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是他沒想到許飛娘會堵在這裏,更用子母龍雀環禁住他的四枚舍利,那崆峒印是廣成子所遺煉魔之寶,通體仿若黃金鑄成,飛到空中,漲到小山大小,寶印下方,刻有上古符篆,金光凝聚,飄落如雨,道道符篆金光向叱利老佛射去,印在他的身上,立刻熔烙進去。
叱利老佛是把大小十二諸天秘魔玄經全部修煉圓滿的,所煉成的法身叫做色究竟法身,幾乎已經要突破了色界的限制,進入無色界了,本體已經渺茫,等閑法寶道術根本難以傷他分毫,然而今日遇上崆峒印,卻是遇上克星,那些符篆印在身上,金光閃爍,恰似給他批了一層符咒法衣,使得他一切神通變化全都不能使用,屍毗老人和枯竹老人又從後方追來。
他們兩個聯手打一個就夠覺得虧心了,要是在被對方跑了,以後可都沒臉出來混了,因此各自打定主意,便是追到天涯海角,也要擒殺此獠。
屍毗老人自上而下,五座火山憑空虛浮,老人一身紅衣,端坐在正中央的土行山上,将白玉拂塵一甩,五座火山裏面同時向外噴火,紅綠黃白黑,五色魔焰直沖天際,其中夾雜着億萬枚金刀、金針、金箭、金戈、金輪,五道洪流彙成一片魔焰火海,向下罩落。
枯竹老人自下而上,數十顆太玄珠排成陣勢,向上發作,他這寶珠分按八卦方位,乾靈珠象天,昆靈珠象地,離靈珠象火,坎靈珠象水,震靈珠象雷,巽靈珠象風,艮靈珠象山,兌靈珠象澤,合起來構成八卦,便是整個天道法則,生發出五道霞光,各種光彩向上騰飛。
這兩大高手全力一擊,叱利老佛又被崆峒印制住,被魔焰火海和八卦靈光上下包夾。
“啪”地一聲脆響,他整個身體都被炸散,身體裂成千億片,随着魔火跟靈光四下飛濺。
這叱利老佛的色究竟天魔法身神異非常,雖然破碎緻斯,仍然不死,還想着趁亂逃出一片兩片,雖然還沒有老神主非想非非想處天魔法身那樣,隻要逃走一個念頭,也能頃刻複原的能力,但也可續命長存。
隻是廣成子所遺崆峒印乃是昔年幫助姜太公斬将封神的至寶,許飛娘原本作爲地仙時候,隻能發揮其一小部分威能,如今修成天仙,以陽神催發,已可将其威力發揮出近半,叱利老佛身體既然已經被其攝住,便是碎得再零碎,散落到三界各處,也還是在此印約束範圍之内,金光一閃,他那些碎片便在刹那之間,全部收攝歸位,恢複原形。
叱利老佛這才知道厲害,不禁肝膽俱裂,再無逃走之勇氣,許飛娘淩空虛浮,白衣飄飄,背後升起天魔誅仙劍,化作一道長達百丈的紅光,仿若一道不斷燃燒跳動的魔焰,又似一條沸騰的粘稠血河,随着她手指所向,張牙舞爪飛撲下來,裏面仿佛有無數地獄餓鬼,羅剎魔王,嚎哭嘶吼,懾人心神,叱利老佛再無掙紮之力,直接被劈成兩半。
“敕令,疾!”許飛娘張口噴出一道乳白色的仙氣,天魔誅仙劍嗚嗚低吼,仿佛一隻被主人馴服的兇獸一般,劍上噴出兩股魔焰,将叱利老佛的身體裹住,不過一盞茶的功夫,便把其身體燒得熔化,一并收入劍體裏面去了。
