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淳卿的手伸向了紫玉台上的那株藤蔓,将阡隍羽摘了下來。然而,阡隍羽卻綻放出了金色的光芒,從李淳卿的掌心飛了出去,淩于半空之後。隻聽得“嗡——”地一聲,鳳凰朝日钗和醉太平也飛向了半空之中,落入了阡隍羽之中。
就在那一瞬間,阡隍羽的卻花瓣突然閉合了起了。
突然,一道淩厲的白光閃過,阡隍羽花瓣炸裂開來,全然隻剩下了零星碎片。
同樣是不見鳳凰朝日與醉太平的影子。在那以化作沉泥落紅的阡隍羽碎片中,一枚光潔如雪的白玉镯子靜影浮沉。
果然不出李淳卿所預料的,這隻白玉镯子,正是九千年前九翎鳳凰在涅槃之前,留給黑龍的那隻镯子。李淳卿微微擡起了左手,那隻白玉镯子便自己飛向了李淳卿的手腕。
人間仙品這個詞也不能完全得将這隻白玉镯子形容得完美。
地宮牆壁上的長明燈燈火搖曳,明明滅滅的光芒照耀在白玉镯子上,隻見白璧無瑕中摻雜着絲絲縷縷的燙金色的暗紋。而在白玉的表面則是鑲嵌着由藏銀打造的镂空海棠花紋樣。纖細的藏銀四線一分十二股,勾勒出精緻的輪廓。可所謂是巧奪天工。
虞墨棠與蕭何雖然并不知道這隻白玉手镯的來曆和故事,但是單憑阡隍羽,鳳凰骨钗,醉太平相融合時的陣仗,不難看出這隻镯子的重要性。
李淳卿将白玉镯子帶在了自己的手腕上,那一瞬間,仿佛時光穿越了九千年。九翎鳳凰摘下了自己帶在手腕上的白玉镯子,遞給了黑龍。而時空的另一端,九翎鳳凰将這隻逾越了九千年時光的白玉镯子重新帶回了手腕上。
“曾經有位故人和我說過,這隻镯子的名字,叫做胭脂燙。”李淳卿的目光與虞墨棠相遇,眼中帶着輕淺的笑意。
“是不是還有位故人和你說過,雖然一切看似都結束了,但是這一切卻又沒有塵埃落定。咱們之間的博弈,可是從來都不會停止啊。”冰涼而不帶有一絲溫度的聲音憑空出現。隻是這一次,聽到這種聲音的人不再隻有李淳卿一個人,虞墨棠和蕭何也同樣聽到了軒轅姒寒的聲音。
那聲音中仿佛帶着冰渣子,穿透過空氣,擊打在了虞墨棠和蕭何的心中。
蕭何警惕地環顧着四周,卻怎麽都無法尋找到聲音的來源,不由得看像李淳卿和虞墨棠,目光中帶着疑惑的色彩。
李淳卿并沒有說話,隻是擡手指了指擺放在地宮正中央的那一尊巨大的青石棺椁。“阡隍羽乃是上古神物,由鳳凰的血液和淚水融合在一起,再滴落在紫玉上結出花種。在這上古朝王墓之中塵封千年。神獸黑龍将阡隍花種葬在這裏,不僅僅是希望可以憑借着阡隍羽的神性而壓制住軒轅姒寒。也同樣是利用上古朝王墓這樣一個風水寶地,以及墓中陪葬的至寶從而使阡隍羽激發出更加強大的力量。”
“也許,還有一個理由。”虞墨棠突然說到,“那就是讓九翎鳳凰親自見證軒轅姒寒的毀滅。”
聞言,李淳卿側頭看向虞墨棠。當兩人的目光交纏在一起時,又極爲默契的相視一笑。
而此時的蕭何卻是一臉凝重的表情,通過适才李淳卿和虞墨棠所說的話,他已然推測出,他們即将要面對的上古朝王,其實并沒有死。而且以一種極爲特殊的方式,窩藏與朝王之墓中。
不是粽子。那,又是什麽呢?
李淳卿走向青石棺椁,盡管他已然了解了事情的原委,卻還是怎麽也想不明白一件事,“究竟是什麽,能讓一個遭了天譴的人,續命九千年呢?”
