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咚!”
一聲悶響,三皇子申屠景明被結結實實地鑲嵌在了院中的一塊石壁上。
這石壁通體黝黑,宛如屏風般伫立在院中,上面密密麻麻全是稀奇古怪的人形凹坑。很顯然,三皇子絕對不是第一個被拍飛出來的,也絕不會是唯一的一個。
院中内侍對這一幕顯然都早已見怪不怪了,瞟了一眼就繼續幹自己的事情去了。
唯有兩個領頭的小總管迎了上去,小心翼翼地把三皇子申屠景明從石壁上摳了下來。
“三殿下,您還好吧?”倆内侍總管關心地詢問。
“我沒事。你忙去吧~”
三皇子不以爲意地擺了擺手。
老祖宗下手有分寸,剛才這一下雖然疼,但他沒受什麽傷。不過,這也證明老祖宗是真怒了。
當下,他便沖殿内喊道:“老祖宗,既然您不想看見我,那我就不留下來礙您的眼了。我這就滾~”
說罷,他拍了拍淩亂的袍子就麻溜地準備“滾”。
然而,還沒等他“滾”出院子,昊天殿内就傳來了赤獄魔皇的怒吼:“滾什麽滾?給我回來。”
話音落下,一道空間漣漪便出現在了三皇子身後。
緊接着,一隻有力的大手就從裏面伸了出來,揪着他的後衣領就把人直接拎回了内殿。
看着仍是一臉怒色的赤獄魔皇,三皇子申屠景明眨巴着眼睛,一臉無辜:“老祖宗,您把我拍飛不就是讓我滾的意思嗎?幹嘛又把我抓回來?”
“少廢話。”
赤獄魔皇額頭青筋直跳,好不容易消下去的火差點又被他點起來。
好容易才控制住情緒,他冷哼了一聲道:“使用【赤紅仙蓮】,繼承【紅蓮真魔經】,就意味着将來要繼承魔皇之位。你說得倒是輕巧,可你憑什麽讓本皇相信你能擔得起魔皇之位?”
三皇子撇了撇嘴,小聲嘀嘀咕咕:“當魔皇有什麽難的?不就是那點子事情嗎?”
“呵呵~”赤獄魔皇都被他氣笑了,“不難是吧?行。”
他随手從身旁的奏折中抽出兩本,說道:“這是幽國大帝和齊國大帝送上來的奏折。兩國之間因爲【花容島】的歸屬問題産生了摩擦,找我調停。你不是很能嗎?先把這件事情給本皇處理明白了。”
三皇子眼前一亮:“我把這件事處理好了,您就把【赤紅仙蓮】給我?”
“你想得美。”赤獄魔皇氣得直接把兩本奏折丢進了他懷裏,“想當魔皇哪有這麽簡單?想要赤紅仙蓮,就給本皇老老實實幹活,讓别人看到你的本事。拿上奏折,趕緊給我滾!”
再繼續讓他在這裏待下去,自己非得被他氣得少活幾年!
