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省地勢低平,絕大部分地區在海拔50米以下,全省罕有高峰。
趙毅躲藏的地方倒也不是什麽險峻之處,他尋到一處山洞,利用山神印操縱土石的功能稍微修整一下,便在其中安住下來。
好在山神印中生活物資不少,省了趙毅茹毛飲血的麻煩。
躲起來也是趙毅沒辦法之下的一個選擇,一個月前他幾經輾轉才來到蘇省西南部,其間幾次險些被捕。
雖然他也知道末世之前時間十分寶貴,但不躲起來他别說南下楚庭了,随時都有被抓獲的風險。
自從錦衣衛利用安插在安全部的高級鼹鼠對他進行全國通緝以來,不管走到哪裏都會有人把他認出來,簡直寸步難行。
他隻能暫時躲起來,等過陣子風聲不那麽緊了再繼續南下。
不過躲起來也不是沒有好處,躲藏起來的這一個月中,他的修爲又有精進,可見古代修行高人喜歡隐居不是沒有道理的。
修行之樂更甚權勢,扶搖子陳抟甯願在華山一睡百日也不願入朝爲官,或許這正是他能夠有所成就的原因。
一個月過去了,想來外面對自己的追捕就算仍在繼續,也不至于像以前一樣全民參與。
要知道人的注意力是很容易被轉移的,自己一個月還沒落網,恐怕大家的興趣都轉到别的地方去了。
趙毅離開藏身一個月的山洞,開始了新一段的亡命之旅,現在距離天地浩劫隻有不足11個月了,他實在沒有太多的時間可以浪費。
果然如他所想的那樣,以前鋪天蓋地貼滿大街小巷的通緝令已經消失的無影無蹤,人們的興趣都轉移到其他新鮮事兒上去了。
趙毅在一個月的時間裏蓄了胡子,形象跟剛被通緝時大不一樣,在酒店施施然吃了兩個小時的飯都沒被人認出來。當然他知道這些都是表象,通緝令隻是從街頭轉到了公安部的系統裏,他的身份一旦暴露,迎接他的就是大隊武裝警察。
趙毅再次搭上了城際公共汽車,他隻能一段一段的通過長途汽車向楚庭市靠近,畢竟所有的火車站和機場對他來說都是禁區。到站時,他拿好自己的背包正準備下車,走到門口處時才發現車門被人堵住了。
原來是一個戴棒球帽的男子丢失了手機,堵住車門不讓所有人下車,說要搜身,别人哪裏肯答應,這明顯是侵犯人權的行爲。争執不休的時候,有人出主意說你給自己手機打個電話聽聽在哪兒不就行了,誰身上手機響誰就是小偷。
棒球帽連說對啊,向離他較近的趙毅借手機,說要打自己電話。趙毅聽老李說過那麽多道上的事情,哪會不明白這種騙局。
棒球帽離車門這麽近,隻要借到手機轉身跳下車,十有八九可以跑掉。
要不是自己負案在身,說不得就要替天行道出手修理這個棒球帽了。不過現在當然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他搖搖頭道:“我沒帶手機,你找别人借吧。”
棒球帽一臉的不信,這年頭誰會不帶手機出門,但趙毅不肯借他也沒辦法,隻得再找别人借。
這種爛大街的騙術自然不止趙毅一個人看出來,棒球帽轉了一圈都沒幾個人搭理他,最後還是一個初中生模樣的小姑娘借給他自己的手機。
果然不出趙毅所料,就在棒球帽作勢要撥自己手機号時,離門最近的一個留平頭的年輕男人突然擠下車就跑。棒球帽扭頭跳下車邊喊着小子你别跑邊追過去,隻留下真正丢了手機的小姑娘欲哭無淚。
旁邊的人紛紛說道早就看出棒球帽不像個好東西了,假裝丢手機其實就是想騙個手機,這麽作案就算以後被警察抓了現行也沒事。
前邊跑掉的小平頭可以說我沒偷手機啊,之所以跑是因爲尿急快憋不住了,上廁所總不犯法吧,說我偷手機你有證據嗎。
後面跑掉的棒球帽可以說我确實是丢手機了,看見有人跑當然要追啦,之所以沒還給小姑娘手機是因爲一時着急,再還給她不就得了,你也沒證據說我就是騙子啊。
大家譴責完騙子,轉過身七嘴八舌說起小姑娘來。
這個說小姑娘你還在上學不知道社會上的兇險,以後可得長個心眼。那個說一看小姑娘就是被家裏人寵着沒出過遠門的,這次算是花錢買了個教訓。
