活死人沒有理會自己的信徒,隻是用目光牢牢鎖住趙毅,“人類,不知道爲什麽,在你身上我聞到了危險的氣息。”
“人類?這個稱呼倒是稀罕,難道你以前不是人類?”趙毅饒有興緻的問道。
活死人盯着趙毅,“我爲我曾經是肮髒的人類感到恥辱,衰朽的身體,污濁的血液,這一切都讓我不堪忍受。幸運的是,末世給了我機會,我成爲了一種與衆不同的生命,我的靈魂得到了解脫……”
趙毅一陣膩煩,沒想到這活死人還是個文青,他毫不客氣的打斷道,“那是因爲你已經死了,你現在這個鬼樣子,還提什麽靈魂。”
活死人跳下車頭,抓起卡車的引擎蓋用力一扯,将其整個撕扯下來,一掄之下,引擎蓋轉着圈飛了出去。
恐怖的巨力之下,引擎蓋發出尖嘯聲,在雨幕中劃開一道痕迹,将旁邊越野車的車頂整個削去,餘勢不衰,接着撞上一輛貨櫃車。貨櫃車集裝箱2mm厚的側鋼闆被砸開了口子,引擎蓋直接砸進了車廂。
藥效漸過的幸存者們艱難地轉動脖子,看看已經被削成敞篷的越野車,再看看集裝箱上足有一人長短的粗大口子,都感覺被死亡的陰影抓住了脖子,呼吸開始變得困難。
夜魔教信徒們看到活死人發威,變得更加狂熱,對着活死人跪伏在地上,久久不能起身。
活死人将手指向秦華茂所在的裝甲車,向趙毅道,“如果你肯把他交給我,我可以放你們所有人一條生路。”
看來這個活死人以前遇到過巫人,知道巫人的潛力。或許正是因爲他吸過巫人的鮮血,才會變得比自己最初遇到過的那個活死人段永元強大得多,趙毅不由猜測起來。
活死人說話雖然沙啞,但聲音着實不小,不光趙毅和幸存者們能聽到,連機步連的士兵也全都聽見了。
秦華茂在機步連中極有威信,頗得衆人擁護,一個小個子士兵在内部頻道中大喊道,“這孫子也是倆肩膀抗一個腦袋,怕他個鳥,搞他!”
随後有兩輛裝甲車及時響應了他的号召,半自動速射炮、鏈式機關炮和7.62mm并列機槍一起開火,向着活死人橫掃過去。
就在小個子士兵大喊的時候,活死人耳朵微微抖動,随即猛然發力,身體劃着折線向機步連狂奔。活死人的速度極快,在左右晃動中竟然産生了一個個殘影。
機步連裝甲車所使用的彈鏈,都是按照聯邦标準制作的通用型彈鏈,平均每五發中就有一發曳光彈。曳光彈的作用在于協助射手在光源不足時修正瞄準目标,明亮程度甚至能讓夜視鏡因無法承受其亮度而送修。
正是由于曳光彈的存在,讓三輛裝甲車的各式武器打出了一道明亮的彈幕,然而活死人竟然在密集的子彈中沖殺出來,被子彈擊中的不過是他的一些殘影罷了。
百米多的距離對活死人來說不過是幾個縱躍呼吸的功夫,這麽點的時間根本來不及讓機步連的大部分士兵反應過來。
當最後還剩下二三十米的時候,活死人長嘯一聲,不再左右晃動,而是直直地沖着小個子士兵所在的裝甲車沖去。他的身體劃過雨幕,竟然發出了火車汽笛一般的長鳴,在雨幕中拉出了一條沒有雨水的空氣通道!
這個空氣通道幾乎是一閃而逝,但足以讓目睹這一切的幸存者們屏住呼吸,而夜魔教信徒更是激動的仿佛随時要暈過去一樣。
活死人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沖到裝甲車旁邊,并指如刀,就要狠狠插進裝甲車的防護裝甲之中,将膽敢向他出手的弱小人類徹底捏死。
這時的小個子士兵已經絕望的閉上了雙眼,從他大喊出聲到現在,一共也不過區區幾秒鍾而已,但這幾秒鍾,即将成爲他生命的最後時刻。
就在小個子士兵閉目等死的時候,活死人突然一個倒仰跳躍,以違背物理學定律的姿勢,跳離了鐵罐頭般的裝甲車。
離得近眼神好的幸存者,可以看到一道白光在活死人身邊一觸即回,猶如電光随閃忽滅一般。
機步連士兵被剛才活死人的舉動徹底震懾,竟然沒有一個人想起來再向他開槍。
活死人也絲毫不在意近在咫尺的各式重武器,隻是死死的盯着趙毅,趙毅身邊有一道白色劍光上下盤旋,宛如神龍飛舞。
哪怕活死人早已是個死人,剛剛也差點被吓出一身冷汗。
就在他準備撕開眼前的鐵罐頭時,隻覺臉上冷氣凜然,耳目之間電光飛掣,他本能的一個跳躍,才躲過了旁邊的飛劍掼腦。
趙毅身邊車裏的幸存者們眼睜睜看着這一切,恍如夢中,這,難道就是天師的實力?