許飛娘收了仙劍,過來跟屍毗老人和枯竹老人相見,許飛娘原本隻是太乙混元祖師的徒弟,而且搞師徒戀,被許多不屑的人當做是太乙混元祖師的寵姬,無論是屍毗老人和枯竹老人,都不怎麽把太乙混元祖師放在眼裏,許飛娘就更加不值一提了,然而今日相見,許飛娘已然露了這樣一手,讓他們刮目相看,雖然比拼法力,自己皆不弱于她,但道行境界卻是不如了,許飛娘已經邁過天地關口,煉就陽神,日後飛升,一片坦途,自己還不知要在人間厮混多少年。
鐵城山老魔被制住,震驚了在場的所有魔頭,叱利老佛想要外逃,那無行尊者卻是往鐵城山飛去,他沒有可以頂替自己死一次的替身舍利,因此并未往外走,而是直接撐開幽冥白骨幡,億萬骷髅輪轉發作,噴出無量魔火,在正在噴發的地眼之中強行殺出一條通道,沖了進去。
他知道,如果鐵城山覆沒,他們也都要跟着一起死,所以一定要阻止群仙毀滅鐵城山,好在現在還有一位西海老魔查雙影,他的道行法力比自己又高出一籌,雖然不及老神主,但大家齊心合力,仗着鐵城山的地勢,尚有一搏之力。
不止他做這般打算,之前苦苦抵擋芬陀大師和忍大師的伏瓜拔老魔也往山中撤退,去尋查雙影彙合,隻是他不像無行尊者這樣是從地眼進入的,而是走得山頂的火潭門戶,正好遇上嶽清帶着兒子女兒出來,迎頭遇上,嶽清早把混元星環祭起,化作一大片五色星光迎頭飛去,其中夾雜着心燈的數百點星火,以及七寶金幢的滅魔佛光,後頭又有芬陀大師的妙法蓮花普度神光和忍大師的十二因緣陀羅尼大威神咒。
伏瓜拔老魔知道大勢已去,方才若非自己調動鐵城山内部的火焰加持手中的諸天秘魔神燈,根本不是芬陀大師和忍大師的對手,就算那樣也是處于劣勢,如今再加上嶽清爺三個,自己萬萬不是對手,如今老魔已死,自己替他把守山門,堅持這麽長時間,也算報了當日蒙他接引避劫的恩德了。他張口噴出一道血氣,将手中的魔燈激得暴起十二朵燈花,每一朵裏面都現出許多魔頭來,他自升生燈芯,方才在做活中坐定,前後兩面的夾攻就到了。
佛光法咒,與嶽清的混元星砂炸成一團,金芒如雨,光砂飛瀉,那諸天秘魔神燈的燈座已經碎成齑粉,然而燈火卻仍是安然無恙,老魔坐在當中最大的一朵火苗裏面,周圍是十二朵秘魔護法,環繞飛轉,徑直到了嶽霐面前,老魔在火焰之中跪下:“我雖處魔道,卻甚少殺生害命,當年隻因給葉缤、火無害結仇,被他們毀了渡劫寶物,走投無路,蒙此間老神主接引,到此避劫,然始終心畏天道,不敢濫殺無辜。菩薩心包太虛量周沙界,當能容得下我這一個魔頭,弟子誠心皈依,願在菩薩座前做一護法,還望菩薩憐憫,救我脫離苦海!”說完深拜不起。
嶽霐頗爲意外,吃驚地看了看他,又看了看趕過來的兩位神尼,最終目光落在嶽清身上。
嶽清輕輕撫摸女兒頭頂:“他求得是你,如何處置,還要你自己做決定。”
嶽霐沉吟道:“兩位神尼近在咫尺,我不過是後生小輩,你如何舍近求遠?”