手指輕叩青石棺闆,像是在敲一位故人的房門一般,“咚~咚~咚~”三下,清脆利落。繼而,李淳卿微微俯身,勾勒出一抹輕蔑的笑意,“呵呵呵~(≧▽≦)/~軒轅姒寒,既然是逐鹿之野,那咱們就看看,究竟是鹿死誰手吧。”
“小喵,薄荷。開棺。”李淳卿從白玉手镯中将藏銀短劍分離出來,向後微微退開了一步。
“鳳凰梓莘,九千年不見了,就不麻煩你的人了。”蒼涼的聲音傳來,也許是隔了青石闆的緣故,總是顯得有些甕聲甕氣的。
下一秒,伴随着“轟隆”得一聲巨響,青石棺闆突然彈開,向這李淳卿所在的方向飛了出去。
李淳卿眸子一緊,趕忙側身避開,同時,握着藏銀短劍的手微微借力,将青石棺闆向下壓去。看似隻是一個極爲輕巧的動作,而那厚重的青石闆卻先是在空中停滞了一瞬,繼而偏離了原有的軌道。在半空中劃出一抹弧度,最終穩穩地落在了青石地闆之上,發出了低沉的碰撞聲。
顯然,虞墨棠和蕭何也同樣沒有預料到這突如其來的攻擊。
“軒轅姒寒,九千年不見了,你還是喜歡玩這些卑劣的手段啊。”薄唇輕啓,聲音幹淨而清澈,如同陽春三月之初,葳蕤春水破冰的聲音一般。
可是,正是這樣的聲音,說錯的話語字字句句卻是刻薄地如同尖銳的冰陵,絲毫不加以掩飾自己輕蔑嘲諷的語調。“還真實活脫脫的一個跳梁小醜。隻不過,你這些作踐的伎倆也隻是能讓人看了惡心而已。還是你在棺材裏面待着的時間長了,眼睛裏面長了痔瘡了?那可還真是……喜聞樂見啊,哈哈哈哈。(*??╰╯`?)?”
“你不也一樣?還是當初那樣惡劣的性格,真是一點都沒有變。鳳凰啊,你好歹也是蒼穹之皇,怎麽也不見你這喜歡奚落人的毛病改改?”蒼涼的聲音再一次傳來,繼而,上古朝王軒轅姒寒緩緩地從棺椁中坐了起來。
聞言,李淳卿眉頭微挑,一雙極爲吸引人的桃花眸中含着看似無害的笑意,“你若是有本事你也說啊,孤又沒有攔着你。奚落?我隻是在闡述事實而已。又何來奚落一說呢?你也配嗎?”
軒轅姒寒那原本慘白的病态的臉色逐漸因李淳卿的字句譏諷而漲成了不健康的潮紅色,隻見他雙手撐着棺檐,便從棺椁中跳了出來。
李淳卿側頭看了看虞墨棠和蕭何,用眼神示意他們退後。之後,目光又重新鎖定在了軒轅姒寒的身上。隻是這一次,話語中的譏諷淡薄了幾分,有的隻是上位者的凜凜霸氣,“九千年的秋顔之戰既然沒有見分曉。那今天,我們就爲這場逾越了九千年的戰役,話上個句号吧。”
“那就如你所願。”語罷,軒轅姒寒雙手舉起,瞬間,無數閃着暗紅色與淡金色光芒的粒子在他的指尖上方彙聚。
隻見那些粒子漸漸開始向前方擴散,極爲規則得蔓延開。伴随着軒轅姒寒的一聲爆喝,最終,勾勒出了一方棋盤的輪廓。暗紅色與淡金色的光芒明明滅滅,大有幾分無法探尋的神秘之感。
軒轅姒寒冷哼一聲,說到,“今天,咱們就用這盤棋局一決高下吧。”說罷,指尖一指棋盤正中央的格子,一抹玄黑色的霧氣在棋盤之上聚集,缭繞。最終那團霧氣漸漸凝實,固化成了一枚玄黑色的棋子。
李淳卿則是随手指了指那枚黑色棋子斜下方的空白棋盤格子。一抹白光閃過,同樣是一枚棋子出現在棋盤之上。隻是,李淳卿所用的棋子呈現出如玉一般的瑩白色,透着幾分淡白色的光芒。
瑩白色光芒與玄黑色粒子交互交替,不一會便占據了大半個棋盤。
軒轅姒寒緊緊地皺着眉頭,蒼白的面容上面沒有一分表情。處心積慮,步步爲營。
而李淳卿卻依舊是一貫的輕描淡寫,眉目之間皎若一幅水墨畫指尖起落,一顆顆白色的棋子看似毫無章法。可是,李淳卿的眉宇之間确是無法掩飾的驕傲。
而這也正是軒轅姒寒所不懂的。縱觀棋局,李淳卿所執的白棋子每一顆都像是散落的星星。看似随意被李淳卿灑落在棋盤上,實則卻是鋒芒畢露,殺機暗藏。
“這一切都已經結束了,軒轅姒寒,你輸了。”一抹白光閃過,最後一枚瑩白色棋子落在棋盤最中央的位置上,所有的白色棋子所散發出的光芒相連在一起,行程了提到瑩白色的光鏈。
一切都已塵埃落定。
軒轅姒寒看着結果已定的棋局,目光中帶着不敢置信的深色,許久後,才緩緩地問到,“你……你是怎麽做到的?”
聞言,李淳卿才将視線才從棋盤上面移開,唇角輕挑,勾勒出一抹淺淡的弧度。隻是,這笑容中卻不再有輕蔑的神色,剩下的,隻有無盡的憐憫。
也就是這種神色,才能讓軒轅姒寒更加難受。
既然已經成爲了失敗者,軒轅姒寒自然也就沒有資格再讓九翎鳳凰輕蔑。輕蔑是給對手看的。而手下敗将,也配麽?這才是蒼穹之主真正的驕傲。
“将死之人,其實,告訴你也無妨。”李淳卿眼中的笑意漸漸收斂,緩緩說到,“妖刀定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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