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靖安,快别這麽客氣。”
綏雲公主笑着扶起她。
一番客套之後,靖安公主妘韶光就把綏雲公主迎進了翠微苑中,又安排侍女們奉上了靈果和茶點,這才親手替綏雲公主沏起了茶。
“聽說綏雲姐姐前些時候在域外戰場上大發神威,率軍擊破了一支妖魔精銳戰團,并親手斬殺了一頭九階的妖魔統領, 可謂是戰功赫赫,令靖安神往。”靖安公主親自端茶奉上,眼神放着光感慨道,“靖安恨不能早一點晉升神通境,這樣便能追随姐姐鞍前馬後,跟着一起建功立業了。”
妘氏傳承數萬年, 宗親的數量早已浩如煙海, 靖安公主和綏雲公主年齡差了有三四百歲, 當然不可能湊巧就是平輩姐妹。
隻是妘氏女加封公主後,都是以公主序列排之,直至成爲淩虛境後封王,才會從公主序列中被排除出來。
靖安公主本隻是随口吹捧綏雲公主一句,綏雲公主聞言,面色卻是一陣嚴肅:“靖安啊,你可莫要把戰場當兒戲,域外妖魔實力強大,且生性兇殘。我爲了擊破那支妖魔精銳戰團,即便是做了種種周密之部署,以衆擊寡之下,我們的軍隊戰損依舊很大。”
“那些傷亡的将士們,是爲了守護人族而犧牲,并非是咱們功勳的炮灰,更不是咱們炫耀戰功的墊腳石。”
“綏雲姐姐教訓的是。”靖安公主的表情也是一陣嚴肅, “是靖安孟浪了。”
“唉~”綏雲公主輕輕一歎道, “我知道你被陛下批評之後,心頭多半有些不痛快。所以才特地趕來,與你說道說道。”
“綏雲姐姐。”一說起此事, 靖安公主就忍不住一陣委屈,“我也沒去招惹妘夢羽那丫頭啊,憑什麽她幾次三番地針對我?先是打壓我的班底靖安魏氏,又聯合那什麽東乾王氏拉攏朝陽王,緊接着還将我在钏南布下的人脈和根基一掃而空。”
“都這樣了,陛下居然認爲那都是我的錯,将我召過去狠狠批評了一次,還讓我閉門思過。”
“思過?那你思出什麽過來了嗎?”綏雲公主不置可否。
“我是被冤枉的,分明就是那臭丫頭在針對我。”靖安公主怒道,“這些虧我不能白吃,定要與她一一清算。”
“唉~”
綏雲公主歎氣:“首先,夢羽既然已經被敕封爲【公主】,那便是你四妹,不是什麽臭丫頭。靖安,我知道你心氣高,想繼承仙皇之位,也一直以此爲目标。”
“綏雲姐姐,我……”靖安公主臉色微微一變。
“不用解釋。”綏雲公主打斷道,“如今正值仙皇之位傳承時期,你身爲公主,有此理想和抱負乃是常态。非但是你有此理想,我與二妹,同樣也想繼任仙皇之位。”
“但是你首先要明白,作爲仙朝公主應當承擔什麽,作爲一個仙皇又要承擔什麽。至少,不是像你這般一味隻是拉攏人脈,籌建班底,卻又不思公主之責。”
靖安公主的臉色有些難看,這話和陛下批評她的話如出一轍。
“你身爲公主,本當替陛下分憂,替陛下鎮守一方,替陛下去抵禦外敵守護人族。”綏雲公主見她還沒想明白,語氣漸漸轉爲嚴厲,“可你督管靖安州多年,靖安州的亂象可有什麽改善?你最大支持者之一的靖安魏氏,這些年大發國難财的勾當你不知道?你又做了什麽?你在钏南州弄到的那批所謂的‘班底’,又是些什麽嘴臉,你會不知道?”
“想當仙皇,這沒什麽毛病。不過就憑你這般,又有什麽資格和能力去肩負起人族的命運?”
