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下一片混戰,西方的火把照亮了半邊天空,應該是慶叔的大軍已到,烏勒楞腹背受敵,很快陷入絕境……
半夜時分,厮殺聲終于變得低沉了很多,戰争已經進入尾聲。
此時皇太極的兵馬已經被托木紮率領的生力軍沖擊的七零八落,隻剩下幾十人狼狽逃竄,托木紮見好就收,回師向烏勒楞的陣中沖去。
雖然本與烏勒楞爲主仆關系,但托木紮臨危之際,巴圖的表現讓所有的鞑靼騎兵心寒無比,反而一緻把烏勒楞當做了敵人,如猛虎下山,虎入羊群,烏勒楞大敗,向大本營倉皇逃竄。
我見時機已到,令旗一揮,慶叔、張遠、索拉木托木紮等人,分頭奔襲,再次将烏勒楞團團圍困在萬軍之中。
困獸猶鬥,但烏勒楞痛失愛子,羞憤交加,上萬名軍士不是戰死就是投降,最後隻剩下不足百人的衛隊,緊緊跟随在他身邊,誓死護衛。
“公子,怎麽辦?弓箭手準備,把他們全殺了吧。”慶叔問道。
“且慢,這麽多人,我看還是說服他們投降吧,除了烏勒楞,别人都可以不死。”
“鞑靼部的弟兄們,你們已經被包圍了,烏勒楞大勢已去,想活命的隻要放下武器,都可以免死。”我大聲喊道。
衆親兵面面相觑,一臉驚疑之色。
烏勒楞臉色慘白,生怕士兵們嘩變,大聲吆喝起來:“弟兄們,不要聽他的,巴圖王子還有那一千人馬都被他們殺了,沖出去将來再爲他們報仇!”
我冷冷的一笑,說道:“托木紮何在?還不過來勸勸弟兄們。”
托木紮騎馬飛身而至,抱拳行禮:“王爺,莫怪末将心狠,是巴圖王子爲了自己活命,而要置這麽多兄弟的生死于不顧,爲了弟兄們的性命,我們隻能将他殺了。”
烏勒楞的眼睛瞪得跟銅鈴似的,奮不顧身的撲了過來,張遠張弓搭箭,撲哧一聲正中他的後背,烏勒楞慘呼一聲,摔落馬下,一代枭雄就這樣結束了自己的性命。
衆親兵紛紛下馬投降,山下的戰事終于結束了。
令我驚訝萬分的是袁崇煥的人馬居然沒有任何異動,他難道沒有觊觎寶藏?這似乎不太可能。
幾處的人馬合兵一處,隊伍壯大了不少,足足近三萬人馬了,加上王庭留守的兵馬,瓦剌終于成爲草原第一霸主,還有未歸順的小部落,也不足挂齒了。
大部分人馬返回王庭休整,隻留下托木紮率領兩千餘人鎮守山寨。
俗話說兵馬未動,糧草先行,慶叔這段時間以來招兵買馬,隊伍逐漸壯大,每天的花銷也逐漸加大,找到寶藏勢在必行,我決定跟張嫣、白梅、紅菱張、索拉木等人一塊南下,去貴州尋找西山老人。
霜兒還有土倫表現還算不錯,再加上霜兒父母雙亡,皇太極自然也失去了要挾霜兒的底牌,也随着我們一道前往黎平縣。
一路南下,逃荒的饑民逐漸增多,尤其是離開草原,剛剛踏入山西地界的時候,我不禁感慨良多,這時候的大明江山已經是搖搖欲墜了,不知道宮裏的假崇祯帝又在幹什麽?其實即使他知道,恐怕也沒有任何用處,自身尚且難保,更别說天下蒼生了。
山西,太原。
遍地饑民,街市之上,經商的小販稀稀拉拉的,根本沒有幾個人,這與幾個月前的繁華景象形成鮮明的對比,這究竟是怎麽回事呢?
一行人的馬車進入太原城,也許是馬車華麗的裝飾引起了行人的注意,紛紛駐足觀看。我突然意識到這可能不是一件好事,眼下造反綠林的饑民比比皆是,我們難免會成爲他們追逐的目标。
好在行至客棧,一切還算順利,我懸着的一顆心才終于落地。
順風樓。太原城最大的客棧,雖是亂世,卻不乏入住者。
剛剛走進客棧,早有乖巧的店小二,唱着喏過來搭話。
“公子爺,您要住店嗎?”