不等伏瓜拔老魔說話,芬陀大師便冷哼一聲:“這樣的魔頭,焉能有悔改之日?哪個收下他,必要反受其害……”戾氣卻是比過去更深了,她法力比過去威力更大,也煉成了好幾件厲害的寶物,甚至還有須彌大破滅神雷這樣的東西,跟那諸天秘魔陰雷,九子母雷珠等一樣,已經是與大道相去日遠,越發往外道上發展了,若非如此,方才也不會數次爲伏瓜拔老魔所惑,不能取勝了。
嶽霐道:“我已發下弘願,救度此間苦難,不能成功,誓不成正果,你若要在我座前護法,恐怕要耽延不知多少春秋方能成道了。”
伏瓜拔老魔聽她願意接收自己,急忙說道:“弟子隻要能得菩薩福蔭庇護,得以活命,于願足矣!還請菩薩垂憐收留!”
嶽霐道:“既然這樣,你起來,不過我道淺力薄,也不算佛門弟子,你叫我菩薩,我是受不得的,我願意分你半席,咱們共同完成弘願。”她又向嶽清道,“爹爹,他那魔燈跟自己元神相連,又是魔道手段,燈座既毀,恐怕遭魔反噬,而且此界動蕩,随時都可能解體,本來可以讓他來我這七寶金幢裏面躲避,他卻又承受不了,求爹爹幫忙解救。”
嶽清取出燭龍燈,揚手抛出,那燭龍燈芯原本是一團黑白分明的眼珠,後來融合了沙神童子的魔燈燈芯,平添一層血色,今日發出,倒懸空中,又把十三團魔焰全部吸收進去,伏瓜拔老魔這盞燈比沙神童子當初那盞威力可大得多了,燭龍燈将其融合之後,徹底成了一盞無上魔道至寶,日後三大魔童将佛、道、魔三盞神燈帶到異界,成了三教鎮教至寶。
這時候外面除了還在鼓蕩元氣阻止魔祭的李靜虛和嚴瑛姆,以及要把老魔完全制服的赤杖真人,其他幾位紛紛趕來山口彙合。
破頭和尚見勢不妙,也從昆侖山界門逃到外面去了,許飛娘因爲追趕無行尊者,進入鐵城山内部,無人阻攔,被他逃跑,覓地潛伏起來,直到嶽清這一代高手都飛升之後,方才出來繼續爲禍作亂,跟軒轅法王、破頭和尚等又勾結到一起,三次進犯中原,被楊鯉率衆驅逐,直到後來石生掌教時,才将其徹底擊殺。
魏楓娘展開萬魔圖,化作一張遮天巨網,在混在一處的大苦惱海裏往外捕撈,将裏面的各種魔頭怨靈,惡鬼夜叉全部收入圖中,然後也率領十部魔衆,一起來到山口見嶽清和兒子女兒。
嶽清道:“如今群魔殆盡,隻剩下查雙影和無行尊者二人,皆在十八層地獄之中,咱們現在就去将其收伏,然後破了這鐵城山,以完此劫!”
他取出昊天鏡,向下照射出一道金色光柱,花雨缤紛,越照越遠,透過黑黝黝的鐵城山壁,直接向裏,将十八層地獄照徹,一層一個世界,俱都像海市蜃樓一般在光柱裏面出現,然後屍毗老人帶頭,群仙依次合身投入其中,順着鏡光開出來的道路,進入十八層地獄。
地獄裏面,也已經打翻了天,查雙影雖然厲害,到底也沒達到鐵城山老魔那般高度,而且跌入地獄的群仙數量實在太多,其中也不乏高手,其中又以神駝乙休,天殘地缺最爲兇悍,其餘淩渾、姜庶、韓仙子、崔五姑、半邊老尼、金針聖母、紅花姥姥、九龍真人、玄天姥姥等,也都是臨近飛升之人,個個都不是好惹的。