“哎~!老祖宗您放心,我保證替您把這事兒給辦漂亮了。”三皇子申屠景明心領神會,當即便喜滋滋地收起奏折麻溜滾了。
他明白,魔皇老祖宗這是答應要考慮一下了,隻是具體能不能拿到,還得看他後續的表現。
這已經比他之前預計得好太多了。
他原本還以爲,起碼還得再磨個幾次,被拍飛個幾次,這老家夥才會松口呢~
三皇子申屠景明帶着任務,喜滋滋地回了自己在魔都的别院,找卓老參詳怎麽完成任務去了。
然而,得知了任務的具體内容,卓老的臉上卻露出了愁容:“殿下啊,這事兒可沒有表面看起來這麽簡單。”
“這事兒表面上是花容島的歸屬權之争,實則是幽國和齊國的利益之争。您可别忘了,您的母親【解憂公主】便是來自幽國皇室【獨孤氏】。而出自齊國令狐氏的【閉月公主】,如今正是大皇子的皇子妃。這事兒若是處理不好,極容易引出諸多不必要的争端。”
“而且,您畢竟跟獨孤氏沾親,即便您能夠做到公平公正,令狐氏也一定會懷疑您偏私。如何取信于令狐氏,讓他們心服口服,這便是個大問題。”
“沒事兒~這世上沒有解決不了的事情,隻有解決不了事情的人。”三皇子申屠景明卻沒他那麽悲觀,摸着下巴琢磨起來,“我連那個老家夥都能搞定。我就不信了,這世上還有我申屠景明搞不定的事情。”
卓老臉皮子一抽。
殿下啊~~那位好歹也是魔皇陛下,您多少給人家留點面子。
……
平安鎮。
經過近兩百年的曆史變遷,這裏早已經不是當初那個落後的偏遠小鎮了。
除了王氏主宅、族學、以及其他的功能性設施之外,平安鎮内的普通居民早已經被拆遷到了新安、新平等鎮子。
圍繞着如今的平安鎮,有一座大型聚靈陣。
因爲有王璃仙的本體作爲聚靈陣核心,其效能遠遠超出了預計。
凝聚在天空之中的無形漩渦,日以繼夜地将走過路過的靈氣截留彙聚,漸漸将平安鎮打造成了一方福地。濃郁的靈氣彙聚之下,哪怕是一株野草、一條野魚的生命力都異常旺盛。
一些靈藥田中“自然傳播”出來的靈藥種子,也随着時間的流逝漸漸布滿了田間地頭,讓很多基礎的低階靈藥幾乎到了俯仰可拾的地步。
普通人在此生活,也會漸漸在靈氣的滋養下變得格外身強體壯、百病不侵,壽元過百也不在話下。
而普通人長期生活在這種環境下,也更容易誕生出擁有血脈的孩子。
隻是如今的“平安鎮”内,早已經沒有了“普通人”。王氏哪怕是随便一個侍女小厮,或是酒樓等各項設施的服務人員,起步都是擁有下品資質的煉氣境修士,其中不乏煉氣境中後期,甚至靈台境修士也是随處可見。
更是能時不時地見到“天人”,駕着遁光橫渡長空短距離趕路。
多年下來,全民煉氣境計劃已在整個長甯衛地區形成浪潮和趨勢,并已經蔓延至整個南六衛,而平安鎮,正是普及度最高的區域。
這一日。
平安鎮内的衆人正跟往常一樣工作,生活。
這時,有一架飛辇盤旋着進入王氏主宅範圍。飛辇的靈木轎廂上,用特殊的塗料描繪着隴左錢氏的族徽。
幾乎是一瞬間,“飛行訪客”指揮塔便有了反應,朝着天空中投去了一道牽引光線。
在光線的指引下,這架隴左錢氏飛辇緩緩降落在了飛辇專屬的停靠點。
随着王氏越來越強,乘坐飛辇來訪的訪客也越來越多,相應的機制自然也變得越來越健全。
飛辇剛一停穩,便有一隊輪值的門将趕至。
爲首的門将是個外表寬厚的中年天人境修士,他客氣地朝飛辇拱手道:“長甯王氏門将王骥,恭迎錢氏貴客。”
他氣度沉穩,不亢不卑,又不失禮數。
王骥是王氏的傳承家将,目前一百三十來歲,剛成爲天人境不久。
他家裏祖祖輩輩都是王氏的家将,乃是當年跟随王氏先祖前來平安鎮拓荒的家将後裔。他的太爺爺,正是老一輩家将王忠,連王宗安這類的少族長見了都會客客氣氣地稱呼一聲忠叔。
這種家族傳承家将,在王氏内部的地位和待遇都很高,如果本身潛力品性都不錯的話,通常會得到重點培養,培養序列位置甚至不比一些家族直脈子弟差。
随着王骥話音落下,錢氏飛辇的車簾被掀開,一位白白胖胖的中年人從裏面走了出來。
這中年人頭戴玉冠,身上穿着一襲昂貴的高階冰絲錦袍,圓潤的臉龐笑眯眯的,就跟個彌勒佛般有福相,極有親和力。
“王骥老弟,原來今日是你輪值門将。”
