喘了幾口粗氣,它說:“說再多你也不會懂。做一次就知道了。”
王耀颔首,他問題的确有些多。
狼人轉身離開,邊走邊低喃着無法被質子翻譯的什麽。
王耀轉向老皮莫,它做出王耀也能看懂的手勢——讓他把罐子拿走。
八罐足以被手掌握住的罐子,王耀所有獎金僅僅換了這些沒用的垃圾。
不過起碼從重量上來說,似乎不那麽吃虧?
血與火混合着影影綽綽投射在這片壓抑區域。王耀手捧罐子,離開老皮莫的雜貨鋪,與黑面具原路返回。
鬼人們嗅覺不夠靈敏,或者說它們對罐子不感興趣。跟在二人頭頂的鬼人兩兩三三,徒勞無功的咬噬鐵網,讓鐵網鏽色加深幾分。
最受歡迎的似乎是廣場上垃圾堆中的生物。鬼人成片聚在它們頭頂,流着口涎。
而那些肮髒惡臭的生物毫無反應,任由口水滴落,染紅周遭的同時,染紅自己的軀體。
王耀微微駐足,望了望鐵網上的鬼人,又看向呆在各自垃圾堆裏的生物。
這些鬼人口水不知是否對計劃有影響。
如果污染了這些“食物”,那就麻煩了。
看它們軀體上累積的血紅鏽色。顯然這并不是第一次,也不會是最後一次。
黑面具在想着什麽,沒有注意王耀停下腳步,還在繼續往前走着。
稀稀疏疏——
細微爬動聲,頭頂鬼人緊緊跟着它。
王耀微擡頭,注意到僅有一隻鬼人在王耀與黑面具頭頂徘徊,猶豫不決。而後片刻,與其他同類一樣,爬到了黑面具頭頂。
王耀冷峻面容若有所思。
“怎麽了混蛋。”黑面具這時才注意到王耀沒有跟随。
“沒什麽。”說了一句,王耀走上前,重新和它并肩。
而鬼人也從跟着黑面具重新變成了跟着二者。
回到小屋,黑面具将鐵門裝好,迫不及待看向王耀。
這省了王耀很大功夫。
“這個是給你的。”王耀席地而坐,将放在身前的罐子推出去一份。擡頭注視着黑面具面罩上的反射。
“不過你還不能吃,并且要幫我一個忙。”
“混蛋,你是有史以來最好的混蛋了。”面具後方噴出蒸汽,黑面具效仿王耀的姿勢坐下。但很顯然它的身體構造不足以讓它做出這樣的姿勢。隻好換成跪坐,與王耀水平持平。
“隻要沒危險。”
也隻有惜命的人,才能在這地方活下去。
“明天陪我演一場戲。”王耀答。頓了頓,他又說:“不會有危險。”
想了想,王耀再次加了一句:“門外的小廣場就可以。”
“就這麽簡單?”黑面具不敢置信,它提醒王耀:“進了這裏,獎金越來越少。直到向我這樣。你這麽大方,會後悔的。”
“起碼現在不會後悔。如果你覺得太簡單的話……”王耀拿起罐子,在黑面具注視中丢到它懷裏。
待它始料未及,手忙腳亂接住後,才又說:“我還要在問幾個問題。”
“可以!”黑面具聲音提高幾分,似乎在喊。“免費的!”
“你之前說,這裏有免費食物,并且管夠對吧。”
“除了味道,再沒有其他缺點。”黑面具道。“不過混蛋,味道真的很差。否則我不會用獎金買這玩意兒。”
王耀點頭:“問題:你之前說它們都死了……參賽者是怎麽死的,難道有其他危險麽。”
短暫沉寂,黑面具正要開口,忽然轉向門外。
小廣場長久沒有外人來,而此時又來了客人。
王耀也看向鐵門。可直到鐵門被打開之前,他沒有聽到絲毫聲響。
出現在門口的是名機械體。比起王耀和黑面具這種血肉。它更像金屬組成的。
它體型厚實,高度兩米左右。金屬外殼滿是鏽迹。線路電闆毫無避諱裸露在外。
比起用機器人形容他。說它是有着機械構造的人型生物更爲準确。
或者說是,有着機械構造,年久失修的人型生物。
與之周身不相符的是那雙令人清涼和舒服的清澈蔚藍色雙眼——如果不去看它脖間的橙紋,和身上那件屠夫鐵甲的話。
“我是來打招呼的。”
屠夫開口,語氣意外地友善。
反而黑面具如臨大敵。王耀眼前一花,原本盤坐身前的黑面具瞬間擋在身前。
屠夫轉身安上了鐵門。如老友般随意着:“該修修它了。”
“用不着你來管。離開這裏!”黑面具背脊微躬,面具後發出欲攻擊的低吼。它将王耀保護在身後。
“放輕松,我并不吃人。”屠夫的語氣就像對待炸毛的貓咪。無奈而又溫和。
“可你吃了我那幾個混蛋!”
“它們不是我殺的。”屠夫想看王耀,卻被黑面具擋在後面,隻得回應說:“那是它們所選擇的。”
“可它們是你害死的,鍘刀。”
“瓊斯,它們和你不同。”屠夫那雙清澈蔚藍的雙眼直視着它,叫出了黑面具的名字。
王耀耳中,這個發音相似于瓊斯。
屠夫聲音變得低沉,講述道:“它們是戰士。各自文明的優秀戰士。它們所具有的英雄之魂讓它們無法接受被囚禁在這小小牢籠中。”
趁黑面具微微失神的瞬間,屠夫看向王耀,與之對視中朝他點了點頭。
“就像剛才說的,我隻是來打個招呼。”
“你說得對。”黑面具回過神,語氣複雜。可它依然擋在王耀身前,不肯讓步。
“但我不能再讓你繼續了。”
“好吧……”屠夫不再理黑面具,轉而與王耀對視。
“你可以問老皮莫我的住處。我想我們還會再見的。”
如它所說,來的目的僅僅是打招呼。如今打完,自然就離開了。
黑面具如釋重負,回身跪坐下來。
“混蛋,你剛剛問我,參賽者會遇到什麽危險吧。”
王耀點頭。
“他就是我們最大的危險。”
黑面具抓住王耀雙肩,面罩清晰倒影出王耀的臉頰。
“相信我,無論如何都不要去找他。它很危險。比任何屠夫要危險。其他屠夫不敢讓我們死去。”
“它敢。”(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