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車一路未停,等我差不多睡醒的時候已經是過了晌午了。鬼見愁還是閉着眼,懷珠将幹糧和水袋遞給我,說他們已經吃過了。
我沒什麽胃口,接連趕了兩天的路,這一路颠地我感覺自己都快散架了,胡亂往嘴裏塞了一個糕點,喝了口水,便不想吃了。撩開馬車車窗的簾幕往外看了看,之前跟王大哥聊天得知,我們下一個落腳點應是在永州的一個小鎮,在那兒住一晚,估計明天晚些時候就能抵達京都城了。
到了小鎮上也許可以讓懷珠帶我四下逛逛,不和鬼見愁一起,他那麽小氣,從他身上啊,一點兒油水都撈不着。想到這兒,我忍不住側臉瞄了鬼見愁一眼,放下簾幕,開口問懷珠:“懷珠姐姐,京都城好玩兒嗎?”
好歹是一個國都的都城,那京都城一定非常的繁華好玩兒吧!
懷珠搖了搖頭,稍作一下,說:“你應該會覺得有趣。”
而對于她來講,京都城就是一個噩夢,卻又是一個她不得不去面對的噩夢。
我又看了鬼見愁一眼,見他沒什麽反應,就又問:“那是不是到了京都城,公子是不是就會回返梅木山莊啊?”
那我也就得跟着回去?
這鬼見愁是真的睡着了嗎?
“這個......應該是。”懷珠說。
鬼見愁應該不會在京都城多做逗留,他送自己回京,并讓青嶽打點好一切,已是非常不易之事了。
其實,他完全可以不用送自己的,她也早已做好了準備随時離開梅木山莊,卻遲遲未做決定,是在等一個锲機,一個回京的最好時機。那日,夜鞏朗和夜仰洛來到梅木山莊,她就知道,她是時候該回去了。
我想了一下,拿起一旁我的包袱打開,從中取出一疊紙和一個花镯子遞給了懷珠。
懷珠伸手接過,看了眼那镯子,目光便被那紙張上寫得歪七扭八的字給吸引住了。
倒不是說那些字寫得多麽“别緻”吸引了她,而是那内容,驚住了她。
她逐字逐行,一張張仔細的看着,耳邊聽着林妙妙說:“這個花镯子是我在滄洲買的,你一個我一個。還有這些是我寫的詞,應該對你比較有用吧!字寫得醜了寫,你要是哪一個字識不得,指給我看,我再告訴你。”
這些都是在我知道懷珠要離開梅木山莊的時候寫的,看她那麽喜歡蘇轼的《水調歌頭》,她彈琴又好聽,我就搜刮了腦子裏能記得全的所有宋詞都抄錄了下來,準備作爲禮物送給懷珠的,當時還計劃着逃跑,心想着以後怕是也就沒機會和她再見面了。
好在以前跟同學聊天,她們比較喜歡用繁體字,我看多了,也就會寫了,不會寫的字我都偷偷跑去問的王大哥,讓他在地上寫給我看了下,害得王大哥還以爲我目不識丁,沒有文化呢!
至于毛筆字,我也就上小學的時候練習過,寫的實在不怎麽樣,不過還好,能将就看。
“這些,你可以把它做成歌,唱出來應該會很好聽的。”我笑着說。
還可以拿出來裝逼!
雖然我對懷珠了解其實并不多,我也不喜歡主動去問别人的事情,不過我是真心将她當成朋友的,而且我也能感受得到,她也是真心待我的。
“這些......都是你寫的嗎?”懷珠有些難掩的激動,問。
“當然不是,這些都是我在那本書上看到過的,我記得一些,能記得的寫了下來。”
又是那本書......林妙妙口中那本書是否真實存在懷珠不知,不過林妙妙這小腦袋可真是個瑰寶啊!時不時的就蹦達出讓人驚喜不已,又驚訝不已的東西來。
也難怪鬼見愁會感興趣,就連自己現在都對林妙妙愈發的感興趣了呢!
她到底從哪兒得來的這些?
而此時鬼見愁也睜開了眼,目光落在了懷珠手上的那一疊紙上,懷珠猶豫了一下,将其遞給了鬼見愁。
林妙妙本想伸手阻止的,卻被鬼見愁一個眼神就給縮回去了。
懷珠将林妙妙似是不滿,卻頗有些緊張的小表情盡收眼底,心中暗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