還有的說現在的學生讀書都讀傻了,這麽明顯的騙局都看不出來,也不知道上學都學了些什麽。小姑娘被說的兩眼紅紅的,好像随時要哭出來,腳步沉重的下車走了。
趙毅在心裏直撇嘴,騙子在時這群人連個屁都不敢放,現在馬後炮說起小姑娘來倒是一個個擺出了長輩架子。
這要是大學時候的自己和劉作宇,遇到這事兒早跟那倆騙子幹起來了。
想到這裏,趙毅不由歎了口氣,自己在心裏鄙視着他們,可剛才自己不是也默不作聲嗎。自己跟他們唯一的區别是他們是怕騙子報複,自己是怕被戳穿身份遭到圍捕。左右都是怕,不過是怕的東西不同,自己實在沒資格鄙視他們。
想到這裏,他有些意興闌珊,下了車追上低着頭正在走遠的小姑娘,拿出一沓錢來塞到小姑娘手裏,對小姑娘說:“拿着這些錢去買個新手機吧,别因爲這種事情壞了自己的心情。”
小姑娘擡起頭看着趙毅,眼裏淚光閃閃的,看着就可憐,“叔叔,我借給别人手機做的不對嗎?大家都那麽說我。”
叔叔?這雖然是個小姑娘,好歹也有個十三四歲的樣子,自己有這麽老嗎。
他摸摸自己留的胡子,連苦笑的心情都沒了,“你做的沒錯,錯的其實是這個社會。做好事當然是對的,隻是社會上壞人太多,出門在外要多點小心。當然好事咱們還得接着做,咱也不能因爲壞人多就不當好人不是,憑什麽因爲他們改變自己?”
“嗯,我知道了,謝謝叔叔。不過叔叔我不能要你的錢,這次是我自己不小心,不能讓你替我承擔責任。再說了,我家裏人不讓我要别人的錢。”小姑娘把錢又塞回趙毅手裏。
趙毅拿過錢直接塞到了小姑娘的書包裏,“我不是在替你承擔責任,而是想用行動告訴你,世界上還是有好人的。如果好人總是吃虧,以後誰還會做好人?小心點,車站壞人多,别讓人把錢偷走了。
叔叔不差這點錢,但這點錢對你很重要,它說不定會影響到你以後的價值觀,回去跟你爸媽說一說,你爸媽會理解的。不過話說回來,你這麽點的年紀,你父母也放心讓你一個人出遠門?”
小姑娘這次沒有再拒絕,“我都上初二了,要是連公共汽車都不會坐,那不真是讀書讀傻了。再說我爸媽也不管我的,隻有爺爺奶奶管我,叔叔我請你喝瓶水吧。”
趙毅笑着答應了,跟小姑娘到車站旁邊的小賣部買水。小姑娘遞給老闆一張五元面值的聯邦币,老闆說你這張缺角了給換張吧。
小姑娘又遞過去一張十元的,老闆看了看說這張也缺角了再換張吧。
小姑娘有些爲難,說沒有别的錢了。
趙毅笑道:“你不是還有我剛給的一百的嗎?拿出來吧,小财迷。”
“我說了要請叔叔喝水,用叔叔給的錢怎麽能算是我請。”小姑娘有些難爲情的打開書包拿出張一百的要遞給老闆。
趙毅一下把小姑娘的手按下去,道:“今天叔叔再教給你一件事。”
“什麽事?”
趙毅從小姑娘校服口袋裏掏出剛剛缺角的五元錢,遞給老闆:“這錢剛才給你的時候真缺角了嗎?”
“怎麽沒缺角?你這人說話怎麽不講道理,你的意思是這角是我撕掉的?我撕這個角對我有什麽好處?”小賣部老闆吵嚷起來。
小姑娘扯了扯趙毅的衣角,她也覺得趙毅像是有些無理取鬧了,老闆撕掉一個角對老闆自己壓根就一點好處都沒有啊。
“這是另外一種騙術,老闆收到你的錢就撕去一個角讓你換一張,一般人身上的零錢都不會多,所以幾次之後你就會拿出大面額的錢來。那時候老闆收下錢假裝翻一翻就會說找不開,還是勉爲其難要你前邊缺角的錢好了。等他把大面額的錢還給你的時候你就要注意了,這時候的一百塊可不是剛剛你給他的那張一百塊了,他早就給你換了張假币。”
趙毅跟小姑娘解釋完,擡頭問老闆道,“是不是啊老闆,古話說車船店腳牙,無罪也該殺,看來也不是沒道理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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