“廢話,不住店我們來你這幹嘛?”索拉木毫不客氣的說。
我瞪了他一眼,意在教訓他收斂一些,這裏畢竟不是自己的地盤,盡管自己是崇祯,可沒有幾個人買自己的賬,如果自站在大街上大喊自己是當今皇帝,說不定反而會被路人大罵瘋子,或者被饑民活活生吞活剝了也未可知。
索拉木吐了一下舌頭,乖乖的退後一旁,再也不敢說話了。
“小二,給我們多找幾間房子,我們這些人,今晚就住這裏。”我指了指一旁的好幾輛馬車,并順手遞給他幾兩碎銀子。
小二眉開眼笑,恭聲回道:“公子,你盡管放心,來我們這裏就算是到家了。”
在小二的引導下,一行人被招呼到各自的房間休息。
華燈初上,太原城依舊是燈紅酒綠,饑民是難免有的,但有錢人照樣多得是,而夜晚正是他們開始消費的時候,朱門酒肉臭、路有凍死骨,放眼哪個封建王朝都是屢見不鮮。
順風樓不但是一家大客棧,還是一家大酒館,天色微微暗下來,就有三五成群的商賈挺着大肚腩款款走進酒樓。
我帶領張嫣等人也走進酒樓的預定好的單間。
剛剛坐定,不等酒菜上齊,門外傳來一陣大聲喧嚣,緊接着就是店小二的聲音。
“孫公子,不好意思,這間雅座被一位龍公子包下了。”
“媽的,你小子是不是找死,我管他媽是聾公子還是瞎公子,本公子來了,就他媽全滾蛋!”
索拉木、張遠怒目圓睜,站起來就要奔出去,被我一把攔住:“幹嘛去?”
“公子,出去教訓教訓他。”索拉木氣呼呼的回答。
我微笑着說:“不用理他,有店小二打發他,不用我們出手,再說出門在外,要少惹事,記住我們還有大事在身。”
兩人氣呼呼的坐下了。
“孫公子,先來後到,您别讓小的爲難。”店小二的聲音帶着幾分哭腔,應該是對這位孫公子頗爲忌憚。
“讓你爲難?老子還打人呢!”
孫公子話音剛落,“啪啪”兩聲清脆的響聲,随後是店小二的尖叫聲,我知道是被這位孫公子給打了。
“你怎麽打人?”
“打你怎麽了?我還要殺人呢!”
我有些坐不住了,不知道這位孫公子是何來路?居然如此桀骜不馴,仗勢欺人,跟一個打架店小二有什麽好牛氣的。
我一下從凳子上站起來,不顧張嫣的眼色,走出包間,張遠、索拉木、侯三,緊随其後。
“小二,怎麽回事?我們都餓壞了,飯菜怎麽不上?”我沒有搭理盛氣淩人的孫公子,隻顧問一旁的店小二。
“龍公子,不好意思,我馬上上菜。”店小二轉身就要離開,孫公子卻不幹了。
“站住,誰讓你走的?”他一臉橫肉,面色猙獰的問道。
“你耳朵聾嗎?是我家公子讓他走的。”侯三雙手叉腰,氣哼哼的回答。
“你家公子算老幾?我家孫公子可是孫傳庭大将軍侄子。”一旁的家人狐假虎威。
“孫傳庭?沒有聽說過,至于你家公子嗎,就更不知道是什麽東西了。”侯三步步緊逼,寸步不讓。
我心中一凜,娘的,都說老子英雄兒子好漢,但袁崇煥的外甥還有眼前這位孫傳庭大将軍的侄子分明卻是不給這兩個大将軍争氣,反而狐假虎威,四處生事,歸根到底還是明朝的吏治需要整治啊。
“你找死!”
孫公子的家人很是嚣張,揮拳就向侯三打來,可他哪裏是侯三的對手?
侯三不避不讓,卻迅疾的捏住了他的脈門,輕輕一發力,頓時跪倒在地。
“哎呀,你磕什麽頭啊?爺爺我可是沒帶紅包。”侯三嬉皮笑臉的說。
孫公子臉色大變,狠狠的說:“把人給我放了。否則本公子把你們全抓了!”
我冷笑道:“孫公子,不要仗勢欺人,給店小二道歉,再賠償他十兩銀子,這事也就算了。”
孫公子仰天大笑:“我要是不賠呢?”
“不賠,讓你們都橫着出去!”我淡然一笑。
孫公子惱羞成怒,揮拳就向我打來,索拉木和張遠同時出手,隻聽撲哧一聲,孫公子應聲倒地,狠狠的趴在地上。
衆人無不啞然失笑。
就在此時,門口走來一隊官差,領頭的是一位滿臉胡子的高個,他先是看了趴在地上的孫公子,才狠狠的瞅了我們一眼。
“怎麽着?想鬧事?”他大大咧咧的走進大門。
店小二察言觀色,緊走幾步回道:“牛捕頭,沒事,沒事。”
趴在地上的孫公子不幹了,罵道:“老子都被打得狗啃屎了,能沒事嗎!?”
衆人包括幾位官差,掩嘴輕笑,索拉木等人則是毫無顧忌的放聲大笑。
牛捕頭一聽是孫公子的聲音,連忙奔了過來,讨好似的拍了拍孫公子沾滿灰塵的長袍,獻媚似的笑道:“孫公子,怎麽是你啊?好久不見。”
孫公子見來了幫手,不由得冷笑幾聲:“哼哼,牛捕頭,你還愣着幹嘛?這幾個亂賊膽敢毆打朝廷命官的侄子,這可是大罪!給我把他們全拿下。”
牛捕頭一雙綠豆小眼睛,迅速的眨了幾下,冷冷的說:“誰打的孫公子?跟我走一趟!”
索拉木和張遠争先恐後的說:“是老子打的,怎麽着?”
牛捕頭狠狠的瞪了他們一眼:“毆打朝廷命官可是死罪!”(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