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惜走出包廂,不顧廊間那些詫異的目光,抹了把臉上的沾料。
像她這種性格的女人,受了傷連哭鬧的資格都沒有。
唐秀雅說得沒錯,有那樣一個母親,她即使做得再好,也沒有人會相信她,可是偏偏這樣的自己,卻成了唐秀雅這種貴婦的兒媳婦。
顧惜自嘲地望着亮如鏡子的電梯門,料汁幹掉後黏在臉上幹巴巴的難受。
“擦擦吧。”
顧惜轉頭,就看到陸靖骁居然就站在她的身側。
陸靖骁遞過來的是一張紙巾,他低頭看着她花貓般的臉,眼睛盈盈亮亮的,像是在黑夜裏閃爍的星辰,“女孩子,有時候也要學會裝柔弱。”
顧惜看着攤在他掌心的紙巾,“是嗎?”
她沒有去接他的紙巾,在電梯門打開的時候,就要進去,手腕卻被握住。
顧惜錯愕地回頭,陸靖骁已經松開了她。
他沉吟了片刻,才擡頭望着她,“我想說,你上次有衣服落在我那裏。”
……
顧惜站在總統套房門口,看着似曾眼熟的門牌号,隻覺得太陽穴一陣脹痛。
怎麽也沒想到,那晚那個男人居然是……他!
陸靖骁也站在她身邊,他饒有興趣地看了她一眼,溫和地笑了下。
“其實我剛才就想提醒你,苦于一直沒機會。”
顧惜看着他那不摻雜任何猥瑣的單純笑容,也跟着扯了扯嘴角。
陸靖骁将她紅彤彤的臉頰看在眼裏,拿出房卡開了門,輕輕推開,手臂随意搭在上面,紳士地示意顧惜先進去。
顧惜站在門口,沒有挪步的意思:“還是麻煩你幫我取出來吧。”
陸靖骁俯視她,似乎是在等她的解釋,神情有點嚴峻。
“其實……”她突然有些緊張起來,想到那一夜發生的事情。
她想說,她是有夫之婦,雖然有名無實,而他是有妻子的人,單獨待在一個房間裏會讓人誤會。
可是,正要開口的時候,顧惜忽然想起了自己胸口那個五指印。
她注意到陸靖骁擱在門把上的手,修長潔淨,很少有男人的手形态這麽優美。
走廊上,并沒有什麽走動的人。
陸靖骁突然靠前幾步,顧惜莫名地心慌,下意識地往後退。
察覺到她的躲避和窘迫,陸靖骁有些無奈,定定地站在她面前,爾後彎身貼近她的臉頰。
顧惜的呼吸一下子重起來,腰身不自覺地往後彎,一手護在胸前。
陸靖骁伸手,在她頭發上摘下一小粒蒜蓉。
他站直,黑眸溫和地看着她:“你确定要這個樣子出去?”
“其實這樣也沒什麽不好的。”顧惜幹巴巴地回答,毫無說服力。
陸靖骁點頭,神情氣閑,左右看了看,慢慢笑起來。
“我知道你的意思了,你進去吧。”
顧惜不解地看他,陸靖骁卻退出了房間,伸出一隻手輕輕碰了碰她的肩膀。
“我不進去,好好清洗一下,稍後我過來敲門,有事就叫前台。”
他說完,他的手機适時地響起來,單調簡易的提示音,像是喧騰的蜜蜂。
陸靖骁接起電話的時候就已轉身,然後真的走了。
顧惜握着他剛才塞過來的房卡,目送着他遠去的修長背影,發現自己的心髒跳得有些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