這白胖子跟王骥顯然挺熟悉的,見是他過來,當即便笑呵呵地打了聲招呼。
王骥頓時受寵若驚,忙不疊再次行禮:“原來是錢大掌櫃親自駕臨。王骥有失遠迎,恕罪恕罪。您老莫要叫我老弟,小的可承受不起~”
原來,這位錢氏的白胖中年人不是别人,正是錢氏的【錢學安】,如今四品錢氏的四位大掌櫃之一,隴左郡南方十多個衛的業務都歸他管。
據說,這位錢大掌櫃與家主大人乃是患難之交,彼此之間稱兄道弟,關系極爲親厚。
“哈哈,王骥你這小子夠謙虛的。聽說你有個重孫兒進了王氏高等族學的英才班?那可是别人擠破了頭都擠不進去的地兒,将來前途不可限量。”錢學安笑着拍拍他肩膀,随手遞上了幾枚上品靈石,“你莫推辭,這是給那孩子的補貼。”
王骥猶豫了一下,感激地收了下來:“多謝錢大掌櫃賞賜。”
這位錢大掌櫃爲人豪爽仗義,每每有仗義疏财之舉,眼下這情況倒也不是個例。
說話間,錢學安乘坐的飛辇上又下來了兩人。
這兩人看起來都很年輕,其中打頭的乃是一位打扮莊重,容貌如玉,溫婉動人的年輕女子,另一位則是個外表看上去不過三十郎當的英武青年俊傑。
這一男一女皆是儀态從容,氣度不凡,一看就不是小戶人家出身。
“這位是賤内沈香雯,妻弟沈金煜。”錢學安略顯得意地介紹道,“他們是西海沈氏的嫡長脈。”
西海沈氏?
那可是個五品世家。而咱們王氏,在不久前才剛剛“晉升”了四品。
王骥驚異莫名地看着錢學安。
這錢大掌櫃也忒牛掰了,竟然能讓西海沈氏将嫡長女嫁給他!
他可是聽說過,這位錢大掌櫃乃是直脈庶子出身,身份卑賤到連一些族中傳承家将都比不過。
可在如此低的起點下,他竟然硬生生地走到了今天這一步,這也太勵志了。他的經曆,若是寫成小抄本,也定是爽文模式。
經過一番見禮和寒暄,王骥也明白了錢學安的來意。
他此次是特意帶着新婚妻子和妻弟,來拜訪小少奶奶的。
當即,他也不敢耽擱,急忙派人去通傳。
不多片刻,便有家将回禀:“王統領,小少奶奶請錢大掌櫃他們直接去【聽雨苑】。”
和那名通傳家将一同到來迎接的,還有一名長得明媚動人的大丫頭。
這大丫頭王骥自然也認識。她是王氏小少奶奶錢雨柔房裏的心腹大丫鬟,【王荷】。
在嫁到王氏之後的這些年裏,錢雨柔培養出了一套侍女班子,裏面個個都是人才,有天賦、有學曆、又都精通财務,個頂個的能幹,就連修爲都是不俗。
沒辦法,王氏大婦柳若藍是個甩手掌櫃,平日裏幹得最多的不是管賬,而是陪幾位淩虛大佬搓麻将,而少奶奶徐娉婷又素來喜靜,不愛管事。
以至于如今王氏内宅的總賬務,幾乎全是小少奶奶錢雨柔在管。
如今王氏越來越強大,王氏的家族産業也越來越龐大,外頭還有諸多和其他世家合辦的聯合公司,賬務往來複雜無比,沒有一個專業的财務團隊怎麽處理得過來?
而王荷,便是錢雨柔侍女團隊中的佼佼者,在王氏内部也是極有排面的管事大丫鬟。
此次錢學安來訪,錢雨柔特意派王荷出來相迎,已然是給足了錢學安面子。
侍女王荷一一拜見了錢學安等人,便在前方引路,邊走邊聊,給陌生的客人介紹起了沿途的一些景物和宅院,順便不着痕迹地交待一些注意事項。
她口齒伶俐,思維敏捷,條理十分清晰,一身的氣度也是不同尋常,即便身份乃是侍女,也讓人絲毫不敢小觑。
西海沈氏的姐弟倆都是第一次來王氏,跟在後面一路走,一路看,内心都是充滿了震撼。
他們當然聽說過長甯王氏的威名,可他們原本也隻是覺得王氏厲害歸厲害,可才不過剛晉升了四品而已。
他們早聽說過,王氏是因爲攀上了帝子安的關系,才得以在短時間内快速晉級。如此底蘊不足,定然有暴發戶氣息。
而西海沈氏作爲五品世家,如今雖略有落魄之勢,卻已經有了一千幾百年的曆史。
因此,他們心中原本還是有幾分傲氣在的,覺得自家就算實力不如人,在底蘊上總要勝出一些。
可萬萬沒想到,四品王氏之底蘊竟然如此深厚。
王氏主宅自不必提,這地方靈氣充沛,仙韻盎然,便是連淩雲聖地都沒有此等氣象。
而王氏内部,更是連一個小小的門将,一個侍女,都如此風采卓絕,氣度不凡。
這種人物,若是放在西海沈氏,那都是家族長老級别!