天殘地缺兩個千年老怪脾氣最爲蠻橫,向來是自己說一,不許别人說二的主,先前連同乙休全力一擊,還是被老魔打入地獄,隻覺得恥辱難當,進入地底之後,又被查雙影困在七煞玄陰煉魄大陣之中,使勁各種手段,非但沒能沖出去,反而被攝住元神,托上了妖幡,這兩人哪裏還能忍耐得住,直接放出了混元一氣球。
當年嶽清也聯合許多人一起練過混元一氣球,後來在幻波池放了出來對付易周,然而他那個隻用數年煉成,無論是從清濁而起收集的數量,還是凝聚祭煉的質量,都遠不如天殘地缺這個,畢竟人家是耗費千年,爲了抵禦天劫之用,性命攸關的寶貝,威力比嶽清那枚更厲害數倍,再加上兩人含恨而發,全力噴吐仙氣,助長其威力,更是大得初期。
外面雖然一點動靜也未聽見,裏頭卻是炸翻了天,地獄空間瞬間全被炸得坍塌,十八世界合成了一個,裏頭山崩地裂,火爆水湧,陰陽扭曲,乾坤搖晃,四大五行,一起動蕩,嘎連天都塌了,全部混沌一團。
嶽清他們進來的時候,正趕混元一氣球爆炸,十八層地獄徹底炸穿,成了統一的一層,裏面充滿了混亂狂暴的清濁二氣,這裏頭的一切物質全被炸碎,隻剩下靈體還能複原,連查雙影的神幡也被震破了一半還多。
查雙影氣得大聲咆哮,要将這兩個老殘廢碎屍萬段,渾身黑氣鼓蕩,直沖過來,半邊老尼、金針聖母、紅花姥姥、九龍真人、玄天姥姥五大高手并排而立,各自放出法寶飛劍,合力攔截,查雙影雙手五指向前射出十股黑煙,與五人飛劍法寶相遇抵住,他嗷嗷厲嘯,向前猛沖,五人抵擋不住,飛劍法寶齊往往後退,玄天姥姥最先抵擋不住,向後退走,查雙影雙爪向前抓去,金針聖母和九龍真人各自化成一道彩光飛走,唯有紅花姥姥被他禁锢在一隻巨大的黑色魔爪之中,紅花姥姥急忙咬破舌尖,放出無數紅花彩蝶刀,向外急速旋轉,本拟能夠将魔爪割裂,哪知嗡嗡轉動,疾速旋飛,卻絲毫不能傷及那五根手指。
乙休在空中大喝一聲:“老魔休要猖狂,且看看這個!”雙手向上,擎着一座五色光山,向下轟然砸落,與此同時,淩渾、姜庶、崔五姑、韓仙子,也同時從四面八方圍攻過來,半邊老尼乘隙打出一團黑白相間的玄光,落在魔爪之中,震天價一聲巨響,将其炸碎,救出紅花姥姥。
群仙合力,圍毆查雙影,卻絲毫奈何不了他,相反自己這邊卻接連遇險,直到枯竹老人他們幾大高手進來,才扭轉了占據。
芬陀大師先前跟忍大師合鬥伏瓜拔老魔,都未能将其擊殺,反倒被一個小毛孩子收去做弟子,心中頗爲不悅,這時候一出現,便顯出腦後慧光,使出佛光普照的神通:“魔頭受死!”忍大師也同時出手,跟她把佛光連成一片,共同禁锢周圍虛空,壓縮查雙影的活動範圍,之後屍毗老人、枯竹老人、水母姬旋等人同時出手,嶽清更是把昊天鏡祭起,當頭照落。
查雙影畢竟不是鐵城山老魔,又是客居在此,無法調動鐵城山的本源力量,面對這麽多高手的合力圍攻,又是在這魔域時空之中,連逃跑也無法做到,先被佛光困住,緊跟着幾十位高手的合力一擊,當場便把肉身消滅,元神也給炸散,不待複原,便被昊天鏡寶光罩住,無法化形,被鏡光強行吸走,收入鏡中世界裏去了。
收了西海老魔,餘孽掃蕩殆盡,此行也算大功告成了,大家出了地獄,一起來跟李靜虛他們彙合,赤杖真人已經把鐵城山老魔完全制服,大家問:“真人何不盡快将其消滅掉?”
