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張老舊的長方形高腳書桌,一把已經松動,一坐上去就會‘吱吱’作響的竹子編制的椅子。
一張用門闆打成的單人床,一盞煤油燈。
還有,那長滿了青苔的石牆。
在這黑暗的防空洞深處,在昏暗的手電照射下,它是那麽的簡單,卻也因爲那厚厚的一疊寫字‘惡魔的日記’的筆記本,而跟這黑暗的環境,融爲一體。
給人一種無形的恐懼感。
我四下看了看,然後爲了能看得仔細一些,清楚一些,不知道爲什麽身體無力的我有些吃力的摘下了防毒面具。在我摘下防毒面具的一瞬間,渾濁的空氣,立刻撲鼻而來。
空氣中除了屍體和黴臭味,還有一股濃濃的血腥味。
啪!
摘下了防毒面的我,掏出打火機打燃,取下煤油燈的玻璃燈罩,然後将煤油燈點燃。這種四角形,可以手提的玻璃煤油燈,我家也有幾個,不過那是我很小的時候,家裏用不起電才用的。
現在,已經擱置了多年。
煤油燈一點燃,這間小小的石室就亮了起來。
當燈光照亮了整個房間還有書桌上那些疊加在一起的筆記本的時候,我情不自禁的伸手,去拿了最上面的一本。這是一本1999年印刷裝訂的類似信箋風格的筆記本。
看了看扉頁那‘惡魔的日記’五個字的我。
翻開了第一頁,在我翻開筆記的時候,我覺得手好像特别的重,仿佛我隻要翻開,就會打開一個恐怖的世界一般。雖然,我有些害怕,但是我還是慢慢的翻開了它。
月3日。
今天我去了廟村,遇見了一名在山上背柴火的少女。我主動上去跟她打招呼,并且,送了一瓶可樂給她。當她不注意的時候我再次的伸出了我的魔抓,我用手術刀,割斷了她的喉嚨。
當我一刀割斷她喉嚨的一刹那,鮮血‘滋’的一下,就噴了出來。猝不及防的我,被鮮血濺了一身。
那令我感到興奮的血腥味,喚醒了我體内的魔鬼。
等她那雙清澈的眼鏡,慢慢的睜大,慢慢的失去光澤,等她那嬌嫩的身軀,不再抽搐,不再掙紮之後我将她拖入了山林之中。
我是一個魔鬼,一個不喜歡活人,喜歡死人的惡魔。
我也不想這樣可是每次,我都控制不住我自己的手,控制不了那種來自靈魂,來自骨子裏的**。每一次我殺了人,玷辱了她們的身體,我都會用我是在幫她們爲由來安慰我自己。
這個世界這麽肮髒,與其讓社會上那些臭男人玷辱了她們的身體,還不如讓我結束她們的生命,然後,占據她們的身體,這樣她們去了天堂,靈魂也是純潔的
最後,我還是習慣性的把她的身體,帶回來。
這是一個長得很美麗,很聰慧的少女,把她帶回來後,我覺得像她這麽美麗的少女,就是散落在人間的天使。所以,我把她綁在了十字架上,我覺得,她不應該帶着凡俗的思想,到天堂裏去。所以我用手術刀,劃開了她的頭,取出了她的大腦。
還有那雙她看過這個黑暗世界的眼鏡!
