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我太疏忽大意，車隊的運水車被人動了手腳。”秦華茂狠狠吸了口煙，“昨晚上的事兒，不知道那個混蛋往運水車裏扔了死貓，把兩車水全給廢了。讓我逮到是誰幹的，我非活剝了他的皮不可。”
車隊一共有兩輛運水車，都是油罐車改裝的，用來運載生活用水。浩劫之後，原本遍布整個聯邦的供水系統徹底廢棄，北方也沒有南方那樣星羅棋布的地表水系，車隊的日常用水幾乎全靠兩輛運水車支撐。
趙毅勸道，“你先别着急，慢慢說，到底怎麽回事兒。車隊裏這麽多人，怎麽會讓人往水車裏扔進去死貓的，運水車沒人看守嗎？”
“隻有兩個士兵守着，被人打暈了。扔死貓不是偷水，也就一下子的功夫，别人都沒發現。”秦華茂從鼻子中吐出兩條白煙，又猛吸了一口。
趙毅對軍隊後勤之類的事情不了解，問道，“一隻死貓竟然就能讓整整一車20噸的水徹底廢了，難道消毒之類的辦法也不行嗎？”
秦華茂對趙毅解釋了一下，“其實野戰淨水是有一整套設備的，需要先沉澱再過濾再消毒，時間比較長，申城陷落之後整個部隊分頭突圍，肯定不會有人帶什麽淨水設備。好在我們後來用油罐車改了這兩輛淨水車，在水源充足的地方補充上水，用的時候取出來煮沸就可以了，兩車水可以支撐很長時間。
其實對于用水來說，渾不渾濁都是其次的，關鍵是消毒，隻要消過毒，渾水一樣能喝。但現在水被污染了，别說我們沒有淨水片，就算有也不管用。我去看過了，扔進去的貓死了有一陣子，都快腐爛了。這種水就算煮沸也不能喝，喝了肯定出事兒。”
“讓你猜的話，誰會處心積慮破壞車隊的用水，難道有人想對付我們，搶掠物資？”趙毅問道。
秦華茂搖搖頭，“不好說，車隊有十幾輛裝甲車上百号正規軍人，一般的潰兵和暴匪根本不敢招惹咱們。最有可能的就是前面的黑市，他們有自用井，除了買賣物資還能賣水。”
趙毅道，“照這麽說他們确實最可疑，本來我還沒想好去不去黑市，現在看來是真得走一趟了。”
現在車隊裏絕大部分人都是自己信徒，提供的香火念力着實不少。趙毅估摸着，隻要能找到合适的天地靈材，黃庭内景封神點将錄立刻就能再上一個台階，香火念力不是問題。從這個角度說，爲了太上彌羅玄穹寶塔，這件事兒他也必須得管。
秦華茂把煙頭扔在地上，狠狠踩滅，“趙天師，咱們一起去，我聽你的，你說談咱們就談，你說幹咱們就幹。不就兩輛坦克嗎，坦克雖好，也得看在誰手裏用！”
車隊在黑市兩千米外停了下來，趙毅、劉作宇和秦華茂、魏金河一行四人開着一輛普通越野車來到黑市門口。
黑市占的地方在浩劫前是個看守所，離最近的居民聚居點也有三十幾公裏。浩劫爆發後，由于看守所特殊的屬性，各監室的在押人員不能交互感染，所以幸存下來的警察和犯人竟然有三成之多。
得知這次是世界範圍的災難後，幸存下來的不論是警察和犯人開始組成了一個新的團隊。後來有潰兵看中了這個地方，雙方發生火并，警匪團隊人多勢衆，潰兵們則火力兇猛，雙方誰都奈何不得對方。再後來打殘了的雙方開始嘗試着互相融合，所以現在看到的黑市實際是由警察、犯人和潰兵共同在管理的。
看守所的牌子被人用紅漆徹底刷了一遍，取而代之的是歪歪扭扭的新名字，“豐利物資交易市場”。黑市門口有三個人在把守，看他們的樣子應該都不是潰兵。兩個拿着砍刀的人可能是後來招募的，一個拿手槍的像是小頭目，滿臉戾氣，可能在浩劫前就是犯人。
進黑市要交進場費，隻收四樣東西，食物、燃油、貝币和武器彈藥。劉作宇過去交貝币的時候守門人并沒有顯得很驚訝，看來貝币在這裏的使用率應該不低。
黑市外圍是一些小攤位，賣的東西以日用品爲主，洗發水、衛生紙之類的，生意不是太好。
一個面黃肌肉的十三四歲的半大孩子跑過來道，“老闆，老闆，想買什麽東西嗎，我帶你們去。保證買到的是全黑市最便宜的，隻要給我一斤糧食當傭錢就行。”
魏金河知道在黑市裏有這種掮客幫忙能省很多事兒，但他看了看明顯營養不良的半大孩子，懷疑道，“我們要做的可是大買賣，不是外面這種仨瓜倆棗的，你能行嗎，去過内區嗎？”
内區就是真正能買到硬通貨的地方，像食物、燃油之類的東西在外區可以當等價物用，但這些等價物之間并不允許直接交易，而是由黑市管理者在内區統一收購和售賣。
“去過去過，你們放心，我紅頭小四在黑市裏是有信譽的，你們想買什麽我都能幫你們找到。”半大孩子拍着胸脯道。
魏金河還想再砍砍價，趙毅直接拍闆，“行，就你了，帶我們去内區。”
小四興奮的答應一聲，帶着四人往内區走去，這個看守所占地不小，往内區得走一陣子，中間還得路過一片菜地。據小四講，潰兵當初之所以非要争奪這個地方，也是看中了這裏有菜地和種子，還有高牆保護，能在很大程度上自給自足。
趙毅一邊饒有興緻的看着周圍攤子上的各種貨物，一邊聽小四介紹黑市管理團隊的構成。
管理黑市的團隊叫豐利獵者，說是一個團隊，實際是由三夥勢力構成。幽靈豹章輝代表的是犯人勢力，手下有将近一百人，殺人虎安宏代表的是警察勢力，手下有四十多人，過江龍查永言代表的是潰兵勢力，手下隻有十幾個人。
查永言的人數雖然最少，但誰都不敢小瞧他，因爲黑市威懾力最大的兩輛坦克就是屬于他的。
小四神秘地道，“趙老闆，我再告訴你一個内幕消息，也就是我才能知道，其他那些外面攬活兒的誰都不知道。其實前兩天黑市又新來了一夥兒人，也是潰兵，帶着兩輛坦克來的，聽說查老大想把他們的頭兒也捧成老大，但别的老大死活不同意，擔心打破黑市的勢力平衡。”
秦華茂在旁邊聞言心裏咯噔一下，黑市實力本來就在機步連之上，現在又多了兩輛坦克，硬拼起來自己勝算實在太小。能買水的話還是花物資買水吧，隻希望他們要價别太狠。這個啞巴虧看來是不得不吃了，隻是不知道趙天師能不能咽下這口氣，想到這裏他偷瞄了一眼趙毅。
趙毅神色自若，四輛坦克和兩輛坦克對他而言并沒有太大區别，逼急了大不了放護教夜叉。田成一出，再多來幾輛坦克到時候也得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