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蝴蝶效應嘛!”沈墨濃輕輕一笑,說道:“這個道理我懂,一個小蝴蝶扇一下,能夠引發一場海嘯。那這如此之多的蝴蝶改變,豈不是要将整個世界改得面目全非?”
“你錯了。”陳揚說道:“改的都是小格局,就像是萬流歸海一樣,在強大的海嘯潮流下,一些細小的改變,都不能阻擋曆史大潮的進展。”
“可你卻改變了我們的世界。”沈墨濃說道:“說你拯救地球可能不确切,但你拯救了我們的世界。”
陳揚搓了下手指,說道:“這是因爲,這是天道的意思。也許,那些将要發生的事情,其實才是不該發生的。”
沈墨濃若有所思,半晌後,她說道:“咱們不扯遠了,額,再問你給問題,難道我在你那個世界,一直都沒談婚論嫁嗎?”
陳揚頓時老臉一紅,說道:“你真想知道啊?”
沈墨濃說道:“廢話。”
陳揚便哈哈一笑,說道:“在那一世裏,你是我的女人,對我死心塌地來着呢。”
“你……”沈墨濃頓時羞怒交加。“你胡說什麽呢?”
陳揚嘿嘿一笑,說道:“好吧,你就當我是在胡說吧。”
“你是說真的?”沈墨濃正經的問。
“還真是沒騙你。”陳揚說道:“在那個世界裏,我和你曾經生死患難過許多次。我們之間的感情是你沒辦法想象的。”
“但是好像,你在那個世界裏,司徒靈兒才是你的妻子。”沈墨濃面色有些古怪的說道。
陳揚說道:“的确沒錯。”他說道:“那邊也是文明世界,隻是我爲人比較花心。在修道的路上,我若壓抑自己,念頭不通達,那會是很危險的。所以,我不能太壓抑自己的感情,那個世界的你也理解,從未多說過。”
他随後又說道:“我這麽說,不知道你能否理解?”
沈墨濃摸了摸鼻子,面色古怪,說道:“理解倒是能夠理解。隻是以我現在的心性來說,是不贊同的。”
陳揚說道:“這你倒不用苦惱,我也沒打算和你有什麽牽扯。”
沈墨濃不由說道:“爲什麽?”她有些不爽,說道:“既然司徒靈兒和那個世界的沈墨濃都是你的女人,怎麽到了這裏,你就心裏隻有司徒靈兒了。你這是不是有點不對勁啊。我都替她要打抱不平了。”
陳揚微微歎了口氣,他放下了筷子,躺在沙發上,說道:“你不懂的,靈兒還一直在那個世界裏冰封着。她爲了救我,将腦核給了我。她既是我深愛的妻子,但也是我虧欠最深的人。”
沈墨濃說道:“所以,那個世界的我還是好好活着,你一點都不愧疚?”
陳揚說道:“談不上愧疚,我與她心意相通,相知,這沒什麽好說的。”
沈墨濃說道:“好吧,其實她是她,我是我,這是不必混爲一談的。”
陳揚說道:“是的。”
沈墨濃陪陳揚待了兩個小時後,也就走了。她沒有問陳揚的病情,怕給陳揚帶來壓力。
而事實上,陳揚能感覺到身體的不适。這種絲線蠱蟲實在是太厲害了,它們從腦域裏啃噬,破壞着陳揚的各種免疫系統。
即使陳揚身體強壯如牛,但是這種從腦部帶來的傷害,他也是一點辦法都沒有的。
至于南大那邊的上學,陳揚是沒辦法繼續下去了。陳淩給陳揚辦了休學手續,他住在第四區的消息,就算是陳天涯夫婦也不知道。
陳天涯夫妻隻知道陳揚離開了,他們之後也就跟着離開了燕京,回到了東江。
對于現在所發生的一切,他們都很難接受,但卻又不得不接受。他們不能阻止陳揚的離去,其實也更害怕看到陳揚在他們的面前枯萎而亡。
也許見不到,反而會好受一些。
陳揚徹底離開了所有熟悉他的那些人們的視線裏面,但他卻也永遠留在了他們的心中。
在司徒公館裏,司徒靈兒的身子一天比一天爽利。
在這期間,宋靈珊提前回到了校園裏去了。應該說,她不知道該如何面對司徒靈兒,更怕她自己會說漏了嘴。
半個月後的一天早晨,陽光明媚。
天氣是越來越暖和了,在司徒公館的後面草坪上,司徒靈兒和楊潔漫步而行。
“媽,我待會還想再去看看歐洋。”司徒靈兒說道。
楊潔說道:“嗯,媽陪你一起去。”
司徒靈兒點點頭。
此時的司徒靈兒,她穿着貴族紅的連衣裙,長發披肩,晨風吹拂而來,便如美麗的冰雪仙子。
司徒靈兒想了想,她又說道:“媽,您能不能老實告訴我,他到底去了那裏?爲什麽我打他的電話始終打不通?還有,爲什麽他無緣無故會離開,也不回學校。我昏迷了這麽久,這中間到底發生了什麽事情?”