“仙皇代表的隻是力量和權勢嗎?不,它更多代表的是承擔與責任,是無窮無盡的壓力。”
“身爲人類的最強者之一,仙皇乃是人類最後的屏障,是我們所有人的依靠,臣子可以犯錯,仙皇卻不能。”
靖安公主被她罵得臉色一陣紅一陣白,半晌都說不出話來。
見她這樣,綏雲公主心裏也是歎了口氣。
靖安終究還是年紀太小,沒有親眼見識過域外戰場的殘酷,不知道人類光是想要在這個世界安安穩穩地生活下去,就已經極爲艱難了。
想到這裏,她稍稍緩和了臉色,繼續說道:“我們目前姐妹四個,無論将來是誰當了仙皇,其餘三個都當竭力支持,共同去守護人族。”
“钏南四妹年齡尚小,哪怕有什麽做的不當之處,你這做人三姐的,也應當給出表率和榜樣,去引導她承擔起當一個公主的責任與擔當。而不是像你如今這般,怨聲載道,心懷恨意,還試圖報複和打壓。”
“我且問你,我綏雲作爲長公主,這些年有打壓過二妹和你麽?”
“這,自然是沒有的。”靖安公主讷讷回答。
不僅沒有,她剛開府的時候手忙腳亂,綏雲公主還遣人幫過她不少忙。隻是這些年她一心隻想上位當仙皇,将這些選擇性遺忘了而已。
良久之後,她臉上愧疚的神色才漸漸恢複平靜:“綏雲姐姐您說得對,的确是我眼界和格局小了。我會反思自己,多向綏雲姐姐你學習。”
“你明白就好。那我就不叨唠了。”綏雲公主起身道,“你且知道,域外戰場的局勢越來越差,你我幾個姐妹,未來都将是抗擊域外妖魔的主力。你想當仙皇,那就好好治理靖安州,好好磨練個人實力,将來上了戰場才能爲我人族撐起半邊天。”
“陛下乃是明君,你做了什麽她都看在眼裏,心中自然會有判斷。你自己好好想想吧。”
說罷,她便準備離開。
“姐姐難得來一次我靖安州,不如小住一段時日。”靖安公主挽留道。
“不用了,我還要去一趟仙庭辦點事,敦促一下武器裝備之事。”綏雲公主告辭道。
“那我送送姐姐。”靖安公主起身相送。
等綏雲公主離開之後,返回府中的靖安公主足足閉門謝客了一個月。期間,無論是魏氏的魏青雲,還是其他的世家公子登門求見,都沒能見到她的面。
直到一個月後,她再次開府迎客。
這次,她卻是令大管家勾秋蝶替她召來了一個人。
汪翰墨。
此人乃是【靖安汪氏】的一名青年俊傑,雖然隻是大天驕丁等的血脈資質,卻先後在仙庭、仙宮等教育機構中求過學,也曾遊曆過慕真大陸的大周、大夏等國,見聞很是廣博,才華也是不俗。
在家族的安排下,他成爲了靖安公主府的幕僚之一,屬于靖安公主的核心班底之一。
隻是汪翰墨此人生性耿直,曾屢次因規勸靖安公主而得罪于她,後又遭到了魏青雲等人的排擠和打壓,讓他幾乎成爲了靖安公主府的邊緣人物,日子過得也很是清閑。
翠微苑,書房。
在侍女的帶領下,汪翰墨繞過屏風,進入書房,擡手沉穩地依禮拜見:“翰墨見過殿下。不知殿下召臣前來,有何吩咐?”