慢慢的我發現自己停不下來,最後我就把她的身體掏空了,看着已經被我掏空的身體的少女那神秘的地方,我的身體之中再次燃燒起了**之火。于是我體驗了一次前所未有的快感。
是那麽的輕盈,美妙
月7号。
今天殡儀館中,來了一名很年輕的警察‘王琛’,他是來查案的。可是他卻不知道他要尋找的惡魔,其實就在他的面前。中午的時候,我跟他說殡儀館裏有個人可以幫他,這個人,就是楊陽,不,他應該叫楊玲!聽說,楊玲是一個雙性人,非男也非女。
我覺得他是最好的人選,因爲,這個在殡儀館中工作了四年多的死人化妝師,對殡儀館不了解,甚至連他工作的太平間裏有什麽,他都不知道,所以,我讓楊玲留下來幫那年輕的警察。
午夜之後,通過暗道進入了太平間的我,通過冷凍櫃的格子,看見那警察跟楊玲兩個人,跟傻瓜一樣的蹲在化妝台地下。我想他們做夢也想不到,這殡儀館地下是一個很大的防空洞,其中有一條暗道是通往太平間冷凍櫃的,這兩個傻子應該永遠都想不到我會這麽輕易的在他們的眼皮地下,偷走了那具女屍。
看完館長餘溫第一篇的日記,我忽然明白了一個問題,那就是停屍房裏那‘吱吱’的聲音,不是從老陳頭的房間裏傳來的,而是餘溫進入冷凍櫃暗道的時候發出來的。
難怪停屍房中安裝了那麽幾個攝像頭都捕捉不到兇手。
原來餘溫偷盜屍體的時候根本就不是從大門走進去的,而是通過暗道進入到冷凍櫃當中将屍體偷走的。那監控攝像頭又沒有透視的功能又怎麽可能能捕捉到通過暗道進入停屍房中偷屍體的餘溫呢?
“唐隊長,王琛?”看了一頁日記的我,覺得這些日記本當中可能記載了餘溫所做的是一切,是非常有價值的線索,所以便擡起頭來看了看石室,沒見到他們兩個的我,對着石室外黑漆漆的防空洞喊了兩聲。
然而,除了自己的回聲外,根本就沒有人回應我。
我想他們兩個應該去查看别的地方去了吧?
畢竟他們都是警察,也都是610辦公室成員,來到這裏的第一件事肯定是去查看别的地方還會不會有什麽線索。想到這些,我便把書桌上整齊疊放的日記本,都一一拿下來,然後從最後一本開始看起。
我想既然餘溫喜歡寫日記的話,那麽最下面的應該會有他以前所有的事情的記載。想從餘溫的開始看起的我,拿起最後一本墊底的已經泛黃老舊的紙張都有些穿孔了的筆記本,然後将其翻開。
翻開日記之後,我發現這是一本已經有了幾十年年頭的老筆記本。因爲一開篇的扉頁就寫着1963年的字樣。同樣,扉頁上也有幾個用鋼筆書寫的正楷大字,然而,估計是潮濕風化的問題,字迹已經完全的模糊不清。隻是還能隐隐約約的分辨出一個‘活’字。
我數了數字數,有四個字‘活’字第二。
我想上面模糊不清的四個大字應該是‘生活筆記’吧?
不知道是因爲好奇,還是迫切的想知道這一切背後的真相,我随後迫不及待的發開了筆記的第二頁。一翻開筆記本那已經發黃的紙張,寫滿了文字的第二頁就清晰的出現在了我的眼前。
随即,我也認真的看了起來
1963年8月16日,晴。
今天一早,爸媽就大吵了一架,因爲還有半個月就開學了,他們在爲我那兩塊錢的學費犯愁。爸爸說我已經十四歲,讀到小學六年級,已經不錯了,家裏那麽窮,就不要去讀初中了。
我媽不同意,說什麽也要讓我繼續讀書,并且哭着對我爸說我的學費就不用他管了。然後,媽就哭着出去了。
吵完架媽媽走後,爸爸就帶着大我兩歲的姐姐去生産隊勞作去了。我們家在村裏的生産隊中,勞動工分是最少的一家。爸爸有腰痛病,幹不了重活,所以一天下來隻有七分,媽媽身體也不怎麽好,一天有六分,姐姐也是一天六分。
比起隔壁生産隊隊長楊炳懷家,男的不管大小,都是十二分滿分。
女人最少的也是九分,所以隊長家的生活過的很好。
