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小雜牌部隊早就爲自己少得可憐的這點兒軍饷有意見,聽見治安軍鬧了,又有人鼓動,當然也趁熱打鐵,一塊兒攻擊起了軍需部長。“這算什麽玩藝啊,這不是欺負人嗎!”“用人的時候靠前,不用人的時候靠後。”“必須給漲點兒錢,再不漲錢,我們就沒法幹了。”“别的不要求,就要求和皇協軍是一個待遇。”
治安軍和雜牌軍的這些長官一亂騰,吳部長害了怕,趕緊打電話給日軍司令部大本司令長官。
大本司令長官一聽,也是感到挺頭痛。要是皇軍和這些中國部隊一個待遇,那根本是不可能的。要是給治安軍漲了薪水,那麽,那些雜牌軍漲不漲啊。要是拿錢一樣多的話,恐怕皇協軍又有意見了。
甭管怎麽說,得讓憲兵隊去彈壓一樣。了不得了,竟敢爲軍饷的事兒鬧得這樣沸沸揚揚,不給他們一點兒顔色看看,我看是壓不住了。
于是,大本司令長官急令郭雲同帶領着憲兵隊,去武力震懾。
郭雲同接到了命令,立刻帶着他這一隊裝備整齊的憲兵隊前去彈壓。
這時候的憲兵隊,可是今非昔比,鳥槍換炮了。憲兵隊說白了吧,那就是鬼子的執行隊,穿着最好的軍裝,拿着最好的武器,有着最高的薪水。
一溜三輪摩托車,風馳電掣般就到了軍需部。
郭雲同從三輪車上威風凜凜地下來,穿着日軍軍裝,腰挎着王八盒子,戴着雪白的手套,模樣又差不多,弄不清的真以爲他是日本人。他領着一隊同樣狗仗人勢的假日本兵,來到了軍需處,進了門就喊:“什麽人鬧事!什麽人鬧事!”
真要是日本人,董一平還有所顧忌,一看來了個假日本狗,先是有三分看不起,不陰不陽地說道:“打眼一看,是個黃毛的,仔細一看,黃毛還是染得呢!原來不就是個中國貨嗎!上了色也認得你的皮。”
他這一說,實際上就是罵郭雲同是狗。
楊金歧的那些特務隊員哈哈大笑起來。他們一笑,那些雜牌軍的軍官們也笑了起來,就連皇協軍的趙振華和日軍中隊長小稻也笑了起來。
他們這一笑,笑得郭雲同的心裏有些發毛。
他不得不重新端正了态度,和緩了一下口氣說道:“各位長官,各位同仁們,本人是受了大本司令長官的命令前來處理問題的。不就是爲了軍饷多少這一點兒小事情嗎!希望大家以大局爲重,如果認爲不大合理,我可以把意見呈上,上面研究後,自然會妥善解決。這個月嗎,暫且這樣了,大家領完軍饷就各自回營吧!”
可是董一平卻不買他的帳,嘲諷地說:“你和皇軍拿一樣的薪水,吃得飽,穿得暖,當然不用爲吃穿發愁啦!可是我們弟兄們成天爲皇軍拼命,上有老,下有小,難道不應該爲了我們的薪水而說兩句心裏話嗎?充什麽大眼狼啊,誰那兩下子誰還不知道呀!你在那邊拿多少錢,心裏還不清楚嗎,到了這裏來拿的多了,當然心裏滿意了。可是我們覺得心裏憋屈啊!”
楊金歧對着特務隊員們一使眼色,這些特務隊員又跟着起開哄了。“是呀,飽漢子不知餓漢子饑。”“不公平呀,太不公平了。”“一個反正的八路都能拿那麽多的錢,我們爲什麽不能!”“越說我心裏越有氣,我們和憲兵隊拿一樣的錢才好呢,這并沒有什麽過份!”
特務隊一起哄,那些雜牌軍的長官們哪一個也不是泥巴捏的,哪一個也是又尖又鑽,又賴又刁,急忙幫腔說:“幹脆,你把憲兵隊的薪水讓給我們得啦!”“别以爲穿上一身黃皮,就不認得你啦!?”“你們能拿那些錢,我們更應該拿那些錢!”
郭雲同一看,這些混蛋們是蠻不講理啦!不給他們一點兒顔色瞧瞧,不知道鍋是鐵打的。于是臉色一沉,拉大旗做虎皮,大吼道:“憲兵隊注意,治安軍要是再鬧事的話,全部抓起來,弄到憲兵隊裏去!”