靖安公主略微打量了他一眼。
她還是第一次注意到,這汪翰墨長得雖不像魏青雲那般俊俏,卻是濃眉大目,五官周正,頗有一股沉穩氣度。
“你那幾個提案,我看過了。”靖安公主直入正題,正襟危坐道,“你且與我仔細說說。”
汪翰墨臉色微微錯愕:“殿下指的提案是……?翰墨若沒記錯的話,臣最近一次提案乃是二十年前的事情了。”
“就是那些暫且被擱置的提案。”靖安公主輕咳了一聲,也是有些臉紅,“如今時機已至,有些提案已經可以實施了。”
汪翰墨眼睛一亮,激動不已:“萬萬沒想到,殿下想通了。此乃我靖安之幸,人族之幸。”
“行了行了。”靖安公主擺了擺手,“還是講講你的提案吧。”
“是,殿下。”
汪翰墨精神振奮,語氣一改剛才的四平八穩,波瀾不驚,侃侃而談道:“咱們靖安州是一個資源大州,非但擁有龐大的鐵礦、玄鐵礦,更有許多高階的珍稀礦産。資源多是好事,但同時也是壞事。咱們靖安大大小小的世家幾乎都是以礦産資源爲主要收入來源,競争和争鬥也都是圍繞着礦産資源産生。”
“如此産生的最大問題是産業單一,且容易造成壟斷,不利于百花齊放式的發展。一旦作爲核心産業的礦業出問題,整個靖安州的經濟體系就很容易崩盤,遭受巨大的經濟損失。之前的【玄鐵風波】就是個慘痛的教訓。”
“想要改變這種局面,就需要改變産業結構,往多元化發展。像我們靖安汪氏雖然僅爲二品世家,但在經營礦産的同時,還盡可能發展了煉器、種植等行業,并與仙兵部也有些項目合作,在之前玄鐵風波中受到的影響就比較小。”
靖安公主聽得是昏昏欲睡。
什麽産業單一,什麽産業結構,什麽多元化發展,她聽得就頭大。
若非她現在隻有紫府境,還不被允許上域外戰場,她還真不如走軍武路線來得痛快。
事實上,寒月仙朝曆史上有不少公主都并不善于經營轄地,但是在戰場上卻頗爲勇猛,例如朝陽王。當初在當公主時,朝陽王督管轄地也沒聽說有什麽建樹,可到了戰場上後就大放異彩,赢得了大家的敬仰和愛戴。
“說起和仙兵部合作,就不能不提最近在煉器界聲名鵲起的東乾長甯王氏……”汪翰墨卻是越說越興奮道。
“等等???”一聽得這個名字,靖安公主頓時就不困了,柳眉斜飛道,“你說的是長甯王氏?就是靠着雲夢羽丫頭,承攬了玄甲司三十萬套玄甲制造的王氏?就是那個屢次和我作對的王氏?”
“這個……與您作不作對,翰墨不太清楚,但的确是承攬玄甲制造的王氏。”汪翰墨老老實實地回答。
靖安公主好懸沒一腳把他踹出門去。
汪翰墨你這狗東西,到底還是不是我靖安公主府的幕僚了?連東乾那個什麽王氏,幾次三番與本公主作對都不知道?
要改變,要改變,靖安公主磨着後槽牙,努力地克制着揍人的沖動。
“說起那王氏,還是有點東西的。”汪翰墨興奮地說道,“我聽一些去東乾支援的煉器師來信說起,那邊的生産方式與我仙朝大爲不同……”
他吧啦吧啦說了一大堆。
“除此之外,我聽說王氏在基層民兵訓練上,民防隊伍的建設上都很用心,悉心培育後備軍,一旦戰場需要,随時拉起。我覺得他們的思路值得學習……”
“你讓本公主學對頭勢力的思路?”靖安公主怒道,“你不知不知道這個王氏有多可惡?連朝陽王殿下都被他們騙了去,影響了本公主繼承寶典。”
“即便是敵對勢力,值得學習的地方也一樣可以學。”汪翰墨正色道,“這樣我們更容易了解對方的思想,也更容易勝出。”
這還像句人話。
靖安公主颔首表示認同,眼神柔和了許多。
“至于朝陽王的寶典,能争就争,即便是争輸了,也沒什麽大不了的。”汪翰墨又道。
“?”
靖安公主眼中又是噴火,氣血上頭。
“反正隻是過度用用,随便一個皇室寶典湊活一下就行。”汪翰墨又道,“殿下的目标既然是仙經,就不用太在意這些。”
這也挺像句人話的。
靖安公主的眼神又是柔和了幾分,剛剛騰起的怒火再次熄滅。
“就算争不到仙經,公主你也别氣餒,咱們好好經營好靖安一地,也能給人族做貢獻。”
靖安公主:“……”
這回她真的忍不了了!
