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号房,并不是數字上面的三十七号,僅僅是一個稱呼,它的前面沒有三十六号,後面也沒有三十八号,甚至其他的庭院稱呼也各有不同,37号房其實是三個房間,王小龍一間,冷凝雪一間,還有一間是空置着可以用來放置雜物,三個房間都是被木質樓梯撐起,浮在半空,這個鎮落濕氣頗重,底層一般不設置入住的房間。
前些日子王小龍房間雖然動靜很大,可是并沒有傳出半點,就算是住在隔壁的冷凝雪,已經是個入門修士,也沒有聽到絲毫聲響,整個王小龍的房間都被一層氣浪包裹,不讓聲音傳出,也讓人神識看不透其中分毫,隻是修士的敏銳感讓冷凝雪猜測到王小龍正處于修煉狀态,所有始終不去打擾,隻是靜靜坐在王小龍的門前,平心靜氣,吐納呼吸修煉。
前廳的聲響傳來,猶如驚雷落在冷凝雪的心頭,她站起身,理順裙擺的褶皺,從儲物袋中拿出一個青玉瓶,瓶身是禦劍飛升的圖案,栩栩如生,一看就不是凡物。
在客棧夥計的吼聲中,她已經知道暗堂的人最終找上門來,蹙眉喃喃着,“不知道王公子現在是否快要修煉完成,如果湊巧是處于修煉的緊要關頭,那就是人算不如天算。”
七個人,六黑衣一灰衣,唯恐别人不知,大搖大擺的走了過來,遇到客棧中的翠色花瓶,不留情的打碎,攔路的桌椅,伸腿踢裂,隻聽到一陣陣轟隆隆的破壞聲音過後,七個人來到了樓梯下方。
冷凝血暗暗叫苦,這麽些日子,仇恨淹沒了腦海,也讓她更加的冷靜,她搜集了許多關于暗堂的信息,隻想着什麽時候可以一雪前恨,此刻看到這七個人的服飾,嘴角不由輕抖。
暗堂的成員全部是自身培養,從民間尋找三歲具備修煉根基的幼童,撫養長大,沒日沒夜的修煉過後,十個人中可以有一個人真正具備修煉天賦,這才傳授功法,十歲之後百人團相互拼殺,留下的三人可以成爲暗堂的真正成員,被授予黑衣,此刻可以稱得上是黑衣徒,甚至沒有名字,隻是純粹的以數字來稱呼,百名黑衣徒中可以産生一名灰衣使,此刻才會被授予名姓,能夠成爲黑衣徒的成員,雙手皆是布滿夥伴的鮮血,早已沒有半點良知,以殺戮爲戲,能夠成爲灰衣使的關鍵,是修爲,能夠達到法身中階者,就會被送上灰衣,能夠穿上灰衣不僅是一種榮譽,更加代表了實力。
此刻,這七個人的修爲大半都是超出她的想象,如果僅僅是單兵對戰,可能任意一人都可以要她的性命,隻是傳言黑衣一出,不留活口,灰衣入世,片草不生,看來和傳言有些不符,這七個人,僅僅殺死了不長眼的夥計,雖然夥計的死去讓她仇恨之心更深。
“實在躲不過,隻有使出這一招,可惜此招過後,報仇無望”,冷凝雪眼神中無比冰冷。
灰衣使奴永接到将冷凝雪帶回分壇的命令時候,就獨自來到豐山鎮,暗中出手被高手攔阻,出暗堂令鎮壓此地,才引得冷凝雪被送出,據說和冷凝雪同行的是陌生年輕修士,可是帶着手下來到此地,神識一掃,卻發現端倪,冷凝雪的修爲不足爲道,可是她身後的房間竟然無法看透,乍一看,房間中好似沒人存在,可是又覺察到一股修士的生機,這不由他不謹慎,無數場殺戮過後,培養的是小心駛得萬年船的性格,所以一改往日的屠夫性格,隐忍至此。
“有誰去把這個女子抓過來,”灰衣人奴永冷聲道。
“副殿主,我去”,黑衣胖子眼神中流露出濃重的欲念,“
這個女人長得着實不錯,我的玄陰氣功少的就是這種絕色爐鼎。”
身材臃腫的黑衣十三雙眼冒出銀斜的光芒,赤色肥臉肉塊抖動,“副殿主,是否可以讓我先采補過後再将人交上去,這小娘子一看就是元陰未曾失去。”
“你說呢,”奴永似笑非笑的看了他一眼,右手拈着一朵白玲花,深吸了一口,一絲灰氣鑽入奴永的口中,白玲花如同被烈焰焚燒過後一般化作飛灰。
肥臉黑衣十三抽搐着臉龐,賠笑道,“當然是您先來。”
灰衣人冷哼一聲,不再說話,眼睛自從開始就未曾放在冷凝雪的身上,他在思索冷凝雪身後到底是什麽存在。
