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雷克薩斯下意識地想要回話。這才想起來。眼前的這個并不是維蘇威本人。隻是一段二十多年前留下的魔法投影。

如果是維蘇威本人的話。他現在至少也該是個四十多歲的大叔形象了。

維蘇威聳了聳他那寬闊的肩膀：“我的孩子。我知道你一定有很多疑問。但是很抱歉。我沒那麽多時間解答你的問題。事實上。我在留下這段魔法錄影的時候。心中的好奇比你更多。我也很好奇。我的孩子。你是男是女。是胖是瘦。你小時候是不是挑食。有沒有受人欺負。你長得像我還是像你老娘。還有……你有沒有心愛的小情人兒。她是禦姐還是小蘿莉。哈哈哈。老爸是真的很想知道啊。”

“……”

雷克薩斯咬着嘴唇。拼命地忍耐着。不讓他的淚水奪眶而出……

長得和自己一模一樣的父親。就這麽活生生地坐在自己面前。略帶幾分俏皮地笑着。說着那些隻有在夢中聽過的。溫和的話語。暖暖的關懷……

你有沒有挑食。有沒有受人欺負……

莫名的感動。在他的心裏回蕩。

“但是。老爸是一個騎士。我有我的使命。我不知道前途是什麽樣的湍江險灘。但我知道帝國的萬千子民需要我去守護。或許。你到這段投影的時候。我已經成爲了曆史。而這個幻象是我能留給你的一切。”

“……”

“也罷。過去的事情。就該讓他消散在風中。你有你的生活。我們這些老人的恩怨。也沒有必要說給你聽了。”

“……”

“不過呢。在出征之前。聽說你老娘有了身孕。你一定不會知道我當時有多開心。那種感覺。比賭博賺了大錢還要爽……嗯。我和克魯茲都是老賭棍了。别和我說你不喜歡賭博。”

聽到這句話。雷克薩斯突然就隐隐的覺得有什麽地方不對。可是一時又想不清楚。

維蘇威當然是不到他的。此時已經自顧自地說了下去：“你應該也和我一樣。走到哪裏都不會默默無聞。或許你惹事的能力比我更強。所以。老爸特地準備了一份禮物給你。我維蘇威的兒子。就該在這個世界上轟轟烈烈地折騰一番。”

禮物。

折騰。還轟轟烈烈。

雷克薩斯有一種預感。自己這個老爸。恐怕也不是個省油的燈啊……

他的心跳不由自主地快了起來。腦海中飛快地掠過一種種的遐想……

“你在念完咒語的那一刻。是不是感到眼睛很疼。還流眼淚了。其實。那是我創造的魔法。雷神之眼。等這段魔法影像播放完。你可以慢慢體會它的用法。相信你會喜歡這個技能的。”

“雷神之眼。”雷克薩斯眨了眨眼睛。依然有酸痛的感覺傳來。

“我猜你的魔法屬性應該和我一樣。也是雷電系的吧。所以這個魔法一定非常的适合你。還有。老爸打起架來。最苦惱的就是魔力不夠用。用了幾個魔法以後就無以爲繼。你有沒有這種感覺。”

雷克薩斯瞪大了眼睛。老爸和自己真的很相似啊。

再轉念一想。老爸這麽說。難道是有了什麽辦法來補充魔力。

“我閑來無事開發了一條小小的咒語。可以用自身的血液爲祭。來換取一定的魔力。使用一次。需要消耗掉0毫升的血液。換的魔力我不知道具體有多少。但也算是經濟實惠。以咱們父子的體質。一次消耗0毫升的血還是可以接受的吧。”

“血換魔。”雷克薩斯愣了一下。這個法術。好像有那麽一點點的邪門啊。

不過。正如維蘇威所說的。這辦法倒是經濟實惠。

“這段錄影結束以後。咒語會附在你身上的某件魔法裝備上。就像被魔法師加持過的魔法裝備一樣。怎麽樣。老爸是不是很厲害。如果實在沒有可以加持的裝備。那個雕像也是可以用的。”投影中。維蘇威的神色卻是嚴肅起來。“但是。我奉勸你。不要在一次戰鬥中獻祭五次以上。小心失血過多哦。”

“……”

“讓我想想還有什麽要說的……嗯。如果你在外面遇到了什麽麻煩。可以到東海的塞尼亞城。找一個叫傑森的軍官。他是我的學生。一個靠得住的人。我訓練出的雷霆騎兵團就是他親自率領的。相信他可以幫到你。”

雷克薩斯一陣無語。來老爸和傑森還真是師徒情深。訓練了一支騎兵團不說。居然在給自己的留言裏還提到了他。

“好了。要說的就這麽多了。這幾件禮物。不知道你是不是滿意呢。”維蘇威恢複了笑容。但那光影卻開始漸漸淡化。“我真的很期待。我維蘇威的兒子。會爲這個世界帶來什麽樣的變化呢。”