赤杖真人道:“這老魔已經煉成非想非非想處天魔法身,除非同樣是非想非非想處天的天人,再無人能夠将他殺死,唯有使其自取滅亡。”他說話之間,将老魔禁锢在珊瑚杖尖端,揚手化成一道紅光,從界門飛到外面的娑婆世界中去,這老魔惡貫滿盈,一出去立刻引動天誅、天劫、天罰、天滅,不過一頓飯的功夫,珊瑚杖飛回來時,老魔已經化作灰灰,被徹底消滅,被他吞下去的阮糾等人則被真人法力庇護,完好無損地随着珊瑚杖進來拜謝恩師。
群仙齊聚鐵城山頂,那五朵蓮花仍然不停地向外輸送靈氣,跟整個鐵城山世界的本源融和溝通,要将其一舉破滅。
嶽霐忽然飛過去,淩空跪下:“真人且稍緩動手,晚輩方才在下方地獄之中,已經向群鬼許諾,要渡他們脫離苦海,這回地獄内亂成一團,他們又受了一次裂體之劫……懇請真人不要将這個世界毀滅,晚輩願意留在這裏,将他們一一度化,引入正軌,脫了老魔的法力束縛,等此魔域再無受苦之靈時,再将其毀滅不遲。”
嶽霐這番話,令許多人動容,想要勸阻,卻又無話可說。
魏楓娘也過來跟女兒一起跪下:“晚輩願意和女兒一起,看守此界,我把萬魔神宮十部魔衆全部帶來這裏,願天下再無邪魔,懇請真人能夠應允。”
嶽清神色淡然地看着她,她感知到嶽清的視線,卻始終沒有回頭,隻是抱着嶽霐流淚。
一陣沉默之後,李靜虛的聲音自空中傳來:“既如此,便遂了你們的心願!”他的元嬰身體已經完全散成五行精英,散入混沌蓮花之中,留在雲南長春崖的身體又已經是精氣神全無分毫的“遺蛻”此間事了,終于功果圓滿,“諸位道友,極樂童子先走一步了!”他在來時,在已經把後事都跟妻妾都交代完了,這時金光一閃,就此飛升去了。
那五朵混沌蓮花斷絕了跟鐵城山世界的元氣溝通,向内收縮,合成一座五色蓮台,緩緩飄落道嶽霐面前,連同那十萬八千根乾坤針,一并留給嶽霐了。
群魔被掃蕩一空,大家合力使得三重大苦惱海重新歸位,俱都陸續提出告辭,嶽清留在最後,親自把鐵城山上下修整一新,然後也要走了。
魏楓娘知道這一别,恐怕再無見面機會,不過還是忍着沒有跟嶽清告别,隻囑咐嶽霐和嶽霄跟他回五台山,獨自已經在鐵城山頂最高的破天峰獨覺宮靜修,遠遠地看着嶽清率衆通過界門離開,晦暗的空中開始飄落血雨。
回到五台山,嶽清也開始着手準備飛升,還有許飛娘,更比嶽清提前半月飛升,臨走前把自己的寶物都分給衆弟子,單獨把那天魔誅仙劍和百毒誅仙劍交給嶽霐:“這兩口魔劍非同小可,我本來要将其毀去,隻是你爹不同意,說要留着它們給你弟弟留下一線生機。前些時在鐵城山,我用此劍開了殺戒,天魔誅仙劍殺了叱利老佛,百毒誅仙劍斬了無行尊者,二人元神皆被收于劍上。魔劍出世,本有天劫,更何況他們兩個本就是惡貫滿盈之人,我已經幫助他們度過第一次劫難,将來你再幫他們渡過兩次災劫,等兩千年以後,二人方能解脫。隻是魔劍兇戾,又自有靈性,旁人難以駕馭,你将他們帶回鐵城山,小心藏好,五百年後,當見分曉。”
然後又把一身寶物全都給徒子徒孫分了個幹淨,單獨把龍雀環和崆峒印給了司徒平,隻說日後有大用,然後便白日飛升而去。
這一日,嶽清把又衆弟子們都找來七星宮北極殿,把身上的法寶都拿出來分給衆弟子:“爲師宋時得道,至今已有五百餘年,也曾走過不少彎路,亦曾做過不少錯事,好在能夠圓滿收場,如今五台派興隆鼎盛,座下弟子人才濟濟,也算對得起先師所托了。”
衆弟子都知道是好事,但想到從此跟他分别,也是難過不已,石生他們幾個小兄弟,皆是眼淚汪汪,尤其石完,更是抱着嶽清大腿,哇哇痛苦不已。
嶽清安慰他們一番,又教導他們勘破生死,然後便要飛升。
楊鯉過來磕頭問道:“師父,弟子道淺力薄,才疏學淺,自從接了五台掌教之位,時常戰戰兢兢,深感重任難當,還請師父告我,未來五台派如何成事?”
