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江岸見江離然的氣色轉好,不甘道:“憑什麽,憑什麽!”
那兩隻小鬼原本是用江岸的精血養的,現在消失不見,已經耗了他的精血,又傷了内髒,這一激動,一口血直接撲出來,居然倒地身亡!
他躺在地上,眼睛仍死死地盯着江離然,眸子裏有一股濃濁的液體流出,似淚非淚,眼珠子瞪得老大,雙手攤在地上,仍在微微抽搐,嘴角的血緩緩下流,落到地上,牙齒也被血染得紅紅地,就像剛啃食過屍體……
喬烨挪動身子湊過去,感受着他的鼻息,确定沒有絲毫氣息後才說道:“死了。”
喬羽如釋重負,此時,江離然推開喬羽的手,強撐着自己站起來,慢慢走向江岸,看着這張臉,江離然大喝一聲,一股青煙從他的天靈蓋裏飄出來,把兄妹倆吓了一大跳!
江離然的頭暈暈沉沉地,終于合上眼,被封印的記憶全部浮上來了!
“江雄他又帶人欺負你了嗎?”
“我隻是護法的兒子,身體骨也和你們不一樣,我連青丘的妖氣都承受不了,但又不能去陽間生活,修爲也不夠,還能怎麽辦?”
“我會保護你的。隻要你在青丘,我一定會保護你。”
看着地上悄無聲息的江岸,江離然流出兩行清淚,将他的屍身抱起來,柔聲說道:“我帶你回家。”
他抱着江岸,一步步地走出洞外,每一步都走得沉重,“離然。”喬羽輕輕叫道。
江離然茫然所失,絲毫沒有聽到,頭也不回,終于步出,看着他們的身影消失,喬羽還有如在夢裏一般,不知道時間過去多久,她恍然道:“哥,他就這麽走了嗎?”
“不然呢?咱們也該走了。”喬烨一直默默運氣,此時才好受了一些,扶着喬羽起來:“都過去了,小羽,咱們也該回去了。”
喬羽的目光直直地,眼眶微紅,喬烨安慰道:“放心吧,他會回來的。”
可是,距離山洞的事情整整一周後,江離然就像消失了一樣,毫無音訊,喬羽覺得自己的生活中好像少了很多東西,可是,一切仍未變,自己依然是個等待入學的學生,依然有一雙恩愛的父母,獵鬼的父親和哥哥,還有自己的好閨蜜,成了未來的大嫂。
身邊還有那麽多可愛的叔叔阿姨,伯伯嬸嬸,大家的日子吵吵鬧鬧,卻也和睦,喬羽卻總愛發呆,此刻,趴在櫃台上,她有些昏昏欲睡的意思,黃宣看得分明,一瓶水按在櫃台上,咚地一聲響:“别想了。”
“想什麽?”喬羽打了一個激零,尴尬道:“我沒想什麽。”
“少來。”黃宣說道:“你哥都和我說了,那家夥走的時候連瞅都沒瞅你一眼,抱着江岸的屍體就消失得無影無蹤,還有……”
“我說了一些傷人的話。”喬羽說道:“當時說得挺溜,現在想想,太過分了。”
“如果你說的是實話,何來過分一說?”黃宣漫不經心地說道:“真實表達自己的想法,沒錯,你老實告訴我,你說了什麽?”
“我覺得自己是被強迫的。種下姻緣印也好,戴上手鏈也好,全是他一廂情願,我根本沒有選擇的餘地,一個人對另一個人好,要有回應才是愛,如果沒有,那就不是相互的愛。”喬羽一字一句地重複道:“可是,這不是我的真心話。”
“那就去找他,你有白先生的關系,想進出青丘不難。”黃宣說道:“現在什麽年代了,不隻可以男追女,女追男,隔層紗,一捅就破。”
喬羽露出爲難的神色,黃宣扳住她的肩膀:“既然你說是他一廂情願是假的,那就是側面驗證你們倆已經兩廂情願,不是嗎?”
“好像是。”喬羽尴尬道:“我覺得,你說得有些道理。”
“所以,大膽地進青丘。”黃宣說道:“伯父伯母說過,要放自由于你,隻要你喜歡,一切都好商量,我找你哥過來。”
“等等。”喬羽說道:“我見了他,他生氣怎麽辦?還有,我要說什麽好?”
“那些話是假的,說點他想聽的。”黃宣附在喬羽耳邊一番耳語,講得喬羽面紅耳赤,黃宣說完了,得意洋洋地眨巴着眼睛:“我叫喬烨過來。”
喬烨正在棺材鋪子裏裝修,年代不同了,這種破破舊舊的門面是沒有進來的,他要讓這裏改頭換面,接到黃宣的電話,喬烨又交代了裝修工人一些事頂,這才趕到琉璃店,聽了黃宣的主意,喬烨很是不滿:“開什麽玩笑,你讓我妹倒貼?”
“呸呸呸,幹嘛說得這麽難聽?”黃宣說道:“現在什麽年代了,男人追女人天經地義,女人追男人就成了倒貼?”
喬烨吐吐舌頭,說道:“我糾正一下,我支持男女平等,所以,小羽,走。”
喬羽轉到櫃台裏,取出那根紅繩和手鏈,跟着喬烨出門,到了朱紅牆内,來到那顆樹下,喬烨歎息一聲,妹大不由哥,老妹也要去追男人了,歎氣歸歎氣,還是領着小羽進了青丘,送她到了江離然的地盤外,有着通行令牌,輕車熟路地送喬羽進去。
隻是,喬烨馬上停下來:“我在外面等你。”
喬羽默默地點頭,對這裏,她并不陌生,說也奇怪,喬羽一路深入,居然沒有遇到其他人,這裏安靜得異常,直到來到熟悉的院子,她小心翼翼地探頭進去,江離然的房間門大開,她便走過去,踏進去後便看到熟悉的龍衣,再往前看,江離然正合衣躺在床上。
桌上放着一碗藥汁,漆黑無比,有如墨,看上去分明一口沒喝,江離然雙目合着,面色慘白,喬羽走過去,看着他的臉,坐在邊上的椅子上,之前分明有人曾陪伴在此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