……
就在靖安公主開始“改變自身”,“勵精圖治”的同時。
钏南州府城中,一座皇室别院也暫且被劃歸到了妘夢羽名下,臨時挂上了【钏南公主府】的牌子。
這是一座占地面積十分廣袤的别院,别院内有山有湖,靈氣也十分濃郁,顯然是有極品靈脈,别院内的裝修也相當的奢華大氣。
這别院以前便常常被用來招待前來钏南州遊玩的宗親貴戚,各方面的配置都算得上是比較好的,負責的宗室維護得也相當盡心,居住環境算得上是比較優秀了。
不過,跟真正的公主府比起來,這座别院依舊顯得簡陋了些。
其實一般情況下,仙朝公主都是過了七十歲才會正式加封,由仙皇賜予封号,而後由宗親府出面爲其建立公主府。
而修建公主府的材料由于比較珍貴,受限于産量,一般都要提前幾十年就開始準備,等到正式加封的時候,材料也就攢得差不多了。
但妘夢羽的這次加封,很顯然就不是常規情況。
妘夢羽才十幾歲,宗親府雖然已經開始替她攢修建公主府的材料了,但就這麽幾年功夫,哪裏能攢出多少?
她這麽一加封,宗親府頓時被打了個措手不及,相關負責人都快哭了。
連材料都沒有,钏南公主府怎麽建嘛?
好在,妘夢羽自己倒是不急,在宗親府安排給她的别院裏住得也挺舒心。
此刻。
後花園涼亭内。
妘夢羽正吃着王富貴精心烤制的鸾翅翅尖。
翅尖美味異常,卻也抵擋不住她此刻内心的悲憤,邊吃邊還碎碎念道:“钏南公主,钏南公主!這名字也太難聽了。”
她做夢都沒想到,自己隻是開開心心地出門度個假,挖個寶,結果突然之間就變成了勞什子【钏南公主】,還被強塞了一個督管钏南州的扶貧任務。
搞得她先前得寶的好心情,都煙消雲散了。
“陛下這是在欺負我……”妘夢羽氣哼哼地說道,“富貴,咱們家寶财不是在寶地中開出了一枚數萬載火候的靈蚌珠麽?這東西除了養顔防老之外沒太大作用。替我遣人給陛下送去,權當感謝她老人家敕封的【钏南公主】了。”
養顔防老?這也太狠了吧?你這是要和仙皇對着幹麽?
王富貴臉頰微微一抽,忍不住道:“陛下不是說了麽,如果你能做出點成績來,就可以自己改封号。”
“成績,怎麽做成績啊?”妘夢羽頭疼不已,一臉苦哈哈的表情,“我才十三歲啊~~小小年紀,就要開始被迫營業了麽?我連學都還沒有上完呢。而且這钏南又偏遠又窮,純粹就是一個爛攤子。”
陛下真是太過分了,居然連一個十三歲的小孩都不放過。
自己真是承擔了本不該這個年紀承擔的重擔。
她越想越崩潰,忍不住眼巴巴地看向富貴:“富貴啊,你可得幫幫我。你可不能撒手不管啊。”
“這……”
王富貴倒是沒她這麽悲觀。
他琢磨了一下,說道:“其實钏南也不見得那麽糟糕。你看啊,這裏陽光充沛,雨水滋潤,其實挺适合發展種植業的。唯一的問題在于,這裏的台風天氣比較多,需要專門培植一些抗風抗澇的低矮型植株。”
“富貴你仔細說說。”妘夢羽眼睛一亮道。
“咱們仙朝看起來風風光光,實則也算是内憂外患,一頭有着赤月魔朝在虎視眈眈,另一頭又需要抵禦域外妖魔這等強悍外敵。”王富貴正色地說,“要想減輕壓力或是解決問題,須得從強大自身做起。若想強大自身,則無外乎就是在錢、糧、資源、教育、人口、人口素質、技術發展等方面不斷進行優化。”
“钏南州現在的問題主要就是兩個,一是管理混亂,地方割據嚴重,二是老百姓貧窮落後。”
“隻要我們能找到一條适合钏南州的發展路線……”
妘夢羽聽着聽着,也開始昏昏欲睡了起來:“富貴,你想怎麽做就怎麽做吧,我都聽你的。”
“那好吧,咱們就先做一個五百年計劃。從教育體系、民生體系、經濟體系、軍事體系等等不同的方向入手,争取在五百年内徹底改變钏南州的落後面貌。”王富貴開始興緻勃勃地闡述起了自己的思路,“我們可以參考神朝或是咱們王氏的器靈系統,用來管理一些繁瑣的……”
“等等?五百年?”