嶽清想了想,說:“萬法歸真,順其自然,興廢之事,不可強求。”
楊鯉又問:“若是魔教卷土重來,又該若何?”
嶽清道:“以戒爲師,魔無可乘。”
楊鯉拜謝之後,靈奇又來問未來情況。
嶽清道:“你将來到北極長夜島開辟别府,逍遙自在,隻是要想證果成道,卻又極難,須得把那骨子裏那份倔強好勝剔除方罷,否則天仙難修,陽神難證,還有遭劫之憂。”
然後是陶鈞、羅新、尤璜、羅鹭四個,嶽清道:“你們心性卻好,隻要謹小慎微,不恣意妄爲,早晚仙業可成,也不必多說。”又說崔晉和黎望,“你們二人由邪歸正,前生作孽,今世福薄,尤其還有情孽冤業在身,若是能夠嚴格按照我的道法所行,雖然比你們四位師兄還要緩慢,到底仙業可期,若是一念放縱,便要再轉一劫,下輩子另有幾重災難,一個不好便要迷失輪回了。”
兩人聽得滿頭大汗,然後是司徒平,叩問前程,嶽清看了他好一會,然後緩緩:“平兒前途遠大,将來當做開山之祖,也沒什麽可說的了!”
最後是沙神童子,膝行向前,痛哭流涕:“弟子自知罪孽深重,雖然一心向道,卻時常反複,身不由己,如今師父将要離去,日後我再反複,控制不住自己,恐怕便要永淪魔道,再也無回頭之日了!”
嶽清輕輕撫摸他頭頂,歎道:“你也不要如此悲觀,凡事還要靠自己,旁人都隻能是助緣……”說到這裏,覺得這些話沙神童子都懂,其實沙神童子懂得的甚至不比自己少,隻是做不到,用他自己的話說,身不由己,雖然知道那麽做不對,但還是忍不住,偏偏要去那樣做,大道理誰都會說,隻是無法真正做到罷了,于是住口,該說道,“我已經把元江寶船封存起來,将來你若到了大難臨頭,被追殺亡命之時,可找到此船,穿梭時空,到異域去避難,你若是以後能一直行我的道,則用不到它,不出一甲子,便能飛升紫府,否則的話,此既是你的一線生機。”
沙神童子又是感動又是傷心,哭得雖然不想石完那樣眼淚鼻涕糊個滿臉,也是淚留不止,仰起臉很認真地說:“師父,我舍不得你走,要不您就再晚飛升一甲子,全當心疼徒兒。”
嶽清道:“你自己心魔不除,我便是再晚十甲子也是無用,癡兒,修行路上,一切都要靠自己。”他看看時辰到了,内心一片空明,已經跟仙界有所感應,便站起身來,向衆人告别,身體迅速由實轉虛,逐漸淡化,轉瞬之間,便消失不見,從此世上徹底消失。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