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和男人逛街是和女人不一樣的,男人的目的地一般非常明确,一口氣買到要買的,兩人就走了回頭路,不過在路過一個小攤子時,金西忽然停下了腳步,奈爾自然也跟着停了下來。
隻見地上放置着好幾排大小不一的俄羅斯套娃,每隻都有不同的表情,可愛的,嬉笑的,穿着漂亮花衣裳的,外表顔色缤紛,看着很是讨喜。
見金西隻盯着不動,奈爾往那裏走了兩步,輕道,“……要買嗎?
老闆見到他們立刻用蹩腳的英文招呼道,“這些都是我們家裏全手工制作的娃娃喲,很多款式的,喜歡的話可以算便宜點的。”
金西被他這樣一說,也忍不住蹲了下來,拿起其中一個在手裏左右擺弄了下,俄羅斯套娃的特色就是一層套一層,由小到大,金西擰開了一隻娃娃裏面就還裝着一隻,全部拆開後竟然一共有十二層,妙的是每隻娃娃花色都不同,最裏面那隻才半截小拇指大,做工非常精緻。
不等金西開口,奈爾就從橙色小背包裏爽快地掏了錢,然後塞給老闆道,“這些……夠了嗎?”
老闆一愣,攤開手掌數了數,“啊喲,多了,一隻娃娃隻要一千盧布,”說完還退了幾張給奈爾。
奈爾呐呐地接下,接着拉了金西就走,一直走出些距離這才緩下腳步,一擡頭就見金西似笑非笑地望着自己,奈爾被風吹得白花花的臉又泛起了些微紅,小貓叫一樣地說,“買好了,我們可以回去了……”
金西捏了捏手裏的娃娃,說,“你知不知道來逛跳蚤市場最大的樂趣是什麽?就是要讨價還價,哪有像這樣盯上東西搶了就走的,遇上你這樣的顧客那老闆現在應該是嘴都樂得合不攏了。”
奈爾隻“哦”了一聲沒有反駁,其實他這麽急自然是有原因的,難得金西會有覺得感興趣的東西,奈爾都來不及考慮價錢什麽的,就想買了送他,就怕金西等等又不要了,金西對他這麽好,又是帶他出來旅行,又是對他處處照顧,奈爾都不知道拿什麽來感激對方,隻能勉強投其所好,就希望金西能接受到自己誠摯的謝意,雖然他有點搞不明白向來在他眼裏很是見多識廣的金西爲什麽會突然對這樣的娃娃感興趣。
金西見奈爾隻抿着嘴不說話的模樣,伸手在他頭上揉了一把,比他頭發揉的亂七八糟又用手給他重新扒好了,這才眯起桃花眼笑道,“嗯,其實我很喜歡,謝謝。”
奈爾聽了很窩心,也回了他一個腼腆的微笑,笑得金西心頭又是一跳。
在奈爾轉身往前去的時候,金西瞄了眼手裏那個臉蛋紅紅,笑容很是羞澀的套娃也忍不住勾起了嘴唇,真是越看越像,接着他拉開衣服,将娃娃小心地放進了内側的口袋中。
奈爾走了兩步回頭卻不見金西,正左右找着時,脖子裏忽然一暖,低頭就見胸口擺蕩着一條長長的羊絨圍巾,金西站在他身後探過雙手給他仔細地系着,以往總含着些痞氣輕佻的嗓音此刻聽來竟萬分溫柔。
“去酒店還有些路,風這麽大還是保暖些好,萬一在外面感冒就麻煩了,被體能師知道也麻煩。”
圍巾是前面匆匆忙忙買的,而且應該隻買了一條,奈爾看着口口聲聲教育自己的人走到面前卻還是一派要風度不要溫度的模樣,大衣更是潇灑地敞着。奈爾剛要開口,金西就一把勾着他往前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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郵輪平均一到兩天就會在一個新的停靠點停靠,有時是半天,有時是一晚上,奈爾轉戰在各個市場搜刮了一堆莫名其妙地土特産回去繼續帶給諾克斯和福瓊,偶爾兩人也嫌麻煩不高興下船,就會去逛逛船上圖書館,走走種滿高大樹木的生态林,或者到體育場上去運動一會兒。
這天郵輪才從芬蘭的赫爾斯基重新,晚上金西就問他要不要去刺激點的地方玩玩,奈爾直覺性地反應就是少爺a、b對金西三催四請的那個夜總會,也對,金西那麽喜歡熱鬧的一個人,天天陪着自己應該會覺得挺悶的吧,雖然不太喜歡那樣喧嚣的場合,但奈爾還是點了頭,咬咬牙也就過去了。
而兩人也的确是向着午夜場的所在而去,隻是繞過了燈紅酒綠的第一層,金西帶着奈爾又往樓上走了兩層才停下腳步。由侍者帶着進了門,裏面人潮湧動,氛圍也很是熱烈,但并不似夜總會那麽旖旎昏暗,反而燈色明亮,秩序倒也算井然。
