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開酒店的時候,是風間明澤親自來送的,和川美美子也在。
她一臉依依不舍的盯着顧言玦,似乎在等待着他說點什麽,然而顧言玦卻始終是沉默,甚至連眼神都沒停留在她身上。
夏茶看着緘口不言的顧言玦,有點心焦,她拉了拉他的衣角,小聲說:“喂,美女在等你開口了,你好歹說着什麽呗。”
“你傻啊,這種情況她更希望我留下來或者帶她走。”
“那你就留下來或者帶她走呗。”
“一山不容二虎。”
“什麽意思?”
顧言玦忽然一手搭上夏茶的肩膀,“意思是咱們回家。”
不顧衆人的目光,夏茶就這樣被顧言玦拉上了商務車。
車子一發動,夏茶就收到了銀行來的短信,兩百萬到賬。
接着一個陌生電話打了進來,“夏小姐,收到入賬信息了嗎?”
“風間先生!收到了,謝謝您。”
“别忘了你說的話喲。多多聯系。”
“您放心,逢年過節我保準給您寄禮物。”
“對我來說,最好的禮物就是夏小姐。”
“這個禮物是鎮家之寶,概不出售。”
“哈哈……,那多聯系。”
“嗯。”
挂斷風間明澤的電話,夏茶就感受到了鄰座射來的一道目光。
“還留了電話,你和風間明澤關系挺好的嗎?”
“哪裏,哪裏,比不上你與和川美美子,都有肌膚之親了。”
後座的陸璃一聽,一驚一乍道:“什麽!師父這是個大料啊,爆爆,爆爆。”
夏茶清了清嗓子,事情是這樣的,“某日,風和日麗,陽光明媚的早晨,我……”
“是她自己送上門來的。”夏茶還未說完,顧言玦就如此打斷道。
“所以你就來者不拒了。”
“沒有。你進來時,她也剛來。沒看見我還披着浴巾嘛!”
“誰知道那是不是你們事後。”
“我倒希望那是和你事後。”
蓦地,夏茶的臉紅了耳朵根子上,車中頓時安靜下來。
對于夏茶的這個反應,顧言玦很滿意。
陸璃注意到夏茶的反應,瞬時也安靜下來,他坐在她後座,心道:“晨曦,我是不是還沒上場就被刷下來呢?”
晨曦柔柔地聲音安慰道:“主人别灰心,顧先生也還沒入場了。”
“晨曦,謝謝你。”
車子到達北海道的時候,距離登機還有五個小時。
夏茶将陸璃拉到一邊,“小陸子記得你答應過爲師什麽嗎?”
陸璃重重點頭,宛如肩負重任,“記得。”
夏茶一掌拍上他的肩膀,“去吧,現在就是證明你對爲師忠誠度的時候了。”夏茶塞了一張小紙條給他,“這是尺寸,以及淩雲渺需要的其他東西。”
陸璃打開一看,不禁念出聲,“女性隐形穿戴,嗚嗚嗚……”
不等他說完,夏茶趕緊捂住他的嘴。
“師父,你确定這是淩雲渺要的?”
“這個啊,這個是月月要的。”
戒指裏的月月一聽,一臉哔了狗的酸爽,這黑鍋背的真是沒節操。
“哎呀。總之你照單全買就是啦。錢到時候連着這次的傭金一起打給你。”
“哦。”陸璃将手中的行李箱交給夏茶,“那我去了。”
夏茶早已迫不及待,“去吧,去吧。快去快回。”
夏茶拖着陸璃的行李箱,坐在了顧言玦旁邊,
“你讓他幹嘛去呢?”
“買東西。你要不要?能讓你在漫漫長夜不再寂寞,能讓你在萬花叢中屹立不倒。”
顧言玦上下掃了夏茶一眼,“沒看出,你這麽饑渴。”
“去你的。”
想距離登機還有很長的時間,夏茶拿出手機,準備玩遊戲,然而她這才發現,坑爹的,手機沒電了,昨晚和墨七通完話後忘了充電。
将自個兒的手機收好,她将小算盤打到了顧言玦身上,“借你手機給我玩玩呗。”
顧言玦果斷拒絕,“不借。”
“就一下,一下就好。”
“距離登機還有五個小時呢?”
“那我隻玩四個小時。”
“……”
“三個小時。”
“……”
“一個小時。”
顧言玦拿出手機給她,“十五分鍾。”
“行。”夏茶滿口答應,心中卻是另外一番盤算,“哼,我蹲個廁所就三個小時,你還來女廁找我不成。”
她拿起手機,起身。顧言玦問:“去哪兒?”