真要是日本人,可能董一平早就害怕了,可這個董一平也是個欺軟怕硬的貨色,根本就不把這個假日本人放在眼裏。他虎眼一瞪,大吼一聲:“麽喝,有槍是不是?你有槍我也有槍。特務隊,準備——”
楊金歧沒等他說完,早就一個眼色遞到了特務隊裏。那些狗特務們一見主人發了話,“刷”地一下,全都從腰裏掏出了短槍,打開了保險,一下子就對準了郭雲同的這支憲兵隊。
憲兵隊的三八大蓋也是“嘩啦,嘩啦”地頂上了子彈,用長槍對着這些17團的特務隊們。
真是長槍對短槍,針尖對麥芒,頂上了。看來弄不好就要火拼一場……
這個時候,軍需部長害怕了,真是城門失火,殃及魚池,他怕自己也被捎帶進去。僞軍副大隊長趙振華吓得趕緊往人堆後邊躲,真要是在這裏被打死了,那才冤呢!
這個時候的日軍中隊長小稻少佐,還是顯示出了日本軍人的優秀素質。他“刷”地一下抽出了指揮刀,揮舞着說:“八嘎,死了死了的!誰要是開第一槍,那就死了死了的——”
他這一震唬,憲兵隊也好,治安軍也好,隻是拿着槍幹挺着,誰也不敢開第一槍。
小稻又罵道:“憲兵隊的,統統的開路開路的——”
郭雲同有些猶豫,對小稻中隊長說:“小稻太君,我是奉大本司令長官的命令來的。回去的不行不行的。”
“八嘎!”小稻急了,揮舞着東洋刀大吼道,“你的憲兵隊,回去回去的,在這裏不行的,死了死了的。”
郭雲同一聽是真不能在這裏待下去了,隻得命令憲兵隊說:“憲兵隊的,整隊回去。”
憲兵隊來的時候氣勢洶洶,回去的時候卻是灰溜溜的,全沒有來時的那種精神頭了。
小稻中隊長又揮舞着東洋刀對董一平說:“治安軍的,你們也回去的,今天的薪水統統的不能發了。”
“爲什麽?”董一平質問他說。
“因爲你們對發薪水有意見,如果沒有意見的話,就把這個月的薪水領了。”
董一平想了想,應該發洩的也發洩了,到此爲止吧,給他們再說的話,也是什麽事情也解決不了。隻好說:“薪水該領的還要領,不過意見還是有的。”
小稻中隊長還算聰明,點了點頭也就不說話了。
郭雲同回去向大本司令長官把這個事情一彙報,大本司令也是對郭雲同大發脾氣:“你的,真正的能力沒有!你去是幹什麽的,是要平息這個事情的。結果呢,差點兒引起了内亂,要是打起來,你也是脫不了幹系的。無能!無能!真正的無能——”
郭雲同對大本司令不敢頂嘴,隻能是乖乖地聽着。
大本司令發完了脾氣,才對郭雲同說:“你的,回去吧,好好地想一想,你的到底錯在了哪裏!”
郭雲同白白地挨了一頓訓斥,心裏也是怪生氣,這些日本人,什麽玩藝啊,投降了他們,給他們下了這麽大的力,他們還這個樣地對待我。真是的,真要是這樣,當初這一步是走瞎了!
剛出了司令部的大門,郭雲同正好和倪時遷打了個照面。倪時遷一把拉住了郭雲同說:“郭隊長,這是上哪裏去,走啊,上我屋裏坐一坐!”
郭雲同雖然是憲兵隊的隊長,但是他認爲自己根基尚淺,認識的人還是太少。而這時候的倪時遷呢,早就是司令部特務隊的副隊長,根基自然是比自己深一些。再說,聽說倪時遷過去也是八路的人,是後來投到日軍這裏的,臭味相同,心裏話自然也就好說一些。
倪時遷這麽一讓,正好遂了郭雲同的意。郭雲同正好也要和倪時遷結交一下,也要有個朋友,司令部内裏的事情也正好要問一下。于是,郭雲同對倪時遷說:“倪兄弟,大哥正好要和兄弟交個朋友。走,我請客。”兩個人手拉着手,就進了金豪飯店。
兩個人互相謙讓着,還是郭雲同請了客,擺了一桌子的菜。兩個人推杯換盞,稱兄道弟,越喝越近乎,越喝越憋屈,不禁一個個喝得是酩酊大醉,互相攙扶着回到了家。
在聊城城裏,日、僞軍比較多,他們最關心的問題,一個是薪水問題,這是關系到他們一個月的生活質量,另一個就是性的問題了。真是三個月不見女人,老母豬賽貂蟬,不管醜俊了,隻要是個女人就行啊!
爲了解決聊城日、僞軍性的問題,大本司令長官也是體恤軍情,鼓勵着城裏開了好幾家妓院。一到晚上,妓院裏是燈火輝煌,人滿爲患,不是日軍,就是僞軍,平常老百姓也是不大敢到這裏來了。
聊城有一家“春花”妓院,妓院裏新來了一位天津的名牌,藝名叫“一見醉”。她年方二九,長得是楊柳細腰,胸大、腚大,真是該細的都細了,該凸的都凸出來了。模樣更是沒得說,那真是有沉魚落雁之容,閉月羞花之貌。
而且此人才藝還好,真是吹拉彈唱,無所不會,無所不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