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靠近海邊的海岸線上,無數人倒在血泊當中。這些人,要不是被漢軍的投石機石彈砸成碎塊,要不就是被漢軍的床弩弩箭洞穿,有些還被串成了一串。
血水漫滲,滲透到了海水上,一會,海岸線的海水便變成了紅色。
不少傷者,倒在橫七豎八的血肉當中呻吟着,或是慘嚎着,但是那些退後了的人群,卻沒敢上前去将那些傷者救回後面。
那些慘厲的慘嚎聲,也倍讓人感到心寒。
漢軍停止了攻擊,事實上,劉易這已經是刻意壓制住自己漢軍方面的攻擊,并沒有火力全開。因爲戰船在海中,其實還可以更靠近一些海岸,讓漢軍的攻擊極盡可能的将那些岸邊上的羅馬帝國民衆覆蓋在内。起碼,漢軍小戰船上的那些漢軍弓箭手,可以推近到海岸數十步的距離,如此,他們的弓箭,就可以攻擊得到更多的羅馬帝國人。但是劉易并沒有讓那些弓箭手放箭。
這一波攻擊,劉易隻是想起到震懾的作用罷了。
現在看來,這個震懾作用比較明顯。
“現在可以好好的對話了吧?”劉易讓船上的水手,将自己的戰船直接駛近到了海岸邊上,離岸僅隻有數十步的距離,然後對岸上的驚懼人群說道。
“我們漢軍,并不想亂殺無辜,可是你們非要逼着我們漢軍向你們發起進攻,不見血,沒有死人,你們就不能安靜一下?”劉易沉着臉道:“當然了,實際上,你們也不能稱爲無辜者,因爲這場戰争,是我們大漢帝國跟你們羅馬帝國的戰争。不要問朕爲何要打這場戰争,戰争是沒有理由的,要說理由,那麽你們可以自問,當初你們羅馬帝國爲何要向埃及發起戰争?要向那些小帝國發起了滅國的戰争?說到底,就是一個誰強誰弱的問題,現在,我們大漢強大,所以,我們來了。如果要說,我們大漢帝國就是入侵者,好吧,朕承認,朕現在就是入侵你們羅馬帝國來了。”
劉易霸氣無比的對岸上的羅馬帝國民衆說着,身旁的翻譯們,齊聲将劉易的說話翻譯出去。
羅馬帝國的民衆,聽後一陣騷動,不過,卻沒有像方才那樣叫嚣了。
死亡就是那麽的容易,哪怕他們有着更多的人在這裏,可是他們面對漢軍的這個龐大的船隊,他們根本就沒有半點反抗反擊的力量。方才的那一輪攻擊,他們的人恐怕最少都死了萬人以上。
這樣的傷亡,不是他們這些一般的民衆可以承受得起的。他們隻是一般人,不是軍隊,不是士兵,他們沒有上過戰場,從來都沒有見過戰場上的血腥殘酷。若不是他們現在的人群太多,他們現在就不是退後一些那麽的簡單了,而是會直接被打得哭叫着逃命。
“入侵者,這個名号的确不太好,是代表着邪惡、不道德,是惡人對别人做着惡事時的稱謂。我們大漢帝國,也并不想做這個入侵者,更不想侵犯你們。可是我們來了,那就來了,沒有什麽的道理可言。”
“可是,我們的到來,卻并不是爲了殺戮而來,更非是爲了對你們羅馬帝國人燒殺搶掠而來。這一點,我們跟哥特人、匈奴人有着最根本的區别。你們别跟我說不知道哥特人、匈奴人是什麽人。他們才是真正的惡徒,他們對你們羅馬帝國人燒殺擄掠無惡不作,他們殘殺你們羅馬帝國人,搶奪你們的财富,奸辱你們的妻女,抓捕你們作爲奴隸,甚至,還将你們當作是牛羊一般,當作是肉食來看待。可是我們大漢帝國并非這樣,我們的到來,本意是爲你們帶來光明與和平。給你們帶來更先進的文明文化。”劉易侃侃而談,但是語氣卻不容置疑。
“你們可以不相信,但是你們也沒有選擇。你們必須要放下武器,歸順我們大漢帝國,接受我們大漢帝國的統治。”劉易放聲道:“在我們漢軍的眼裏,手上沒有武器,對我們漢軍将士沒有威脅的人,就是無辜者,我們漢軍會對這樣的無辜者,不打殺,不搶掠,不侮辱,更不會欺淩你們的婦女。但是,如果手上還有武器的,那就是我們漢軍的敵人,就不是無辜者,對于拿着武器,要跟我們漢軍戰鬥的人,我們漢軍絕對會對其徹底的鎮壓,不管你們這裏有多少人,十萬、數十萬,百萬還是數百萬,我們漢軍也一樣會絕不手軟,絕不留情!不放下武器,就别怪我們漢軍斬盡殺絕!”
