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揚道:“你待人至誠,生死不渝。認定了一個人是朋友,那就會以命相托。藍紫衣不管在什麽艱難痛苦的情況下,都絕不會背棄朋友。”頓了頓,微微一笑,道:“我說的對也不對?”
藍紫衣呆了一呆,道:“你這般誇贊于我,我自己都覺得有些臉紅。我更不确定在艱難的情況下,是不是就真的會和朋友生死與共。因爲每個人都怕死,我也不例外。如果我不怕死,也不會被迫待在你身邊。”
陳揚道:“死,誰不怕呢?但在你心裏,有很多堅守是比死更重要的。”
說罷之後,又轉向夢輕塵,道:“夢姑娘,你也是這樣的人。”
夢輕塵正在深思陳揚剛才說的道心之論,卻沒注意到陳揚眼下正在說什麽,聞言不禁一呆,道:“什麽?”
藍紫衣頓時冷笑,道:“陳揚說你也是一個重情重義,可以爲了朋友去死的人。”
夢輕塵回過神來,淡淡道:“這樣的高帽子,我可戴不起。當初在多瑙星上,我是毫不猶豫抛棄了禦天真一,獨自逃命的。天大地大,都不及我自己的性命最大。”
藍紫衣向陳揚道:“我覺得你越來越像個神神叨叨的神棍,簡直就是胡言亂語!”
陳揚也不着惱,哈哈一笑,道:“随你們怎麽認爲……”接着又向夢輕塵道:“你之所以能夠毫無負擔的抛棄禦天真一,那是因爲從一開始,你就是在利用禦天真一。當有一天,你遇到一個你真正深愛之人,你就會願意爲他付出一切,乃至性命!”
夢輕塵道:“那更不可能,因爲我夢輕塵這輩子都不會愛上任何男人。你挺好,是任何……”
陳揚呵呵一笑,道:“夢姑娘,你這話說的太過絕對,這很不好。當然,我也懶得跟你争辯。”
夢輕塵道:“我們才認識幾天,說過的話也不超過百句。你根本就不了解我是個什麽樣的人,也不知道我經曆過什麽。”
陳揚道:“你以前的經曆,我自然不能感同身受。你說我不了解你,也許吧!隻是,你說你不會愛上任何人,這就是個笑話。”
夢輕塵不悅道:“這怎麽就是笑話呢?”
陳揚道:“一個農夫住在山裏,卻對人說,對外面的繁華,對大海一點都不向往,今生也絕不會走出去。你覺得這個農夫是睿智的,還是愚蠢的?什麽人能說對世間繁華,對大海一點都不感興趣?我認爲,那隻能是經曆過繁華,見識過大海的人才能說這種話。你說你不會愛上任何人,你愛過人嗎?你經曆過愛情嗎?你體會過愛情的刻骨銘心以及入骨相思嗎?你沒有吧!你沒有經曆過,有何資格說你将來不會愛上任何男人呢?這世間也并不是隻有道和法,在道法中間還有七情六欲。七情六欲中,情之一字的魔力最大。情可以讓一個愛權,愛錢,愛美食的男人戒掉權,錢,食欲等等!”
藍紫衣在旁忍不住插嘴道:“陳揚先生你如此懂情,看來必然是經曆過一些刻骨銘心了吧!”
陳揚淡淡一笑,道:“生離死别,上窮碧落,我都經曆過。”
夢輕塵還是嘴硬,道:“對于我們修道人來說,七情六欲都是凡人的貪嗔癡。尤其是你說的食欲,愛情,那都是低級的趣味!”
陳揚歎了口氣,道:“夢姑娘,你想要制霸多瑙星,那也是七情六欲中的貪嗔癡;你和凡人的區别在什麽地方?不過是凡人大多想要稱霸一個國家,或是多個國家。你稱霸的面積大一些而已……這也是爲什麽我說你格局太小的原因。至于感情,你當然不會去愛上凡人,若是有一天,你遇到一個修爲超過你的翩翩君子,你未必就不會動心。”
藍紫衣馬上道:“你這是在說你自己嗎?”
夢輕塵瞪了藍紫衣一眼,道:“這個玩笑一點都不好笑。”
陳揚幹咳一聲,道:“藍姑娘,我是個正經人。你看,即便你是我的階下之囚,我也沒有半分不尊重你吧。”
藍紫衣道:“所以才說你是翩翩君子啊!”
陳揚不由鬧了個大紅臉。
夢輕塵根本不想談這些亂七八糟的,當下便道:“我們還是言歸正傳吧,公子,請你繼續爲我們講道。”
陳揚點點頭,道:“好!”
接着說道:“我眼下先爲你們講的是從宏觀入手……夢姑娘你現在的首要問題是道心不堅……制霸多瑙星本就是個笑話。當你自己都覺得那是笑話的時候,這才是你進步的時候。因爲你的格局終于打開了。還有,良知的問題……每個人身體裏都有惡念與善念,凡屬生靈,都不可能是純粹的惡與純粹的壞。除非這個生靈是癡呆兒,于癡呆兒來說,本也就沒有好壞之分。有很多魔頭,以念頭通達,殺人如麻爲樂,覺得這般做了,就是念頭通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