活死人可沒心情感慨,他心中的驚駭如同鋪天巨浪一般,“飛劍,竟然是道家飛劍!末世之前讀野史小說,以爲飛劍不過是小說家言,不足爲信,沒想到這竟然都是真的。
老天爺,你既然讓我成爲超越人類的存在,就該讓我踩着他們的屍骨成就大業才對,爲什麽還要讓我遇到這種千裏之外取人首級的狠人!既生瑜,何生亮。既生瑜,何生亮!”
他本已死寂的大腦開始飛速運轉,強迫自己回想末世前做人的日子。
以前古人志怪筆記裏記載的飛劍怕什麽來着,對了,至陰之物,污穢之物!
槐木?黑狗血?這些東西就别想了,根本沒地兒找去。還有什麽,還有什麽,對了,天葵!騎馬布!
趙毅身邊的白光飛劍放出,逼得活死人頗爲狼狽,他全靠身邊的各式車輛躲避,不然早就被斬殺當場。
這也是趙毅沒到驅物境界,不能神魂刺殺的緣故,憑借元力馭劍,運轉之間總是不能圓潤如意,這才讓活死人支撐許久。
活死人眼中劃過詭異的光芒,他雖然一直疲于逃命,實際上卻是憑借詭異而迅捷的身法,在慢慢向趙毅靠近。他認準了趙毅雖然劍法玄妙,卻不擅近戰,隻要逼近他身邊十米之内,自己單手就能将其擒下。
同時他鼻頭抽動,借助活死人比喪屍更加強大的嗅覺,他敏銳的察覺到,旁邊一輛車裏的某個女人,正在入月紅潮之中。隻要在躲避中靠近她,趁機奪下她的騎馬布,就能以之污穢飛劍,從而反敗爲勝!
但是機會隻有一次,他必須牢牢把握。
就在他慢慢蓄勢,準備暴起反擊的時候,偶然間瞥見的一幕卻令他幾乎魂飛魄散。
趙毅把另一粒金色劍丸放在手中,劍丸在掌中一滾,已然化爲一道飛劍,長約三寸許,徑寬如韭葉,明晃晃亮晶晶,周體金光似火焰般吞吐不定。
他竟然還有一把!
活死人顧不上再去謀奪騎馬布,陡然加速,直沖趙毅!
拼着挨上幾下飛劍,也要逼近到這個道人身邊,若是讓他雙劍齊發,自己哪裏還會有命在。反正自己恢複能力驚人,隻要有足夠的鮮血,再重的傷都能恢複。
何況飛劍雖利,終究大小有限,還不如筷子長,隻要不讓它擊中頭顱,自己有的是機會翻盤。
活死人再次在雨中拉開氣浪,用奔雷般的速度沖了起來。不過他快,飛劍更快,白光一閃,飛劍已然臨頭。
活死人隻來得及把頭一偏,飛劍瞬間穿透了他的肩膀,銳金之氣在他體内縱橫肆虐,哪怕他早已失去痛覺,也不由悶哼一聲。
還有機會,距離趙毅不過隻有七八米了!
趙毅手一擡,金色劍光騰空而起,與白色劍光并作一道,如雙龍攫拿般直奔他而來。
他疾奔之中奮力扭身飛躍,金白劍光穿肩而過,相擊之時,铮然有聲。
活死人心中大喜,雖然右肩已然徹底被銳金之氣攪成亂麻,但左臂尚可活動,關鍵是,趙毅近在咫尺,唾手可擒!
就在他左掌屈如爪形,扣向趙毅脖頸的時候,卻看見趙毅眼神中盡是冷漠,不見一絲驚慌。
他暗叫一聲不好,未及反應,趙毅左掌橫掃,坤土元力撞在他胸前,将他十二條肋骨齊齊打折八根。
同時趙毅的右手彈出一道指風,“嗤”的一聲輕響,丙火元力将周圍的雨水都蒸發掉,在濃密的蒸汽中,指風自活死人肋下穿入,從肩胛骨處穿出。
最緻命的攻擊來自身後,身受重傷的活死人再也無法躲避金白兩道劍氣。
他不甘地嘶吼了一聲“豎子誤我!”,飛劍在其脖子上環繞一匝,頓時他圓睜着雙目的頭顱滾落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