劉易說到這裏,身上殺氣沖天。
“不久前,你們羅馬帝國出動了五百萬以上的軍民到了安息帝國跟我們大漢帝國爲敵,結果如何?還不是被我們漢軍殺得全軍覆滅?那五百萬軍民是殺,你們現在,不管有多少人,還是殺!”
“給你們一刻鍾的時間考慮,如果願意放下你們手中的武器,願意投降,歸順我大漢帝國。那麽就推舉一些人前來跟我們談話,你們當中,應該有着你們羅馬帝國朝廷派來的軍隊,有軍将,應該還有你們羅馬帝國的官員,你們這裏所有人,想要活命,那就派人前來談話。商議你們投降歸順大漢的細節事宜。”
說到了這裏,已經說得很明白了,劉易也就不再多言,待翻譯們翻譯過後,讓岸上的羅馬帝國人都已經聽清楚明白之後,劉易便跟着給漢軍下令,如果這些羅馬帝國人還看不清眼下的形勢,那麽漢軍就真的會強行登陸,對這些羅馬帝國的民衆發起攻擊。
劉易自從成立了新漢朝以來,到現在統一大漢,再一路打到了這羅馬帝國。這十多年期間,都不知道滅了多少個異族或勢力。漢軍所殺的人多得海裏去,事到如今,又豈會再手軟?
一将功成萬骨枯,而一代大帝的功成呢?那就是萬萬骨枯。
劉易的心态,早就在不知不覺的發生了變化,在看待一些事上,已經不再是那麽的心慈手軟。尤其是在這統一世界的大業即将成攻的時刻,更容不得劉易罷手。
群情洶湧的羅馬帝國人,他們在這個時候真的不知道要怎麽辦才好了。
望着海岸不遠的那些大大小小的漢軍戰船群,望着戰船上的那些盔甲鮮明,殺氣騰騰的漢軍士兵,再看到了那些戰船甲闆上的投石機以及那些一排排長弩箭伸出來的床弩,他們的膽氣就慢慢的流失。
方才的攻擊,隻是漢軍很随意的攻擊,隻是漢軍試探性的攻擊,目的就是爲了威懾住他們。如果漢軍發起了真正的攻擊,他們這些羅馬帝國民衆就真的不知道要如何了。
岸上的羅馬帝國人的确很多,估計少說也有數十萬人。這些都還是最靠近海岸附近的,事實上,從海岸邊一直延伸到羅馬城,到處都是羅馬民衆的帳篷。
漢軍出現,海岸邊上的羅馬帝國人肯定是首先發現了,然後他們就飛快的聚攏了起來。而更遠一些地方的羅馬帝國民衆,他們還不知道海岸邊的情況,也正在彙聚,向奧斯蒂亞港口湧過來。
反正,現在從奧斯蒂亞港口,到達羅馬城,不過就是三、四十裏,沿着台伯河兩岸,到處都是羅馬帝國人。
大多數的羅馬帝國人,他們都如早前的那些民衆一樣,神情激昂,一個個都抱着一種誓死保衛他們羅馬帝國的心态往奧斯蒂亞港口湧來。
但是後方的群情洶湧,可能真的有三、四百萬的羅馬帝國民衆的聲援。
可是,現在直接面對漢軍的這些羅馬帝國民衆,已經見識到了漢軍的攻擊的厲害的民衆,已經被漢軍的鐵血,被他們自己人的鮮血鎮懾住的民衆,他們感受不到後面有人聲援的力量。
一刻鍾的時間過得很快,劉易也不可能給予他們更多的時間去考慮。
但是,羅馬帝國的民衆居然沒有派來代表跟漢軍對話。
就在劉易臉色一寒,正要下令發起攻擊的時候。
在岸邊的血泊當中,一個滿身是血的女人站了起來。
她的臉上也全都是血水,金黃的頭發也被染紅了。
她此時顯得很驚惶,極害怕的樣子,兩行淚從臉頰流下,倒是洗出了兩行雪白的痕迹出來。