“不過這個小娘子确實太水靈了”,另外一個黑衣人眼睛在冷凝雪的凹凸有緻的身體上面來回看着,好似要用視線剝光她的衣衫。
“小娘子,大爺我過來啦”,還不乖乖扶大爺一把,黑衣胖子激動到有些哆嗦,一步步走上台階,他的眼睛裏,這個姓冷的姑娘已經輕解羅衫,面帶羞澀笑容,主動投出懷抱。
“十三,速退”,灰衣人奴永右眼狂跳,剛剛分神,未曾關注黑衣十三腳下階梯,等到他沖了上去,突然明白過來,可是數十根肉眼難以分辨的獸毛針從紫色木階梯激射而出,如同一陣淡泊的細煙飛過,帶起血紅色的煙波,數十根金絲獸毛針,雖然因爲灰衣人的話語黑衣胖子急退之後大半落空,可是還是有幾根深深紮入黑十三的身體,金絲獸毛針進入血管,如同狼入羊群,血液先是變化顔色,鮮紅化爲如同深夜的黑,随後突然爆炸開來,在獸毛針進入十三身體的時候,他的腳步停頓,猶如突然不會走路,雙眼鼓起,立刻爆碎。
“好歹毒的手段”,灰衣人右手一抓,一團灰氣從十三的身體裏鑽出,一口吞下後,視線再也沒有關注失去了生機的黑衣十三,剛剛出言提醒,也僅僅是出于首領的下意識反映,就算是分殿的人死光了也和他沒有絲毫關系。
“可以威脅到修士的金絲獸毛針麽,可惜,可惜,生機被破壞,否則我的修爲又可以強上一絲。”奴永有些懊惱。
如果不是他神識足夠強大,他也不會察覺到紫色階梯上的細小孔洞,畢竟這些細小孔洞所處的位置都在肉眼難以分辨的階梯死角,看來冷凝雪也下了不少苦功。
“黑九,把這個女人弄下來”,灰衣人奴永看着冷凝雪,冷笑着.
“遵命”,身形高大行動卻如風一般的黑衣人,也就是黑九雙手一拍,擺出印訣,一個頭顱大小的手掌極速抓向冷凝雪的粉頸,風聲呼嘯。
冷凝雪左手托着翠玉瓶,右手指尖一點,一片由水霧凝露而成的短刃從瓶口一閃而出,匹練一般,彙集成爲一長串的鋒銳短刀,轟鳴聲音響起,黑九的纏空手竟然被破。
“你手裏的寶貝倒是不少”,奴永冷笑着,都到了這個時候,冷凝雪身後的房間也沒有絲毫動靜,如果不出意外,必然其中的人身受重傷,無暇出現,或者是根本就不想理會這個女子,如果此刻再去拖延,反而無端産生變數。
奴永身如柳絮,飄然而起,可是又快如閃電,轉眼間就到達冷凝雪的身邊,冷凝雪的俏眼一眨,驚呼聲中,一隻灰色的手掌已經拍向她的肩膀,她雖然沒有看到客棧的夥計是如何失去生機而亡,可修士的敏銳感讓她覺察到這個手掌裏吸收生機的毀滅氣息。
哼,冷凝雪雙眼流出眼淚,胸中一團熱血散發出毀滅氣息,意念之中,要引動族血,就算死去也不會甘願被抓走。
奴永的瞳孔一凝,原本單薄嬌美的冷凝雪的香肩,出現了一隻手,潔白的手,他隻是看到了這隻手,就聽到身體裏面一陣骨骼粉碎的聲音,完全失去知覺,甚至不知道他是如何死去。
冷凝雪的雙眼眨動,原本要引爆族血的沖動随着奴永的死去停頓下來,她的眼睛裏出現的是難以用肉眼捕捉的白衣服身影,冷凝雪的臉頓時紅了。
站的最近的是黑九,他隻是看到一個白衣年輕人推開房門走了出來,雙眼淩厲的氣息飽含着怒氣,白衣人僅僅是抓住了灰衣人奴永的右手,輕輕一抖,奴永全身的骨骼相互撞擊粉碎,這就帶去了奴永的生命。
多年的殘殺,黑九本能的一退十丈,後退過程中一聲怒吼,一把滴血的長槍緊握在手,破除一切般橫掃而出,可是卻打在了空處,白衣人沒有把他作爲目标,形同鬼魅一般沖向剩下的五個黑衣人,一眨眼功夫,黑九就看到白衣人發出五拳,也可以說是隻有一拳,隻是一拳打向五個目标,同樣的骨骼碎裂聲音傳來,雖然這五個人手裏都拿出順手的兵刃,啓動了防護罩,也沒能阻擋死去的命運。
當啷,黑九扔掉手裏的長槍,前輩,他雙膝一彎跪在地上,“前輩,隻要您不殺我,希望我幹什麽都可以。”
白衣人正是王小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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