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庭秘事》第一章少年情謎第一節

1爺爺冤逝，少父從軍

作者：羅文輝

身處在“文革”時期的爺爺，同大多數人一樣，難躲“文革”之險。當時，爺爺還是清建市農業局副局長，身居高位，卻爲人忠厚老實。

自爺爺任職市農業局副局長，便帶着奶奶和爸爸一起定居清建。原本以爲一家人能在這裏快快樂樂地生活，不曾想過會出現什麽意外。

爺爺才華橫溢，是老家唯一的大學生。在工作上，他勤勤懇懇，兢兢業業，将自己的一生都奉獻給黨，奉獻在日夜辛勞的工作上。

不料，“文革”意外降臨了。人人自危，人人互批。當時的中國，時局變相動亂，社會不安，誰也不想批鬥誰，誰也不想被批鬥。想法是好的，畢竟是想，不可能會如願以償的罷。

實才的爺爺，不幸被局機關裏的人借以口實，無情地檢舉批鬥爺爺。

站在衆口一辭的批鬥會現場，爺爺呆若木雞。不過，爲了證明自己清白，爺爺還是高站在批鬥會現場，據理力争。年紀輕輕的爺爺哪裏曉得他們是蠻不講理的類似反動分子啊！

從批鬥會現場回來後，爺爺顯得很疲勞，一直在琢磨：“是誰會誣陷我呀？局裏沒有得罪的人啊？！”

或許是爺爺琢磨不透是誰會誣賴于他，加之在現場強烈地批鬥之後，爺爺才憂郁地自殺了。至死那一刻，他還沒有想明白“文革”爲了什麽。

高材生爺爺走了，年輕的副局長死了，家中的頂梁柱倒下了，一家人頓時陷入悲痛無望的窘境。平日裏柔弱的奶奶要因家庭劇變，而變得堅強起來。

忽然，奶奶眺望到桌面上有一張帶字的紙，便找爸爸來照念。爸爸正好高中畢業，識字兒自然是沒問題了。

爸爸迎面走來，拿起桌上的信紙，信手念道：“妻，我因終不得解當下混亂而困死，妄生輕生之念，舉足自殺。望死後将屍骨收葬老家。”

短短幾句，足顯爺爺被“文革”所迫之轶事。話語雖淺，竟能現爺爺愛家之心。

在爺爺死後的第二天，奶奶便通知老家親戚安排下葬爺爺的屍體。

不久，老家便來人同奶奶一家一道下葬爺爺于老家進前。

此時此刻，全家人傷心欲絕，尤其奶奶更是揮淚如流，肝腸寸斷，就像是淚人似的，不堪經風。

爺爺一走，家中必然無法支撐。奶奶便托付老家親戚照料大伯柏才和姑姑海茹。爸爸則跟随在奶奶身邊返往清建，母子二人從此過着寄人籬下的生活，住在單位分配的房子，吃着他人嫌棄的菜頭子。

一個多月過去了，他們兩人過着清貧的生活，飽受世俗的冷眼。忽然，一陣陰風襲來，真可謂人不欺人人自欺啊！

有一天，一位舅公來到清建，直奔奶奶家。他的到來，似乎爲這清暗的家庭增添了色彩。

“哥哥，你這回是來看我嗎？唉！我家老王想不開自盡了。你來這兒有什麽事嗎？”奶奶滿心疑惑地問舅公。

她見舅公欲淚又止，舅公語重心長地說：“我此次前來，一是看望你們，二是完成招兵的事務。妹夫的遭遇，我早有耳聞。可是，他卻自盡。我……我……我是萬萬沒有想到啊！唉！天妒英才呀！”

“我聽說妹妹你隻身一人帶着小兒子在此異地生活，甚是艱難貧困。”舅公停頓半晌，說，“不如讓小兒子南建來從軍吧！一來可以減輕你的負擔，二來也不會在這兒受人冷眼。再說，是時候讓他鍛煉鍛煉了。”

“這參軍好是好的，要求應該甚爲嚴格罷。”奶奶擔憂道。

舅公聽後，瞅了瞅爸爸一眼，說：“這個頭挺矮。不要緊，這是我省第一批武警，個頭矮點兒沒關系。”

爸爸在奶奶身邊，對舅公的造訪稍有好奇。

舅公剛走，爸爸就迫不及待地問奶奶：“媽，他是誰啊？”

“他是你的舅舅。他在清建辦完事兒就走了。到時候，他會帶你一起走。你也老大不小了，這是讓你去當軍人。你記住，一人在外要萬事小心啊！有萬不得已的事兒要找你舅舅幫忙。知道嗎？”奶奶囑咐道。

“知道了。”爸爸回應道。

果然，沒過幾天，舅公又來奶奶這兒了。他這回的到來，使得奶奶和爸爸兩人是戀戀不舍。不過，奶奶縱然明白小兒子是去當兵，是有前途的，還是放心不下，還是舍不得小兒子一個人在外面。

舅公看見奶奶一副依依不舍的樣子，安慰道：“妹妹，你就放一萬個心吧！他是去從軍，又不是去流浪。再說，我可以照顧他的呀！你就别擔心啦！”

奶奶聽過舅公的話，心裏似乎舒散了些，沒有那麽緊繃了。

可是，爸爸卻舍不得離開奶奶，舍不得離開自己的家。

“那好吧！”奶奶無奈地說。

舅公便一邊哄爸爸，一邊牽着爸爸的小手走了。

他們走到樓下，昂首仰望，向奶奶揮手緻别。而奶奶呢？她俯視着小兒子，潸然淚下，什麽也沒說，什麽也沒做，隻是默默地目送着他們，依依不舍地目送着他。

在奶奶那水汪汪的視線下，他們越走越遠。爸爸還時不時地回過頭仰望着奶奶。

不一會兒，爸爸的身影便不在奶奶的視線裏，留在那兒的隻有無奈與悲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