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像是用刀子在我心上挖肉一樣。”王永安怆聲道。
馮衡勸道:“人各有志,其實方鹹五未必是要背叛我們……也許他隻是想做一個守城的軍閥罷了。”
“這不像是我認識的方鹹五啊。”王永安怅然若失道。
馮衡搖頭苦笑說:“人總會變的,畢竟我們分開了兩年了,誰也不知道别人怎樣。這人啊,變數最多的便是這人。”
“兩年,志氣就變了嗎?當年橫掃墨西哥叛軍的勇氣呢?兩年前,他率領江北左軍一力抵抗日軍第十六師團和第十七師團的登陸,在江都城下全殲日軍,那份豪情,那份壯志,那份爲國爲民的情懷哪裏去了呢?被日本人成爲江北之花的方鹹五,就這麽快的堕落了?當真想不到,當真想不通啊。”王永安苦笑問道,不過更像是自言自語罷了。
馮衡隻能點頭符合,他拍了拍王永安的手背,勸說道:“别喝了大帥,我知道你心裏不舒服,我心裏又何嘗舒服,可是仔細想來,能夠跟随我們前往聖盧卡斯的這群兄弟,是不是也都不願意在康臧的苦寒之地生活了呢?也許咱們這群人啊,都不願意留在康臧地區罷了。假如大家生活在揚州繁華之地,是不是也會選擇留下來呢?設身處地的想一想,未必沒有這個可能。”
“也許吧。”王永安無奈道,“揚州的生活太好了,大家舍不得離開也是正常。”
“由儉入奢易,由奢入儉難,生活在繁華的揚州的人,又怎麽會去未知生死的聖盧卡斯與墨西哥人作戰啊。”馮衡捋着胡子說道,“隻是方鹹五此舉,實則毀壞了江北系的根基,他以爲他守住的是江北系的正統,實則是在砍伐江北系的根啊。”
第一次,王永安感覺到一種窒息的感覺,這種感覺來自于他認爲最忠誠的方鹹五的背叛,也來自于他對自信的懷疑。當夜,王永安把自己給灌醉了,馮衡知道他心裏苦,便沒有再勸他,任由他喝醉一夜吧。
當夜,國防軍第十三旅第四十九團團長喬震、第五十團團長鍾述與鞏學文飲酒,殷勤敬酒,最終将鞏學文灌醉。憲兵隊長鍾元假傳聖旨,将關在軍法處的參謀長莫谷昌釋放出來,而後騎兵營營長雲福來帶人保護莫谷昌,等待着喬震與鍾述來到騎兵營之後,鍾元說:“反了吧,再也不能任由鞏學文這麽下去了。”
“五十一團、五十二團和炮兵團反對怎麽辦?”雲福來問。
鍾述道:“管不了那麽多了。”
莫谷昌道:“雖然現在鞏學文喝醉了,但是如果行動,也要第一時間控制住他,他的酒量不差,睡一覺就會清醒,一旦他重新奪回指揮權,我們就很被動了。”
“我去控制他。”鍾元主動請纓道,“我是憲兵隊長,警衛營不會懷疑我。”
莫谷昌握緊了鍾元的手,說道:“今晚的成敗在你了,鍾老二。”
憲兵隊負責執法維護軍紀,鍾元率領十名憲兵隊員以巡視爲借口,進入了第十三旅旅部。鍾元随後借口向第十三旅旅長鞏學文彙報,詐開了鞏學文警衛連營的防守,來到了鞏學文住的小樓中。
鞏學文睡了兩個小時便醒酒了,下了樓見到鍾元,有一些不快地說:“怎麽回事?”
鍾元一掀衣服,露出身上的炸彈,吓得鞏學文一屁股坐在地上,鍾元走上前用手槍抵在鞏學文的腦袋上,喊道:“你被捕了。”其餘憲兵隊員立即将鞏學文的貼身警衛和副官們繳械抓了起來,與此同時,向外發射信号彈。
在看到信号彈發射之後,莫谷昌等人率兵發動兵變,兩個營的兵力襲擊的第十三旅旅部。
鞏學文被擒,第十三旅立即失去了指揮,鞏學文的心腹警衛營長唯恐鍾元傷害了他,隻能圍着鞏學文家裏的小樓,而外面叛軍又包圍着警衛營。
交戰三分鍾之後,鞏學文下令警衛營投降,莫谷昌随後率軍占領旅部,并派人控制了炮兵團。
第五十一團和第五十二團聽到槍聲之後立即反應過來,他們作出決定,不交出指揮權,并緊急集合,撤出江都城,避免與第十九團和五十團接觸,也避免交戰,立即向第七師師長方鹹五請示。
方鹹五在得知第十三旅發生兵變之後吓得大叫起來,他連夜調兵遣将,率第十四旅和旅部從揚州趕往江都,彙合五十一團和五十二團之後,将兵變的莫谷昌等人圍困在江都城内。實際上昨天晚上的兵變隻死了三個人,是三個比較魯莽的鞏學文警衛營士兵,受傷士兵也不過五個人,可以說這一次兵變看似緊張,卻沒有造成太大的傷害。
天一亮,雙方大炮對大炮,刺刀對刺刀,方鹹五定眼望去,發動兵變的第十三旅士兵們居然脫掉了國防軍統一的灰色軍裝,穿回了原本江北軍的綠色軍裝。方鹹五的心裏不由得微微一震,眼前的綠色讓他想到了那些犧牲的戰友,那些曾經的歲月。
黃瓒問道:“師長,現在打嗎?”
方鹹五搖頭,江北軍不打江北軍,江北軍不能打江北軍啊,眼前的對手,可是朝夕相處的戰友,怎麽就變成了兵戎相見呢?方鹹五縱然做出了不支持王永安的決定,但是他從未想過要對江北軍戰友下手,動刀子。
“不能打。”方鹹五說道。
“但是不打,我們怎麽辦?”黃瓒問。
方鹹五道:“問問他們想幹什麽。”
黃瓒皺起了眉頭,韓麟春立即派人過去詢問“叛軍”的打算,很快莫谷昌派人回答說:“我是莫谷昌,需要和方将軍談一談,如果你有膽子,就來江都城裏,如果不願意談,請方将軍立即率軍撤出江都,回到揚州,我們中午開拔,追随在滬市的大帥而去。”(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