由于我要開學了,年紀還不到十五歲,在這段時間不用出去集體勞動掙工分,可以在家學習,所以我不用出去。雖然我不去參加生産隊的集體勞動,可是我也會掙錢。
那就是背着竹簍去撿狗屎。
生産隊的會計,負責專門收從山上撿回來的已經被太陽自然曬幹發白的狗屎當做肥料。十斤可以賣一分錢,我這個暑假利用休息的時間,撿了一百多斤,賣了一毛零三分錢。
所有錢我都沒舍得花,全部存了起來。
這樣開學之後,我就可以每天買一分錢的零食帶回來給姐姐吃。
因爲本來應該姐姐去讀書的,她把讀書的機會給了我,所以我要報答她。
拿着用竹子做的夾子,背着破爛的竹簍來到山上的我。
在一水池邊喝了水,然後來到了生産隊看管山羊的休息草棚背後的陰涼地休息,剛坐下,我就聽見草棚之中傳來女人的呻吟聲,那聲音聽上去,似乎有些痛苦,同時我也有些熟悉。
于是好奇的我匍匐‘pufu’《估計餘溫當時不會寫這兩個字,所以他用的拼音代替》到草棚邊上,用手掰開稻草。我一掰開稻草就看見了我媽媽敞開着雙腿躺在草團上,她的身上還趴着一個半裸的男人,正在一上一下的扭動着身體。
看着滿頭大汗的躺在草團一臉绯紅的媽媽,被生産隊隊長楊炳懷蹂躏,我的心中就升起了一團怒火。不知道哪來了一股力量,讓我不顧一切的掀開那用竹片夾住用當做擋風牆的稻草,然後鑽進了草棚。
我媽跟生産隊長楊炳懷兩個人,見到我鑽進草棚。
立刻停止了動作,然後他們兩個都用一種震驚的眼神看着我。
我沒有說話,而是直接拿着用來夾狗屎的竹片,朝着楊炳懷砸了過去,不過,我沒砸到他,因爲我被我媽媽拽住了,她拽住我之後,就含淚扇我一耳光,然後讓我出去。
媽媽突然的一耳光,打的我有些懵。
我明明是來幫她的忙的,爲什麽她也要打我?我很是想不明白,所以我哭了。我剛一哭,我媽就嚴厲的低沉的呵斥我,讓我不準哭。站在一旁的楊炳懷見我被打,嘴角微微的抽搐了兩下,然後冷冷的笑了一聲對我媽說,就讓我在一旁看着。
等他完事。
我媽聽了楊炳懷的話,臉色立刻變得煞白。
她盯着我看了看,又看了看楊炳懷,沉默了一陣,然後扭過頭看向别的地方後又躺了下去。媽媽重新躺下後楊炳懷又趴上去,跟剛才一樣動了起來,并且一邊動便說柯小花‘餘溫母親的名字’,十六年前,你可是我們村裏的一枝花,我就不明白了當初我那麽追求你,你也不動心,竟然嫁給了餘老三那廢物,沒想到最終你還是成了我楊炳懷的玩物,怎麽樣,在你跟餘老三的廢物兒子面前,被老子幹是不是很舒服?
楊炳懷一邊說一邊得意的笑,我看不見媽媽的表情,因爲她側着臉,但是我知道她哭了,因爲我聽見了哭聲。過了沒多久楊炳懷忽然身體顫抖了幾下,然後攤坐到一旁。
楊炳懷喘了一陣氣,然後拿出火柴點了一支無嘴經濟煙。
他抽完一支煙後拿出一張面值十元的錢和幾張十市斤的糧票和肉票丢到了半身**的媽媽身上,然後離開了草棚。楊炳懷走了之後我媽才起身整理自己的裙子,然後她走到我面前,抱着我哭了很久。
抱着我痛哭的媽媽,不停的對我說,要我好好讀書,以後好出人頭地,然後讓家裏過上好日子。不要像我爸爸那麽無能。當時腦子一片空白混亂的我,根本聽不進她的,隻是跟個木頭一樣的點了點頭。
1963年8月23日,小雨。
媽媽自從草棚回來之後,就很少跟我說話,也很少在家裏說話,她變得沉默寡言起來。可是我從那天回到家裏之後,我發現自己變了。那天回到家裏之後,躺到床上的我一閉眼,就是媽媽跟楊炳懷做那難以啓齒的事的畫面。
一想到那些畫面,我的身體就很不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