于光亮之上,那是安靜的雪夜。(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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