“老爸。”雷克薩斯伸手去抓維蘇威的衣服。但摸到的也隻是一片虛空。

“還有……我親愛的孩子。一定要好好活着啊。”

到這裏。這段錄影就徹底結束了。

光芒散去。雷克薩斯的雙眼再次一疼。那股針紮般的感覺。再次讓他的眼淚流了出來。

或許。不僅是因爲疼痛……

過了很久。他才适應了光線的變化。脫離了他和維蘇威交談過的那片虛空。回到了城主府的屋子裏。

桌椅。床。地毯……一切的擺設都一如既往。那個雕像。還是靜靜的躺在紙上。

突然。他感到手上少了些什麽。仔細一。原來那顆黑漆漆的噬魂魔戒。也躺在了雕像的旁邊。烏黑的戒指上。銘刻着一行藍色的符文。

這符文是以前沒有的。雷克薩斯拿起來。在燈下了一陣。很快就明白。這是維蘇威留下的那個“以血換魔”的咒語。

“居然是加持到魔戒上了……”雷克薩斯笑了笑。把戒指重新戴回手上。“這個法術。還有雷神之眼。老爸待我不薄啊。”

又運行起魔力。念起雕像上暗藏的魔法咒語……頓時。雙目脹痛不已。酸澀難忍。淚水長流。止都止不住。

“哇啊。”一聲痛呼。雷克薩斯捂着眼睛倒在了床上……

……

陽光燦爛。

雷克薩斯艱難地爬了起來。穿衣洗漱。但眼睛卻依然疼得厲害。一見強光就有流淚的沖動。也不知是不是因爲學了那個“雷神之眼”。

他穿戴整齊走出房間。就見房門外。走廊裏。正站着兩個衛兵。好像就是昨天提審自己的那兩個。

不過。今天這兩人倒是沒有戴頭盔。其中一個性格開朗點的。還帶着笑容。

“你們兩個來幹什麽。”雷克薩斯一驚。“不會是還要帶我回監獄吧。”

“當然不是了。”那笑嘻嘻的小兵豆子白了他一眼。

“所羅門閣下還要和我喝酒。”

“呸。”那個嚴肅的衛兵啐了一句。“城主大人是要辦公的。至于拉比克大師。他昨晚被你喝趴下了。現在還沒起來。”

“那你們……”

“所羅門大人請你去前廳。有重要的事情商議。”衛兵說着。就坐了一個請的手勢。“傑森将軍也在那裏。勸你還是快些過去吧。”

雷克薩斯失笑。自己昨天還是犯人。一夜之間。好像就變成了貴賓。從城主到衛兵都對自己禮遇有加。

走在金碧輝煌的走廊裏。那話多的衛兵對雷克薩斯笑道：“說起來。我還不知道你的名字呢。未來的副将大人。”

副将大人。

雷克薩斯頓時就想起了昨天在裁判所中的對話。

“十天之後。這孩子恢複自由。願意招攬他還是教導他。都随你便了。”城主是這麽對傑森說的。

而當時的傑森。非常激動。

雷克薩斯考慮着。來這個傑森。是真的欣賞自己。準備提拔自己做他的副官啊。

可是對于副将什麽的。他真的沒有什麽太大的興趣。

雷克薩斯還是有很多事情要做的。比如找船廠。買船。鍍膜。出海……還有那個雷神之眼的魔法。那把雪白的魔法長弓。也都需要他好好消化。

他甚至還想在閑暇時間帶些酒肉。去牢獄中拿給可憐的鐵尼格吃。說到底。人家入獄還是因爲自己。

老子時間這麽緊。哪有時間給你當副官。

可是在裁判所中。傑森對自己處處袒護。這一份恩情。是他不得不償還的。

而且。城主和拉比克如此禮遇自己。于情于理。都不好直接走人。

雷克薩斯還是決定。去前廳見大家一面。就算要走。也要當面道謝之後再走。

實在不行。就留在這裏幹幾天副官。然後找個借口被掃地出門就是。反正他雷克薩斯逍遙自在慣了。軍法什麽的。怕是想不觸犯都不行。

就這樣。三個人一起來到了城主府的前廳。

城主府的前半部分建築是辦公區域。各色官員絡繹不絕。到雷克薩斯。都投來好奇的目光。有消息靈通的。知道這人是城主大人的私家貴客。不由得更是猜測他的身份。

雷克薩斯一路走過。還有不少小官對他行禮。他的表現甚是謙遜。頻頻回禮。

……

走進城主辦公室的時候。他一眼就到了穿着便裝的傑森。

傑森的面孔非常英武。高挺的鼻梁。更凸顯出了他剛毅的氣質。

此時。這位戍衛将軍正坐在沙發上和城主大人交談。到雷克薩斯進來。傑森居然主動站了起來。嘴角浮現出一絲笑紋。

“彪悍的小子。你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