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趙毅上車的時候,琴島市公安局最大的會議室裏,早就沒有了以前一排排會議桌整齊的模樣,而是布置成了作戰指揮室的樣子。
往常在局裏說一不二的局長副局長,現在都心神忐忑的看着大屏幕前一個身穿聯邦陸軍女式作戰服的年輕女人。
這個年輕女子一頭幹練的短發,面部線條對于女人來說顯得過于棱角分明,眼神中透露出的是堅毅和執着,正仔細盤問着面前低頭站着的警察。
如果趙毅在這裏,就能認出這個警察正是在李村河邊追自己的警察隊長。
這個警察隊長在公安系統裏也是個有名的刺頭,平時讓局長沒少頭疼,但他有本事能破案,在隊裏頗有威望,下面的警察都服他。這次栽了這麽大個跟頭,都已經堵住嫌犯,還被人跑了,自己也覺得憋屈。
這時他被一個不知什麽來頭的丫頭片子盤問,心裏更覺窩火,自己一個有着将近二十年警齡的老刑偵,難道還不如你個肩章上連軍銜都沒有的丫頭片子?
心裏有氣,說出話來也就不怎麽中聽:“趙毅跑了我有責任,但就算處分也是公安局内部的事情,不勞您這安全部領導操心,什麽時候安全部也管起這種私藏槍械的小事了?黃海殺人抛屍案是我經手的,沒有任何證據證明趙毅就是兇手,怎麽就能定性成嫌犯了?就因爲他跟着漁船出了一次海?出海前後海警可是把他船翻了兩遍,什麽都沒找到。”
局長心裏捏了一把汗,心道李京樸你個不要命的愣頭青,自己找死可别連累我,這位姑奶奶可是副總警監親自交待要配合行動的人,自己一個小小的市局局長哪裏得罪的起。
李京樸雖然刺頭,卻不傻,看見局長副局長先前都陪着小心,哪裏不明白眼前的女人來頭不小。可他就是這麽個脾氣,話在心裏不說出來就不痛快,不然憑他的資曆也不至于現在還窩在市局當個警察隊長。
女人讓局長他們先出去了,走到一張指揮桌後,抽出一個文件袋扔在桌子上,問道:“我們确定趙毅跟黃海殺人抛屍案絕對有關系,但現在不能告訴你爲什麽。
你現在有兩個選擇,第一,退出907專案組,這個案子從此跟你沒有任何關系,你這次工作上的失誤也可以既往不咎;第二,簽署保密協議,你将能明白趙毅爲什麽會從你眼皮子底下溜走。你也将明白,這次你要抓捕的究竟是怎樣一個人。
但是,簽署之後你就算安全部的編制,你将過上連睡覺都得睜一隻眼的日子。我能挑上你是你的幸運,要知道,我沈暮雪手底下,連廚子都是全國散打冠軍。”
李京樸掃了一眼桌子上的文件,鮮紅的安全部大印旁邊,赫然蓋着“五級絕密”的章。
對于在公安系統工作近20年的李京樸來說,他很清楚這四個字的分量,聯邦保密級别分爲秘密、機密、絕密三種等級,每種等級又對應着分爲五個小等級,五級絕密是聯邦最高的保密級别。
一般來說,像聯邦元首的行程和安保措施、國家戰略核武器的部署情況這種情報才能當得上是五級絕密,現在擺在自己面前的竟然是五級絕密文件,李京樸感覺自己那顆沉寂已久的心又砰砰跳動起來。
趙毅自然不知道一個名叫沈暮雪的女人已經死死盯上他了,他正在長途客車裏抱元守一,鍛煉神魂。
長途車已經上了高速,車窗密閉,自循環模式下空氣頗顯沉悶,讓人昏昏欲睡,車内的人歪七扭八在座椅上擺出各種睡姿。
車速逐漸降下,最終停了下來,在車停的一刹那,趙毅睜開眼睛,聽到司機喊了一聲:“服務區到了,有想上廁所的趕緊去,我們隻停15分鍾!”
