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隴左郡城。
向來是一個龍蛇混雜之地,即有實力低下前來碰碰運氣的散修雲集。也有那傳承千載,高高在上的紫府世家。
然而芸芸衆生之中,最令人膜拜與敬仰的,當屬隴左郡王府的世襲鎮左王——吳殿山。
從名義上而言,鎮左王一脈是代替國主,鎮守隴左郡的封王。隻是大乾在立國之後, 真正執行的乃是郡守制。
郡守府,才是受到國都節制,領一郡大小事務的真正機構。
鎮左王一脈,向來隻是名義上的封王,實則并無太大權限。而當代郡王吳殿山,自小沒有什麽雄才偉略,喜好的是各種吃喝玩樂,至多便是結交一些散修高人, 也僅局限于君子之交淡如水。
一些世家若是遇到困難,上門求助郡王府時,也多半會仗義相助。因此,郡王一脈的名聲總體還不錯。
郡王府距離隴左王氏不遠,屬于郡城核心位置。也由此可以看出,隴左王氏當初最爲鼎盛時期,也是十分強大。
隻不過郡王府排場更大,主宅基地約莫是隴左王氏的數倍。
王守哲與珑煙老祖兩人,按足規矩遞上拜帖。所用的名義包涵了長甯王氏,以及長春上人和冰瀾上人的記名親傳,并附上了長春上人的身份令牌。
當即,便被門房管事畢恭畢敬請到了偏廳之内。由小厮與侍女,奉上了精美的糕點瓜果與靈茶,無一不是靈物。
郡王府不愧是郡王府,底蘊果然非同尋常。
便是連侍女和小厮, 都是煉氣境小有成就的年輕修士, 模樣還長得頗爲周正。而那門房管事,更是一位靈台境修士。
王守哲與珑煙老祖一副淡定如常的模樣,隻是簡單的喝了喝靈茶。畢竟長甯王氏的收入,可遠遠比一般的天人境家族要多,也是見慣了世面。
不多片刻。
便有一位身穿錦袍的大管事踏入偏廳,爽朗地笑道:“今日府中雀園靈雀歡悅鳴啼,顯然是有貴客駕臨,卻不曾想,竟是最近聲名鵲起的長甯王氏。鄙人乃王府大管事吳忠,見過王氏守哲家主,見過珑煙老祖。”
一股熱情而爽朗的氣息,鋪面而至,讓王守哲感受到了他的熱忱。而且他絕口不提兩位上人,仿佛真的是看在長甯王氏的面子上,才如此熱情。
可王守哲卻知道,在這短短時間内,這位大管事吳忠顯然已查閱過長甯王氏的資料,并迅速做出了反應。
身爲隴左郡最爲頂級的世家——郡王府,收集歸納各城各衛的情報,也在情理之中。如今的長甯王氏,可不是當初那小小的八品九品世家。
“守哲見過吳大管事。”王守哲起身還禮,風度翩翩禮節十足,并從儲物戒中取出了大量的拜禮,“小小禮物,略表心意。”
大管事吳忠,也是見多識廣之輩,連禮物清單都沒看,隻是眼睛一掃,便大緻估摸出了這份拜禮的價值,怕是不會低于三萬乾金。
吳忠暗暗心驚之餘,急忙推讓道:“守哲家主來就來了,何必備上如此厚禮?快收起來,收起來。”他不由想起了情報中,那關于長甯王氏那簡短的介紹,家主王守哲頗有經營之才,王氏收入頗豐。
随便一份拜禮便是三萬乾金,不是王氏極爲豪富不在乎錢,便是對方所圖甚大。
“隻是禮節性拜禮而已,大管事莫要太放在心上。”王守哲笑道,“此番前來的确有事求郡王殿下,希望郡王殿下,能看在長春上人的面子上,幫忙引薦一下丹鼎上人。”
吳忠一下子明白了,當即爽朗的笑道:“原來守哲家主,也是爲了丹鼎上人收徒之事而來。說實話,先前也有不少家族前來委托郡王殿下,想走一走丹鼎上人的門路。隻不過對于這些請求,郡王殿下都是一一拒絕。”
不等王守哲說話,吳忠又道:“不過若是看在長春上人面子上,郡王殿下想必會樂見此事。”
果不其然。
有了長春上人的令牌,結果便不一樣了。
這就是玄武世界的人情世故,人脈來往了。郡王殿下肯應承此事,必然是看中了長春上人這一份人情,哪天有事求到長春上人頭上,上人便得還這份人情。
“不過,最終如何決定,還得看郡王殿下自己的意思。”大管事吳忠行了個禮,拱手道,“兩位暫且歇息一番,容我去禀報郡王殿下。”
寒暄完之後。
吳忠便匆匆而去,不出半個時辰,他回了偏廳:“恭喜守哲家主,珑煙老祖。郡王殿下今日恰好無事,決定親自招待兩位用膳,請兩位貴客随吳某而來。”
随後。