妘夢羽一個激靈,愣是被這個數字刺激精神了。
她眨巴着一雙水潤潤的大眼睛,一臉糾結:“要,要不要這麽久?”
“夢羽啊,基礎建設發展,肯定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王富貴語重心長地說道,“钏南州地域龐大,比起我們東乾還要大上一圈,豈能一蹴而就?何況咱們都是絕世天驕資質,未來活個三四千年跑不掉。區區五百年一眨眼就過了。”
霎時間,妘夢羽的眼淚都要落了下來。
她難道真要頂着【钏南公主】這個封号再過五百年麽?
……
仙朝這邊,兩小隻正謀劃着治理地方的時候,同一時間段,一股前所未有的危機也正悄悄地向大乾逼近。
大乾皇宮。
定乾殿。
今日,恰逢小朝會之日。
殿中,台階上,屬于隆昌大帝的禦座斜下角,被安置了一張稍小些的椅子,那正是帝子安的座位。
他雖已監國良久,并有了不少建樹,在朝中的威望也是一日勝過一日,可隻要他一日不登基,大乾的皇帝就還是隆昌,他自然也不能坐上禦座。
不過,這也就是個形式而已,對帝子安的威信影響不大。
因是小朝會,與會的官員人數不算多,基本都是四品以上的重臣。
以閣老爲首,這些重要朝臣們都肅穆而立,時不時就有人抛出一個提案,衆人便開始圍繞着這個提案進行讨論、駁斥或表決,最終由帝子安一錘定音。
其實這些提案,多半是早就在禦書房内經過小範圍讨論過的議題,隻是尚且有争議,就需要在朝會上進行下一步的群策群力,順便過一過程序。
這種朝會,除非涉及到政治鬥争,否則是不可能搞出什麽突然襲擊的。
如今帝子安威勢漸盛,大乾國力也蒸蒸日上,群臣們在很多國事上都比較團結,哪怕有所争論也不過是圍繞着可行性,實際操作上可能遇到的問題,是否會造成負面影響,需要投入多少财力物力,以及具體的負責人選等等細節問題進行讨論。
一個一個的提案過去,時間也過了個把時辰。
這時,司賓部的官員禀奏道:“啓禀帝子,赤月魔朝的使者晁光遠,已來我大乾半月了。我們司賓部雖然按足規矩招待晁使者,未敢怠慢,卻依舊引起了對方強烈不滿,非要在朝會上拜見帝子後,才肯說明來意。如今,他正在偏殿内候着呢。”
一提起這晁光遠,帝子安也是皺眉不已。
大乾與赤月魔朝素無瓜葛,基本可以算做敵對陣營。若是有赤月魔朝之人偷偷潛入大乾,自然該抓的抓,“不小心”弄死對方也實屬正常。
可對方走正規渠道出使,就不一樣了。
正所謂“兩國交戰不斬來使”,正式的使節代表的是國家的臉面,何況乎赤月魔朝可不好惹,大乾就算不樂意也隻能招待。
“殿下,索性見一見吧。”素有“小閣老”之稱的王室昭拱手道,“區區一個魔朝使者,在我們大乾的地盤上,也翻不出什麽風浪來。”
“也罷,宣使者進來。”帝子安淡然說道。
久居高位之下,他也早已養出了不怒自威的氣度。
“宣,赤月魔朝晁光遠,觐見。”
随着一聲尖銳的唱名聲落下,不多片刻,便有公公引着晁光遠進了朝堂。
豈料。
那晁光遠進來之後卻絲毫不給帝子安面子,隻随意拱了拱手,态度散漫不說,說出的話也毫不客氣:“區區東乾,小小的帝子安,竟是好大的架子,連我們赤月魔朝都不放在眼裏。”
此言一出,朝臣們臉色頓變。
王室昭當即上前一步,冷聲訓斥道:“晁使者此言未免過于狂妄。我大乾乃是堂堂帝國,與貴朝并無隸屬或臣服關系。你奉命出使我大乾,我等自當以禮相待,但見不見你,我家帝子自有主張,容不得你在此放肆!”