更别提,他們一路走來見識到的王氏種種,更是直接刷新了他們印象中【四品世家】的概念。
如此底蘊,别說是沈氏這樣的落魄五品,便是他們見過的一些三品世家,怕是都有所不如!
玄武修士腳程都很快,很快,一行人便在王荷的帶領下來到了聽雨苑。
這【聽雨苑】,乃是王室昭和錢雨柔夫婦倆所居住宅院的一部分,它就坐落在珠薇湖畔。
當初,因爲錢雨柔非常喜歡聽靈雨落在湖中的聲音,王室昭便在請示過爺爺王守哲之後專門派人擴建了宅院,建造了這聽雨苑。
後來,因爲王室昭常年留守上京城,唯有逢年過節才能回一趟家,錢雨柔嫌主院冷清,便幹脆搬到了這聽雨苑中居住。
也因此,隻有關系極爲親近的親眷,才會被邀請進入這聽雨苑中招待。
“錢老爺,錢夫人,沈公子先請落座喝口茶,我家夫人略作梳妝後便來。”
王荷帶着三人來到了聽雨苑一角的湖光水榭之中,這裏早已準備好了各色靈茶、靈果、以及各色精美的糕點。
此時錢雨柔尚未到來,王荷便先招呼起了他們,順便跟第一次來的沈氏姐弟倆介紹了一下這聽雨苑,以及這湖光水榭的景緻。
這湖光水榭通體都是用靈木建造,一半在岸邊,一半則架設在水面之上。可将湖色盡收眼底,乃是招待客人最好的去處。
正說話時,恰好一場靈雨落下。
蘊含着濃郁靈氣的雨點打在水面上,聲音動聽之餘,水中和雨中的靈氣都散逸開來形成一層薄霧。
沈金煜吸上一口,頓覺精神一振,同時心中暗暗吃驚不已。
這靈氣太濃郁了,若是在這種地方修煉,一年不知能省掉多少資源。
他又喝了一口靈茶,隻覺一股清涼感直沖腦門子,一路奔波的疲憊感頓時一掃而空,心中無比的平靜和安詳。
就連靈台内的雜念塵埃,也仿佛被一股柔和的力量拂去了一般,意識變得晶瑩通透,連困擾了他許久的瓶頸,也似乎隐隐松動了起來。
“這,這是?”沈金煜吃了一驚,猛地一下子站起身來,“這是什麽茶?”