接過侍者遞來的小盒子,金西交到奈爾手上,不小心流露出一副款爺的姿态,“先随便玩着試試看,不夠再說。”
奈爾看看金西,再低頭看看盒子裏一排排色彩各異的籌碼,最後還是搖了搖頭。
“我不會。”
不過他瞟到兩排閃着璀璨燈光的老虎機道,“我想玩……那個。”
金西想想也好,就讓侍者又兌換了一堆零錢過來讓奈爾試着,他自己則站在一邊,奈爾的水平和運氣似乎很一般,玩了半個小時連兩個符号相同的情況都沒出現過幾次,不過他自己倒是興緻勃勃,顯然還沒過瘾。
此時一陣喊着“金西金西”的聒噪聲音又出現了,因爲郵輪不時停靠,兩人都要把這群人給忘記了,沒想到一來這樣的地方就又遇上了。
少爺小姐們自然也是來爽一把的,看見奈爾一副樂不可支地把玩老虎機玩得像x-box一樣就覺得有點不可思議,最不可思議的是,金西還非常耐心地陪着。
“這有什麽意思,走走走,帕蒂在那裏開了一桌,我們一起過去吧。”少爺熱情地邀請道。
金西本想拒絕,但任憑那些人吵成一團,奈爾竟然都毫無所覺,好像全世界就隻剩他自己和面前的老虎機了,明明好心相伴卻被徹底無視的金西也覺得有點郁悶,又在那些人的慫恿之下手也跟着癢了起來,便對侍者交代了兩句,要是奈爾玩好了就帶他過去找自己,這才跟着少爺們離開了。
而等待奈爾過完瘾再回神都已經過去要兩個小時了,他一回頭卻沒發現金西的人影,臉上立時閃過一絲驚慌,好在本家少爺就是有這樣的特權,随時候在一邊的侍者忙走過來帶奈爾去到不遠處的長桌那裏。
金西他們并沒有包房,玩得也比較随便,隻是那些少爺們陣勢很大,無論輸赢都要唧唧哇哇得嚎喪一番,搞得不少人也都被他們吸引了注意,這個賭場自然不會有拉斯維加斯那樣的排場,純粹是爲了船上的人解悶造的,不過小細節處卻是十分精緻,好比奈爾玩的老虎機,又或者是發牌的荷官等等都是極其專業的。
金西不算很專心,下完注通常就會朝奈爾那邊看兩眼,所以奈爾一過來他就發現了。
侍者給奈爾拖了把椅子坐在一邊,金西問他,“你會不會梭哈?”
奈爾搖搖頭,他連ktv去得次數都屈指可數,更别說賭場了。
金西也猜到了,于是竟然一邊和少爺們賭着一邊對奈爾教了起來,奈爾這樣的腦子,金西說一遍他差不多就知道了,金西又道,“玩不玩?”
奈爾在賭桌上瞄了一圈,想到老虎機的樂趣,便點了點頭,對他來說這些其實和電腦遊戲是一個意思,有輸赢的比賽最刺激了。
奈爾和金西換了位置,他才一坐下對面包桌的帕蒂就笑了起來,“喂,弟弟啊,别說哥哥沒關照你,輸了可不要哭鼻子啊。”
奈爾一怔,這才想到這是要花錢的,他想對金西說,我有錢,我自己出。誰知金西下一句就道,“誰是你弟弟,你要做便宜哥哥那輸了就算你的。”
帕蒂似是沒聽出金西語氣裏的譏諷,一副二世祖的模樣咬着煙大方道,“好啊,輸了算我了,金西的朋友當然也是我的了。”
金西隻勾了勾嘴巴,不置可否,奈爾要說話,被金西打斷了,直接對荷官道,“發牌吧。”
于是接下去的一連幾局所有人就親眼見證了“一個菜鳥的誕生”的可悲過程,随着奈爾每次的“跟”、“全跟”,帕蒂的臉色也越來越黑,他很想大吼:弟弟啊,沒見過一個菜成這樣還能這麽豪爽的玩家好嗎!不會玩你慢慢學啊,你手急你哥哥我可是心急啊!你到底知不知道裏面還有個規則叫“棄牌”啊啊啊!
随着奈爾的又一個“梭哈”,開出來卻是七零八落完全湊不到一起的散牌,帕蒂衣服上的汗都能擰出水來了。
金西暗暗欣賞夠了對面那些人的表情,便湊近奈爾問道,“怎麽樣?好玩麽?”
奈爾點點頭,竟然頗是認真地回了句,“我好像有點會玩了。”
帕蒂聽了都要哭了。
然而,奈爾說會玩并不隻是說說而已,他用之前的那些時間暫時摸清了每個人要牌的一些規律,誰比較謹慎,誰又膽子大,誰有優勢就會臉現得色,誰牌小就急得出汗,這些并不難發現,當然有這些外在條件其實遠遠不夠,最重要的是,對奈爾這樣理工科一把罩的高智商來說,很容易就能摸出些基本的概率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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