身邊的人三三兩兩的都下了車,趙毅也站起身,伸了伸懶腰,走到車外。他注意到服務區裏停了兩三輛警車,幾個警察模樣的人正在挨着車盤查詢問。趙毅吃了一驚,這些警察肯定是來找自己的,竟然都配了警用槍械。
聯邦禁槍力度之嚴是其他國家的人所不能想象的,爲了防止槍械丢失,連警察平時巡邏都不配發槍械。
隻有刑警出任務的時候才能去領槍和子彈,每開槍打出一發子彈,都要回去寫報告,什麽時候在哪裏打的,爲什麽打,而且子彈的彈殼必須要找到。
這些警察配了槍械,隻能說明一個問題,他們知道自己就在這條高速路上!自己買票到現在也就不到兩個小時,錦衣衛的勢力未免也太大了!
他悄悄的走到衛生間,從窗戶往外一看,窗外是一片樹林,自己如果跑到樹林裏,以樹林的密度警察是不能開車追自己的。他把手按在窗戶玻璃上,庚金元力一吐,玻璃應聲而碎,在衛生間衆人詫異的目光中,他爬過窗戶跳了下去。
與其他高速服務區不同,這個服務區衛生間的窗戶離地并不高,也就兩米左右,趙毅一個翻滾卸去力道,起身就跑。
樹林并不大,出了樹林是一條鄉間公路,這種村路質量都不高,一般不鋪瀝青,隻是用水泥做一下簡單的路面硬化。在來往大車的碾壓下,水泥路面早就千瘡百孔,車輛經過時都得降低車速。趙毅攀上一輛貨車的挂鬥,爬上去一看,拉的是一車水果。
趙毅在水果箱子中間找個地方躺下,随手從旁邊箱子裏扯出一個蘋果。一邊啃着補充體力,一邊思考着現在的困局。這次在高速公路上排查嫌犯,絕對不會僅僅是個巧合,錦衣衛一定是找到了自己的蹤迹,至少是大緻位置。
會是何六那邊洩密嗎?可能性不大,何六和老李就算洩密,錦衣衛也隻是知道自己要去楚庭。去楚庭的路有千萬條,自己特意先折向西邊再往南,這條路線錦衣衛是不可能從何六那邊知道的,不會是何六那邊出的岔子。
自己搭車的那個中年人報警了?他就算報警了警察也隻能找到黃島長途車站,在車站監控器錄像上萬的人流裏憑肉眼找到自己,再排除掉自己設置的三個假目标,可不是短短兩個小時就能辦到的。
除非他們能衛星定位,趙毅無奈的想到。但他很清楚那是不可能的,雖然現在衛星拍照分辨率能夠做到識别人臉,但隻有運行到特定位置的時候才能對地面目标進行拍照,全球任何一個國家都沒有能夠全天候監視的地球同步軌道偵查衛星。
按四十年代出台的國際法規定,地球同步軌道衛星隻能用于導航和氣象預測,任何偵察衛星都不得發射到地球同步軌道。
等等,衛星定位不可能,其他定位呢?比如,手機?趙毅猛地坐起來,老李給的保密手機他一直放在山神印裏,不可能是它。自己原來的手機雖然一直關着機,但以安全部和公安局的手段,要定位它的大體位置并不難。
趙毅掏出手機剛要扔掉,又有些猶豫,他倒不是舍不得這個手機,而是一部手機裏能夠包含很多信息。他扔的手機早晚會落入錦衣衛手裏,相信按錦衣衛的技術手段,就算他把手機格式化了也沒用,那豈不是他的很多隐私都會洩露?
再說如果把手機扔了,自己沒有合法的身份證明去上網又會很危險,自己豈不是失去了唯一一個穩定的信息獲取渠道?
趙毅躺倒在水果箱子堆裏,陷入了兩難的選擇境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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