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毅再次發問道,“那你爲什麽不讓他署名第二作者呢?第一作者你已經占下了,把第二作者給他你又沒什麽損失。”
江楚呓語道,“我,我早就把第二作者的署名權賣給别人了。我說我要給他錢,讓他放棄署名權,他沒同意,還威脅要揭發我。”
“你答應給他多少錢?”趙毅看着滿眼期待的記者,決定滿足一下他們的好奇心。
江楚一臉不滿的表情,“3000聯邦币,這小子竟然還不滿意。他也不想想,如果不是讀了我的研究生,他哪裏有機會完成相關實驗。”
“署名權你賣了多少錢?”趙毅問道。
江楚道,“那篇論文是關于腦機接口的,水平還算可以,賣了70萬聯邦币。”
所有人心裏忍不住說了聲“靠”字,你霸占人家的研究成果不說,把第二作者署名權賣70萬,卻隻打算給人3000,簡直比搶錢都狠。
“你跟孫旭超還有其他方面的矛盾嗎?”趙毅又問道。
江楚臉上露出得意的神情,“還有一個,孫旭超的女朋友也讀了我的研究生,被我包養以後就踹了他。這小妮子開始還挺倔,後來被我收拾了一次,又用了點催眠的手段,最後還不是乖乖跟了我。既然孫旭超不識相,我當然不可能留他……”
于邵年憤怒地一拍桌子,“衣冠禽獸,衣冠禽獸!”
在座院士也頗爲義憤填膺,誠然大家都有着很多不好的習慣,但大緻的底線還是有的。也正是學界這種基本的自律,保證了能有新鮮血液不斷進入學界,從而推動科研成果不斷向前。江楚的做法無疑觸碰了大家的底線,這種道德上的醜聞是絕對不能被容忍的。
現場不斷有取消江楚院士稱号的呼聲傳來,趙毅想了想,還是讓江楚脫離了貪嗔怨恚之情的侵襲,從幻境中醒了過來。江楚一醒過來就意識到剛剛發生了什麽,臉色難看得吓人。
于邵年站起來,雙手虛壓,制止了大家的喧嘩,“現在的情況已經不适合在科學院内部進行讨論了,江楚的做法已經觸碰到了法律,我建議取消江楚的院士稱号,并将所有記錄移交檢察機關。”
在基地市内,高峰時期觀看直播的人數已經超過了七成,其中絕大多數都是幾乎一如所有的赤貧階級。
或許是大家願意看到江楚這樣的人從高處跌下,淪落到比他們更卑微的地步,或許是末世之中大家壓抑太久,需要一個發洩的途徑,又或許是本能的不安全感促使大家聯合起來,希望法律在末世之中仍能夠維護基本的人權。不管出于什麽原因,反正網絡上各種潮流湧動,開始醞釀大規模的遊行示威,以此敦促聯邦政府公開審判江楚。
維持基地市内的穩定是聯邦高層的集體意志,在這種集體意志之下,聯邦各部門反應極爲迅速。檢查機關在院士評選結束後的當天下午,即以“誣告罪”“侵犯著作權罪”等多項罪名對江楚提起公訴。
江楚的靠山也算仁至義盡,給江楚指派了一個聯邦有名的辯護律師。庭審現場江楚當堂翻供,聲稱自己在院士評選後所說的話都是經催眠引導,違背事實的。安全部當然也不是吃素的,将很多新證據通過各種渠道送到了檢察機關,使庭審現場一再陷入膠着。
江楚在律師的授意下開始發力,辯稱那篇腦機接口的論文是經過自己修改的,自己作爲第一作者并不違反論文署名規則,不能等同于抄襲,并當庭拿出了孫旭超的原稿作爲佐證。正是這篇原稿,成爲了壓死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
經過方洪等十餘名院士的共同鑒定,一緻認爲原稿論文學術水平遠高于江楚修改過并發表的論文。原論文本來是可以開拓一個全新的研究方向,并使聯邦非侵入式腦機接口研究距離實用更進一步的,但在江楚的修改之下,論文很多關鍵性論述被删除,從一篇近乎劃時代的論文變成了一篇拙劣的拼湊論文。
方洪老院士甚至義憤填膺地在法庭上表示,江楚是聯邦的千古罪人,這篇論文如果能夠在幾年前發表,說不定聯邦現在已經研發出可以投入實戰的機甲武器,絕不至于面對伏屍束手束腳。
最後法庭宣判,江楚數罪并罰,被判處無期徒刑,剝奪政治權利終身。因爲京都基地市内監獄名額已滿,所以将江楚改判爲驅逐出基地市,有生之年不得踏入任何一個基地市方圓五十公裏範圍内。
a級居民區一幢面積頗大的别墅内,一個滿臉老人斑的虛弱老人看着全息電視裏庭審直播的畫面,緩緩道,“推我進去吧,以後不許江楚再登夏家的門。”
年輕護士趕緊把老人推去二樓的卧室,旁邊渾身上下散發出成功人士特質的中年人點點頭,随即往門口走去。
正在門外等待的一個衣着華貴的年輕人見中年人出來,趕緊迎上去,“爸,叔姥爺怎麽說?”
中年人狠狠瞪了他一眼,“宣判完了江楚肯定會來求咱家,你不許見他,給他點物資趕緊打發他滾蛋,看你推薦的這破人。”
年輕人跟在中年人後面走,感歎道,“咱們在科學院裏就隻有這一根釘子,現在還折了。要說這江楚也是,狗肉上不了席面。現在倒好,他連牢飯都吃不成了,出了基地市,是死是活就看他自己本事吧。”
江楚第二天就被驅逐,那場面簡直就是萬人歡送。隔離區不讓久留,城牆上又要管控人數,一個位置甚至被炒到了二十齒貝的價格,就因爲大家都想看到江楚的落魄樣子。
城牆上的衆人既然能舍得拿出20個齒貝來隻爲看熱鬧,肯定也不是赤貧階級。所以還頗有些閑情逸緻,紛紛猜測起江楚的前途來。
“江楚也算有眼光,靠上了夏家。這不,雖然走了背字,但人家夏家還是給了不少物資的。看他這一卡車東西,怕不是得值個幾百銅貝吧?”
“别說物資,隻這輛卡車就能值不少錢。江楚雖然被趕出去了,但在外面過得也比絕大多數人舒服。”
“舒服個屁,你都能看出卡車值錢了,難道别人就看不出來?看着吧,他這是小兒懷金過鬧市,隻要走出基地市周圍五十公裏,肯定得被人收拾了,你真當周圍這些幸存者聚集區主事的是善男信女啊?”
“我覺得也是,外面可不比基地市裏面,說是人間地獄都不爲過。基地市周圍實行噪音管制,雖然不能動槍,但沒說不能動刀啊,我看江楚連五十公裏都懸。”
正說話間,江楚卡車猛的一頓,一個高大的身影硬生生頂住了他的車頭。
僞裝成普通伏屍的田成舉拳一錘,砸碎了卡車的前擋風玻璃,随手扯斷安全帶,把江楚拖出駕駛室。在守城部隊反應過來之前,一把捏死江楚,拖着他的屍體飛速逃離。
城牆上的閑人們面面相觑,還說什麽五十公裏,這好像也就剛過了五百米吧。
等句芒特勤隊的“七殺神”趕到時,田成早已沒了蹤影,卡車裏的物資也早就被附近的幸存者搶了個精光。
趙毅自然是不會在乎這些的,此時的他正在科學院裏跟于邵年商量喪屍研究實驗室籌建事宜。手機用戶請浏覽閱讀,更優質的閱讀體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