楊潔眼神有些閃爍,她說道:“陳揚并不是普通人。他大概是覺得這邊的事情處理的差不多了,所以就離開了吧。至于他去了那裏,我真不知道。你是被那些壞人下了特殊的迷藥,這我已經和你說過好幾遍了。”
“可是爲什麽我總覺得,你們有事情在瞞着我呢?”司徒靈兒說道。
楊潔說道:“能有什麽事情需要瞞着你呢?”
司徒靈兒搖搖頭,說道:“我不知道。”
她心中始終是不好受的,她其實很想,很想看到陳揚。她知道,他救她出來,并不容易。她想知道,那天到底發生了些什麽事情。
可是,就算是靈珊也是如母親的說法來告訴她的。
司徒靈兒無可奈何。
吃過早餐後,楊潔開車帶着司徒靈兒來到了醫院裏。
歐洋已經進行了截肢手術,他現在每天都要打點滴。現在的他,每天都是躺在床上,目光發呆。
司徒靈兒幾乎每天都會來看歐洋,不談愛情,單單就是歐洋這雙腿便是因爲司徒靈兒而失去的。所以司徒靈兒覺得自己難辭其咎。
“靈兒?”歐洋本來面色呆呆,但是在司徒靈兒進來之後,他的眼中開始有了神采。
歐洋的母親叫做黃燕,黃燕每天都在醫院裏陪着歐洋。
黃燕對司徒靈兒母女兩有些冷淡,甚至有些惱恨。自己的兒子若不是因爲這個女人,也不會成爲這個樣子。
黃燕的恨,無法消弭。
司徒靈兒帶了傭人熬好的燕窩粥,她輕淺一笑,說道:“我給你帶了燕窩粥,這燕窩粥裏還用了大骨頭熬的湯。”
“謝謝你,靈兒!”歐洋咧嘴一笑。
司徒靈兒幫歐洋将床靠搖了起來,楊潔則幫司徒靈兒盛粥。
“有什麽好謝的,這都是她應該做的。”黃燕冷冷的說道。
“媽!”歐洋眼神中閃現出惱怒和不耐煩來,他說道:“您要是一直這麽陰陽怪氣的說話,那您換我爸過來照顧我吧。”
“你……”黃燕氣的不輕。
司徒靈兒忙說道:“阿姨,對不起,都是我的錯。”
這不是一種故意賣乖,盡管她這樣做,反而讓黃燕更加反感。但司徒靈兒是真的覺得,這一切的錯都是她造成的。
司徒靈兒的内心充滿了内疚。
黃燕冷哼了一聲,轉身出了病房。
司徒靈兒坐下後,一勺一勺喂歐洋喝粥。盡管歐洋的雙手是沒事的,但司徒靈兒堅持喂他喝粥。歐洋也很享受這樣的甜蜜。
楊潔也跟着出去了。她覺得她需要和黃燕談一談。
“歐洋,你不要因爲我而這樣跟你媽媽說話,這樣會讓我在你媽媽面前很難做。”司徒靈兒說道。
歐洋說道:“不管是誰,我都不允許他們在我面前欺負你。就算是我媽也不行。”
他的目光是那樣的堅定,眸子就像是星辰一樣閃亮。
司徒靈兒卻不敢去看歐洋的目光。
歐洋爲司徒靈兒付出的實在太多太多,也做了太多太多讓司徒靈兒感動的事情。但是,她卻始終忘不了陳揚。
那個幹淨而清秀的少年,陪伴着她度過了整個青春時期。就算是隔上再久,她一閉眼,就仿佛能看見他明亮的眸子。
在回去的路上,司徒靈兒向開車的楊潔說道:“媽,今天歐洋問我了。”
“問什麽?”楊潔心兒顫了一下。
司徒靈兒看向後視鏡,她的目光似乎在搜尋什麽,但不管怎麽希望,始終都是失望。她沉默一會後,說道:“他問我,他成了現在這個樣子,我還願不願意嫁給他。”
楊潔猛然刹車,她問司徒靈兒,說道:“那你怎麽說的?”
司徒靈兒看向楊潔,她的眼眶忽然紅了,說道:“媽,我其實不是嫌棄他,我……我不知道該怎麽回答他。我怕傷了他的自尊心,如果躺在那裏的人是陳揚,就算他從此癱瘓,我也願意一輩子來照顧他。可是媽媽,我找不到他了……”
她的淚水似斷線的珍珠一般,不停的掉落。
楊潔當然懂司徒靈兒,她摟抱住了司徒靈兒。“靈兒,有媽媽在,沒有人能強迫你做你不願意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