“别、别攻擊……我、我是貴族夫人,能、能跟你們談話麽……”
這女竟然是那個多蓮娜,她居然沒死。
當軍出現的時候,她第一時間其實是想逃離海邊,可是,漢軍到來引起了岸邊的民衆的注意。很快就聚攏前來的大量人群,竟然又将她推回到了海岸邊,想擠走都難以擠得動。
漢軍發起震懾的攻擊時,一顆石彈落入她面前不遠的海水裏,激起來的巨大浪花,将她卷入海邊的海水裏。如此反倒讓她躲過了一劫,沒有被跟着射來的那些床弩的弩箭射殺。
不過,與她一起的那個茱麗大嬸就不幸了。當然,也可以說是幸運,因爲床弩隻是射碎了茱麗大嬸的一條手臂,當場就灑血痛暈了過去。
剛才劉易在說話的時候,她從海水裏爬了上岸,剛好發現了茱麗大嬸。
對于她來說,茱麗大嬸已經不僅隻是她的同鄉了,在她的心目中還等于是親人一樣了。
她見到茱麗大嬸一條臂膀都沒有了,爬到了她的身邊,哭着想要救她。
但是她就算是爲茱麗大嬸包紮了那斷臂,可也止不住滲流出來的鮮血。
因爲流血過多,茱麗大嬸已經氣息極其微弱,随時都有可能斷氣。
劉易見到岸邊有人說話,便沒有馬上下令,當翻譯将那女人的話翻譯過來之後,劉易才點頭道:“岸上恐怕少說也有數十萬人,居然沒有一人前來對話,竟然要讓一個女人來談?也罷,她說是貴族夫人?這也算是勉強可以代表得了羅馬帝國了。”
“尊敬的大漢皇帝,我是羅馬貴族的夫人,叫多蓮娜,你、你剛才的說話,我聽到了,你們真的不會随便迫害我們羅馬帝國人?你、你們漢軍,殺了我們那麽多羅馬帝國的軍民,我的丈夫也成了你們的刀下之鬼了。現在你跟我們說這個,讓我們如何能相信?”
多蓮娜雖然很驚慌,但是在這個時候,居然還能強忍住心裏的恐慌,居然也能把話說得有條有理。
劉易聞言,也不由對這個什麽的貴族夫人有點刮目相看。
“嗯,其實這個問題嘛,我們大漢又何必要你們相信?相不相信,是你們的事,但是,我們大漢,會禀承自己的原則行事。一切都看将來,日久見人心,我們漢軍是否跟那些哥特人、匈奴人不同,待時間去證明吧。”
劉易回應她道。
“尊敬的皇上陛下,如果你不證明你們可信,那樣的話,我們就算是迫于你們的強權而投降,但我們的心裏也不會心服的。”多蓮娜對劉易遙遙的行了一個他們西方的禮儀道。
“呃,好吧,你想我們怎麽證明你們才能相信?”
“正如皇上陛下所言,我們隻要拿着武器,跟你們大漢就是敵人。可是,本夫人,跟茱麗大嬸,手上并沒有武器,現在倒在血泊當中的那些人,當中也有許多是一些沒有武器的人。他們不應該成爲你們漢軍的攻擊目标。不過,事情已經發生了,那麽現在可否請你們先救援一下我們這裏受傷的人呢?茱麗大嬸快不行了……”
多蓮娜說完,轉身走到茱麗大嬸的身旁坐下,探手樓着茱麗大嬸的頭。
劉易愣了一下,發現這個女人還真的不簡單。
看上去根本就不似是一般人家的女人,估計的确有點來曆。
她現在所表達的意思已經很明顯,那就是要漢軍先救人,然後才再談他們投降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