“沈公子,這是帝休道茶。”王荷恭恭敬敬地介紹道,“飲之可祛除心魔雜念,使得靈台平靜安詳,也有破除修煉瓶頸的功效。”
“帝,帝休……道茶!”沈金煜内心震撼無比。
這世上能被真正冠以“道茶”的茶寥寥無幾,哪怕隻是幾片茶葉都能賣出天價。
别說他沈金煜沒喝過,便是連他家紫府老祖都沒有喝過。
“喲~今日小少奶奶是下了血本了。”錢學安也是笑得愈發彌勒了起來,“我來了那麽多趟也喝不到道茶,還是香雯和金煜的面子管用。”
“這全是仰仗了姐夫的面子。”沈金煜急忙謙遜地恭維了一句。
這一瞬間,原本讓他内心有些不屑的姐夫,似乎一下子高大上了許多。
說實在的,姐姐這門親事在他看來極爲荒唐,原本沈金煜是極度反對的。奈何這是家裏老祖宗的決定,他反對也沒用。
但哪怕是反對無效,姐姐沈香雯當真嫁給了錢學安,沈金煜内心也是看錢學安極爲膈應,隻是維持着表面客氣而已。
直至今日,他才感覺到,這位姐夫錢學安恐怕遠遠沒有他想象中那般簡單。不,應該說,這個王氏遠沒有他之前想象的那麽簡單。
“娘子,你吃一塊這紫糯千層糕。這主材可是聖靈紫糯米碾磨而成的米粉,以及七階靈蜂皇蜜。”錢學安又撚了一塊糕點給妻子沈香雯,“此等食材,便是連一國大帝都不能日常享用。”
“謝謝夫君。”沈香雯紅着臉吃了一口,頓覺滋味曼妙無比,體内氣血都湧動了起來。
無疑,她這輩子也是第一次吃到此等糕點。
“謝我作甚?這可是你的面子才有的吃,是我該謝你才對。”錢學安也是吃了塊糕點,笑得很開心,“你可不知道,雨柔那丫頭可是号稱【鐵算盤】,向來是又鐵又摳。”
“安伯爺爺,你在人背後說我壞話,我可不依啊~”
一道曼妙的女聲忽的從水榭外傳來。
說話聲響起的同時,水榭外的小道之中,也出現了一道婀娜多姿的倩影。
那是一位身材豐腴的美婦人。
一頭如雲的烏發被她梳成了精美的發髻,露出一張小巧的鵝蛋臉,看起來珠圓玉潤,極有親和力。
在兩名侍女的簇擁下,她正款步而來,一襲金紅色的長裙随着她的步伐微微搖曳,說不出的雍容華貴。
這美婦人,自然便是王氏的小少奶奶,錢雨柔了。
沈香雯和沈金煜急忙站了起來,神态之中都有些拘謹。
“雯伯奶奶,沈公子,你們是長輩也是貴客,快快請坐。”錢雨柔落落大方地跟三人一一見禮,口中道,“按理說雯伯奶奶和安伯爺爺的大婚之日,我這個小輩理當親自前去拜賀,怎奈家裏一攤子雜事纏身,着實脫不開身,隻好委托家中小輩代爲祝賀了。”
“如今反而累得伯爺爺伯奶奶親自來看我,雨柔惶恐愧疚,恕罪恕罪。”
“雨柔丫頭你也莫要跟我客套了。如今香雯嫁了我這老頭子,自然就是一家人了。”錢學安笑呵呵地說,“誰看誰還不都是一樣。”
“安伯爺爺說得是,都是一家人,沒有必要客套。”錢雨柔招呼三人,語氣熟稔而親昵,“雯伯奶奶,沈公子,都莫要客氣,莫要拘謹。”
沈氏姐弟聞言,内心頓時安定了許多。
隻是說不拘謹那是假的,這位王氏小少奶奶那無比自信的氣場當真是好強大,連他們家裏老祖宗都遠遠不如。
也是難怪,這位小少奶奶的身份着實太尊貴了。
她的夫君乃是有着“小閣老”之稱的王室昭,未來大乾朝廷妥妥的内閣首輔。
她的兒子王安業也極爲不凡,同時娶了皇室兩位郡主,其中一位還是帝子安的親生女兒。聽說,那兩位郡主都已經修煉到了紫府境,朝廷已經在着手準備提前敕封她們爲大乾公主了。
更離譜的是她的重孫兒王富貴和重孫女王玑蝶。之前聊天的時候聽錢學安提及,王富貴已經被一位仙朝小公主看中,未來極有可能成爲仙朝公主府府主。
而王玑蝶更是已經被大乾朝廷敕封爲“外姓公主”,封号“華瑞”,身份尊貴無比。
如此多的光環彙聚于一身,這位小少奶奶的身份是何等的尊貴?
