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到了h市人民醫院門前,車剛停下,徐捷自己醒來了,伸個懶腰開門下車。
蕭堯擡頭對前面的人說:“小佰,你不用留下,去上班就行了。”
小佰回過頭來,腼腆地說:“那車子留下來,我自己坐計程車去。”
蕭堯卻是一揮手:“不用。”徑直下車,跟徐捷并肩走進主樓。
關上車門,朝滿臉憂慮的小佰笑了笑:“别擔心,手術一定會成功的!”轉身跟上他們的背影。
徐捷的到來收到醫院的高度重視,醫護人員站成一排迎接,而他似乎司空見慣,面容嚴峻地隻略略點頭,徑直穿過人群走向更衣室。
現在的他嚴肅得跟剛才判若兩人,蕭堯右手搭在我肩上,放輕了聲音說:“他在醫院都會是這副樣子,别驚訝。”
嗯了聲,目光不由自主地期待徐捷大夫的裝扮出現。
徐捷很快換裝出來,一身淺綠色衣服,頭發全部包在帽子裏,可依然遮不住他的年輕和帥氣。
終于有些明白他爲何要闆着臉了。如果他如往常的表現,病人怎麽會相信他的技術。
我們乘電梯直上六樓,剛從裏面出來就看見過道處來回踱步的晚汐,她拿起手機的手垂下去,走上前問:“堯,怎麽回事?手術不是昨天的鍾醫生做嗎?”
徐捷越過她走進手術室,門外的燈馬上變成紅色。
晚汐轉身時,已經看不見他的背影。
蕭堯依靠在窗台邊,側臉半明半暗,說:“那個庸醫,我不相信他。”
晚汐轉身把手機放回包裏,今天的她穿一件中袖荷花裙,手腕戴着很寬的銀镯子,剛好能遮住怵目驚心的傷痕。
她斂起所有神色,過來握起我的手,說:“和我去吃早餐吧!這裏有堯在就行了。”
愣愣地點頭,其實我還不餓。
她回了頭看向他,問:“堯,你要吃什麽?我們等會帶給你。”總覺得她是找借口離開,可她僞裝得很好,讓人看不出端倪。
蕭堯微微立正,手轉而放進褲袋裏。“不用了,沒有胃口吃。”
她輕輕一笑:“你常常胃痛,不吃點東西怎麽受得了。”說着,拉了我就走。
電梯門打開,裏面空無一人,電梯很快下降,突然一個陰沉的聲音響起:“你爲什麽要回來?”
嗯?這從哪裏傳過來的恐怖女聲...我就站在最裏面,旁邊是晚汐,可她臉色平靜,根本不像是她在說話。難道是幻聽?
側身面對她,問:“晚汐,是你在跟我說話?”
她朝我微笑,并不說話。真的是我幻聽吧。搖搖頭打開手機,上網浏覽信息,突然一條本地新聞吸引我的注意。
大大的标題寫着:薛氏集團總裁宣布與獨生子薛佑笙脫離父子關系。
手一抖,差點拿不穩手機。這個就是佑笙所付出的代價?
退出網絡,剛翻開通訊錄,電梯門開了,站在外面的赫然就是薛佑笙!
哐啷一聲,手機摔在他腳下,他從容地俯身撿起,擰起眉頭看着我,略帶關心地問:“你怎麽來醫院了?身體哪裏覺得不舒服嗎?”
我大步走出來,轉身對晚汐說:“我和他有事情要說,你幫堯買早餐吧。”
晚汐爽快地看我們一眼,随即閃身離開。
伸手拉住他往外走,陽光從雲層的縫隙中透出,照亮了陰霾的大地。
在枝葉茂盛的榕樹下站定,回身盯着他眼睛:“你爲什麽作出這樣的決定?”
如果他非要以這樣的方式來解決和李雁玲的關系,那麽當初爲何回家,和我斷絕來往?
如果沒有這些事情發生,我們依然在一起。
他怔了下,很快明白我指的是什麽?徑自一笑,說:“你是責怪我勇氣來的太遲?”
不知道自己還在奢望什麽?都太晚了,不是麽。背過身看着遠處神色各異的人,問:“你身體還沒康複嗎?”
試着調節泛濫的情緒,可是昔日的記憶如正在播放的電影,一幕幕在腦海中閃過。
他舉起的手終是沒有伸過來,他說:“喬,我們就算從來一遍,還是會分手收場。因爲我車禍後遺症是...精神上的。”
猛一轉身,他半垂着眼睑,遮住大半的眸華。“到底是什麽?”
佑笙往懷裏掏出一份臨床報告,手微微發抖。我接過去,隻一眼,渾身冰冷起來。
天啊!您給我們開了多大的玩笑?
擡起眼看着他,那張容顔依然恬靜俊逸,隻是帶着少許的荒涼。抖着唇問:“爲什麽當初不跟我說清楚?”
他就這樣無聲無息地逃離,對于我們的愛情如此不負責任!我知道真相也不會離開他,他爲什麽就不肯早點告訴我!
佑笙淡淡地笑着,伸手覆在我頭頂上,輕輕摩挲。“喬,别任性了。你現在待在蕭堯身邊,我很高興。”
眼淚無端湧出來,模糊了我視線。“不是的,佑笙,那次我們在小鎮裏不是都可以麽?一定能夠治好的。”
他隻輕輕搖頭:“快半年過去了,唯獨那一次。”他冰涼的手指抹去我的淚水,輕聲說:“喬,别哭。我喜歡看見你笑。”
拉下他的手反握在掌心中,擡頭仰視他:“隻有我知道這件事情?”不然,他也用不着被迫和薛父母脫離關系才能離開那個沼澤。
呵呵,原來李雁玲想得到的,隻是個泡影。佑笙最終不屬于任何人,包括我。
佑笙舒展開眉頭,豁然笑起來:“是的,要給我保密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