在吳忠的安排下,王守哲與珑煙老祖在一座雅緻的庭院内,拜見到了鎮左王吳殿山。
這座庭院奇花異卉争奇鬥豔,庭院樓閣縱橫交錯妙趣橫生,院内又有一池方圓數十畝的水泊,水泊之内養着不少靈魚。
一位身穿蟒袍,頭戴紫金冠的中年男子,正手持紫竹魚竿在釣魚。模樣不算威嚴,反而透着一絲悠閑惬意的姿态。
他一見到王守哲兩人,也不用吳忠介紹,而是笑着主動招呼道:“這兩位青年才俊,便是長春、冰瀾兩位上人的得意天驕弟子,王守哲與王珑煙了吧?快快快過來坐下喝茶。”
短短的時間内,王守哲與王珑煙的一些相關類情報,顯然已被關注了一遍。
紫府學宮天驕,地位的确不凡,走到哪裏都會受人尊敬和奉承,但這不包括郡王府内。
堂堂鎮左王本就是紫府鏡修士,而且還是大乾封王,地位何等尊崇?學宮親傳雖然不凡,卻也遠不能與之相比。
之所以能讓郡王殿下如此禮遇,除了守哲珑煙兩人本身卓絕不凡之外,多半還是看在兩位上人面子上。尤其是王守哲持有長春令而至,明顯是長春在請他賣個面子。
不過,哪怕郡王殿下不擺架子,顯出一副平易近人的模樣。王守哲與珑煙老祖,依舊是持晚輩态度,恭恭敬敬地拜見了郡王。
别看郡王吳殿山僅是中年人模樣,可實際歲數已是五六百歲,一身修爲深不可測,豈能随意怠慢?
依足禮數後。
郡王就在這庭院水泊邊,請兩人小小晚宴。
宴席上沒有什麽龍肝鳳膽,隻有一些尋常靈物佳肴,廚工十分精緻細膩,端得令人胃口大開。
吳殿山本是賣個面子給長春上人,卻不曾想随口與王守哲交談,竟發現他思緒極爲機敏,且見識非凡。一些随口言之,卻顯現出思緒的别具一格,每每都能讓吳殿山都覺得頗有些啓發。
“有趣有趣,小友對世事之見解,當真是角度犀利,卻又妙不可言。”郡王吳殿山爽朗的大笑不已。
宴過半席之後,吳殿山是愈發地欣賞起這個小輩了,難怪情報上所言,王氏能從短短二十年間從一個落魄九品晉升爲七品。
“郡王喜愛釣魚?”王守哲觀察過幾次,這郡王吳殿山似乎頗愛釣魚,幾次引用過釣魚相關的典故。
“隻是閑暇無事玩玩,守哲你年齡小不懂,人活了五百多歲後,什麽事情都嘗試遍了,逐漸便什麽都不感興趣了。”郡王吳殿山說道,“我得省着點兒玩,就怕玩膩了之後,再難尋到樂子。守哲莫非也喜歡釣魚?”
上輩子倒是喜歡過,隻是這輩子很少玩了。
“并非喜歡,隻是我王氏居于安江之畔,每年都會有一些魚獲。”王守哲在儲物戒上一抹,手中多出了一根七尺長的古怪魚竿,“此釣魚竿,乃是守哲平日閑暇之作,請郡王指正一番。”
“此杆如此之短,竟然還有一些精鐵圈,下面那紡紗輪又是何物?”郡王吳殿山一下子來了興緻,拿過釣竿啧啧稱奇不已,“本王活了那麽久,從未見過如此古怪的魚竿,守哲,此物又有何講究?”
“此杆名爲路亞。”王守哲如實道,“專釣那些性情兇猛的捕食性靈魚,爲打造這根魚竿,竿材采用了五千年年份的紫檀竹老稍,魚線更是求購的六階靈蟲九幽冰魄蠶蠶絲,纏繞三十二股制成。隻要不超過四階的靈魚,都很難掙斷。郡王您看,路亞魚餌與普通魚竿魚餌不同……”
“竟是假餌……”
“沒錯,因爲垂釣本質不同。普通垂釣那是守釣,而路亞卻需要主動出……”
如此,令吳殿山啧啧稱奇不已,直呼有趣,迫不及待的要去嘗試一番了。
一旁的珑煙老祖頗爲無語,守哲這孩子,還真是什麽人都能攀得上。
……
時間一晃,又是數日之後。
因丹鼎上人如閑雲野鶴一般,在郡城内并無居所。因此,他這一次的收徒大會放在了郡城内最大的煉丹坊——天元丹坊之中。
擇徒日期這一日,報名者無數,都是從郡城各衛匆匆趕至,爲求這一份機緣。
這其中,有世家大族的子弟,有九品末流家族子弟,還有許許多多不入流家族和散修們,都來碰碰運氣。仿佛隻要能被丹鼎上人看中,收作弟子的話,便是能平步青雲了。
天元丹坊之外,人山人海。
王氏七公子王守業,以及一位俏麗美人兒擠在人群之中,好不容易報上了命,拿到了一個考試号牌,可上面卻寫着三百九十六号。
這讓他不由苦笑了起來,如此衆多的競争者,怕是别連初試都通不過。
……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