晁光遠冷笑了一下,背負着雙手,一臉的傲然和不屑:“我也不願與你這等小人物計較。此番前來,我奉小魔尊之命,給帝子安帶了一句話。”
說着,他停頓了一瞬,擡眸掃了眼殿中衆人微微色變的表情,臉上的傲色愈發明顯:“隻要你們交出魔朝叛賊陰蛇魔姬,并嚴懲替東乾策反的五品世家王氏,我們小魔尊便大發慈悲,不計較你們東乾之過。否則的話……哼哼~~”
這話也太嚣張了!
群朝臣頓時騷動起來,不少人當下便義憤填膺地準備跳起來痛罵晁光遠嚣張跋扈。
不過,還沒等他們開口,帝子安就伸手按下了衆人的話頭,随後垂眸看向晁光遠,聲音淡然道:“給你一個字,‘滾’!”
“什麽?”
晁光遠不敢置信。
區區一個小國的帝子,竟敢如此不将小魔尊放在眼裏?
“你聽不懂人話麽?”王室昭也冷聲道,“慢說你家小魔尊還沒成魔尊呢,就算真成了魔尊又如何?自古仙魔不兩立,他在魔朝作威作福也就罷了,還想來對我們仙朝陣營指手畫腳嗎?”
“來人!立刻将其驅逐出境。再敢逗留我大乾境内,按間諜罪論處。”王室昭下令。
“是!”
大殿侍衛們轟然應諾,随即紛紛上前将晁光遠叉了出去。
一時間,晁光遠臉上的表情真是要多精彩有多精彩。
但此時的他可不敢再嚣張了。
他之前敢嚣張,是仗着小魔尊的威名。可真論實力,他不過是神通境修爲,大乾要真氣狠了要收拾他,他絕對走不出這大殿。
隻是此舉雖振奮人心,卻也有朝臣表示了擔憂。畢竟那個小魔尊兇名赫赫,的确是不好惹的主。
“諸位放心,天塌下來有高個子頂着,咱們仔細經營好大乾就行,着實不行還能求援仙朝不是?”帝子安卻是無所謂地揮了揮手,“退朝!”
“退朝~”
尖銳的公公聲音又響徹了大殿。
很快,朝臣們就陸續散去了。
但這件事導緻的風波,卻還沒有結束。
……
長甯王氏。
王守哲小院内,被帝子安暗喻爲“高個子”的王守哲,正漫不經心地一邊喝着仙茶,一邊查看信件密函。
這兩件密函都很重要。
其中一封,自然講的是前不久朝會上發生的一幕。魔朝使者被帝子安訓斥,并驅逐出境的始末。
而另外一份則是更重要了。
這份密函,封印是一朵小巧精緻的梅花。經過了不知多少道暗中渠道,這封情報方才落到了王守哲手中。
當然,重要的情報肯定不止一封,爲防止遺失和傳遞失敗,相同的情報會備有多份,都是通過各渠道輾轉而至。
正常情況下,同樣的情報王守哲會收到很多份。
這是來得最快的一份。
裏面的内容,也清晰明了。
小魔尊……他終于出關了。
王守哲看完之後,臉色卻沒有多少變化,仍是淡定自若地喝着茶。
沒辦法。
自從他決定招降陰蛇魔姬一脈之時,便已經開始着手防備小魔尊有可能的行動和報複了。
隻是王守哲千算萬算,也沒算到小魔尊閉關竟然那麽久,竟然來得這麽晚……
當真是智者千慮,必有一失。
失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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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