好在,她極爲平易近人,态度也十分親厚,聊了幾句之後,便逐漸讓沈氏姐弟心中漸漸安定了不少。
過得好半晌,錢雨柔又道:“安伯爺爺,雯伯奶奶,還有沈公子。你們難得來王氏一趟,也别急着回去,不如留下多住一段時日。我已經派人安排好了院子。今晚,我也會請一些家人作陪,與你們接風洗塵。”
“接風洗塵的事先别忙。”錢學安笑着擺了擺手,“其實,今天來見雨柔你,是有一樁要事請你幫忙。”
“我就說嘛,安伯爺爺現在是咱們錢氏的大忙人和财神爺,定然是無事不登三寶殿。”錢雨柔笑道,“有事您老說話,雨柔能幫的便絕不推脫,不能幫的也會如實告知。”
“雨柔你可知,淩雲聖地在璃瑤小姐的主持下,如今正在大力發展。聽說她已經花巨資說動了仙宮内兩位聖主,讓他們答允從寶典中分出一脈傳承之地來我們大乾。加上傳承之地的建造時間,相信用不了多久,聖地九脈就會變成聖地十一脈了。”
“璃瑤姑姑乃是當世奇才。”錢雨柔也是敬佩不已,“咱們大乾的淩雲聖地由她當家,自然會越來越好。”
“是啊,何況如今咱們大乾日漸強盛,每年的稅收中撥給聖地的款項也越來也多。”錢學安振奮不已,“我聽說璃瑤小姐有計劃在每一個郡的學宮,都設立一座傳承之地,并由神通大佬坐鎮,并準備學習仙朝,在各地設立縣級學院,由紫府境修士坐鎮。”
“這都是利國利民的大好事,未來咱們大乾整體國力必将蒸蒸日上。”錢雨柔點頭表示知道。
“我妻弟沈金煜,雖然是家中嫡長脈,但是因爲種種原因,也早早加入了西海學宮報效人族。”錢學安提出正題道,“适逢此等良機,他也想要往上走一走。如今他是天人境天驕,在天驕之中也算是中上水準了,可若想再進一步,便須得一枚【天脈聖丹】。可此等聖丹在整個仙朝都屬于稀有管制物資,沒有門路和地位很難弄到手。”
天脈聖丹乃是七品丹藥,雖不似道丹那般珍貴,卻也已經極爲稀少,便是仙朝存貨也不多。他錢學安在隴左郡還有些面子,可是他的面子也延伸不到仙朝去。
“安伯爺爺您的意思是?”錢雨柔看了一眼沈金煜,“您是準備支持沈公子成爲大天驕?您也知道,神通之路可不僅僅是一枚天脈聖丹這般簡單。而據我所知,沈氏雖爲老牌五品家族,但是其财力遠遠撐不起一位神通境。”
“沈氏能做的,就是砸鍋賣鐵弄一枚天脈聖丹。”錢學安點了點頭表示明白,鄭重說道,“當然,我作爲姐夫也會支援一點力量。至于以後的神通之路,就隻能靠金煜自己去域外戰場争取資源了,沈氏和我能給的隻有一小部分。”
“隻要金煜有朝一日能成就神通境,哪怕隻是稍稍照拂一下沈氏,也夠回本了。”
錢雨柔仔細地琢磨了一下,歎息說:“計劃很好,但是要實現起來也頗有難度。聖地新增傳承之地不假,但同樣競争也極爲激烈……誰敢保證大天驕就一定能搶到傳承之地?”
放在以前,隻要成爲大天驕,傳承之地多半沒有問題。可如今大乾國力漸漸強盛起來,大天驕的數量也漸漸變多,反倒是神通傳承之地的數量不夠用了。
“雨柔,要不,你……”錢學安厚着臉皮說。
“安伯爺爺千萬莫開這尊口。”錢雨柔急忙阻止,“天脈聖丹雖然難得,但隻要錢到位了,我還能托人替您弄來。但是想要走璃瑤姑姑那邊的後門内定傳承之地,你就算再給我幾個膽子我也是不敢去說的。”
“那守哲家主……”錢學安又是眼咕噜一轉。
“安伯爺爺!”錢雨柔騰地一下站起,語調略顯嚴厲道,“我知道爺爺和您之間有很大的情分,但這年來您也已經靠着這情分走得很高很高了。這種口别說是您來開了,便是我親爺爺來了,我也是堅決不會答應的。”
“沈公子唯一能做的,就是靠着自己的努力和能力去争取機會。”
霎時間,一股強大的氣場從錢雨柔身上擴散開來。
她整個人也好似換了個人一般,變得強勢霸道,淩厲果決。
此刻的她,才算是真正展現出了,一個管理王氏内部财政多年的人該有的殺伐和果斷,讓人望而生畏。
錢學安忍不住脖子一縮,沈氏姐弟更是臉色發白,心中發虛,完全被她的強大的氣場壓制住了。
……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