夏茶嘻嘻一笑,“廁所。”
“那把手機放下,蹲完了在來玩。”
“喂,不帶……”
“我怕你掉廁所。”
“我保證不掉廁所,要是掉廁所了,以一賠十。”
考慮了一下,顧言玦道:“成。”
夏茶大喜,拿着手機立馬往廁所跑。
她坐在馬桶蓋上,登錄聊天軟件,這時手機上來了一條推送新聞,夏茶準備順手删除的,然而新聞中的某個字眼,卻吸引她将新聞标題從頭看到尾。
《今晨富豪榜上最年輕富豪——墨七,死于酒店辦公室,死因不明》
一瞬間,如同晴天霹靂,手中的手機直接砸在了地上。
顧言玦正漫無目的的四處張望,就看見夏茶臉色煞白,失魂落魄般從人群中奔出來。
意識到事态不對,顧言玦即刻迎上去,一把握住夏茶的肩膀,“怎麽呢?”
夏茶眼神渙散,神情恍惚,“七哥、七哥出事了。我要改簽,我要改簽最早回國的。”
也不問發生了什麽事,顧言玦果斷道:“我去改簽,你待這裏别動。”
夏茶呆呆地,沒做半點反應。
即刻,顧言玦拿出自己的另一隻手機,不知給誰打電話。
她站在原地,感覺世界都安靜下來,那些繁雜,那些喧鬧似乎都遠去了,留給她的不可言喻地悲傷。
這種心情比父親去世時還要微妙,父親也算是壽終正寝,同爲豢妖師她清楚的知道這是宿命,逃不掉的。
然而,墨七……
如果當初她再晚幾天來日本,如果當初她将月月和狼哥都留給他,是不是他就不會出事呢?
她明明知道詛咒随時會來,可她卻心存僥幸。
怪她,都怪她!
過了會兒,顧言玦挂斷電話,“已經改簽了,但最近的也得在一小時之後。”
夏茶沒有答話,過了半晌,她似喃喃自語道:“你說,這件事我是不是得負百分之八十的責任?”
顧言玦看着她,眸色深沉,“你想多了,該負責的是那個兇手。”
“可是我……明明知道事情會發生,卻還……”話說到一半,夏茶無言。她失魂落魄般朝椅子的方向走去,緩緩坐下,整個人就愣在了那兒。
陸璃速度飛快,距離登機還有半個小時的時候,他提着大包小包找到了夏茶和顧言玦。
“師父,你要的東西我……”
話還未完,他已經察覺了了這兩人間微妙的氣氛。
他看看夏茶,整個人像樽雕塑般坐在那兒,呆呆傻傻地;再看看顧言玦,他皺着眉頭,似在思索什麽。
納尼?他這才買個充氣娃娃的功夫,這氣氛怎麽跟死了爹媽一樣凝重?
鑒于第一次見到自家師父這幅樣子,陸璃心裏有點發毛。他清了清嗓子,決定向顧言玦打聽狀況,“那個,顧先生……”
他話剛出口,顧言玦就丢給他三個字,“看新聞。”
“哦。”陸璃将東西放下,拿出手機,瞬間臉色霎變。
他輕移到夏茶身邊,小心翼翼道:“師父,你……”
夏茶突然冷笑一聲,“沒事。該登機了,走吧。”
飛機落地時已是傍晚。
三人走出機場,顧言玦的秘書顧楠早已在外等候。
他朝顧言玦微微颔首,繼而一聲不吭地将所有人的行李搬上車。
顧言玦對夏茶說:“走吧,我與你一起去墨軒。”
陸璃快口道:“對,我們一起去。”
夏茶沒有說什麽,三人一道上了車,直奔墨軒。
一行人趕到墨軒時,這裏照常營業,什麽動靜也沒有。
顧言玦随便拉了一個服務生問了幾句,轉而對夏茶說:“屍體今早已經去了殡儀館,我們去那裏。”
衆人走了幾步,夏茶猛然回頭,眼神盯着大廳深處。
與此同時,顧言玦也看向那方,隻是片刻,轉而對夏茶說:“走吧。”
她點頭,一行三人上車,前往殡儀館。
三人一走,在大堂深處,明晃晃地牆面裝飾中,折射出一道朦朦胧胧地青煙,轉瞬消失。
許是知道主子有急事,顧楠的車開的特别快。三人趕到殡儀館時,這裏已經有了不少人。
下了車,夏茶在殡儀館的門口站定幾秒,“我自己一個人進入吧。”
顧言玦微微點頭,“嗯。”
陸璃有些擔憂,“師父……”
過了片刻,仿佛是鼓足了勇氣,夏茶才擡起步子邁上台階。走上最後一層階梯時,目光直射靈堂,雪白的菊花簇擁着墨七的遺照,似笑非笑,薄唇輕啓,仿佛想向夏茶訴說什麽。她的目光穿過遺照,直射菊花叢中的水晶棺。
夏茶不知道自己是怎麽進入靈堂的,她忘記了呼吸,聽不見聲音,眼中所能看見的隻有水晶棺。
在她快要接近水晶棺的一刻,從旁猛地跑上來一個黑色身影。
那不是别人,正是墨七的妻子紀梵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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