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說道:“他中的可不是一般的道術,是一種非常高明的茅山道術。這種道術可以殺人與千裏之外,被害者死都不知道自己是怎麽死的。不過這種道術也有局限,就是它必須要有被害者身上的東西,剪下來的頭發、指甲,穿過的衣服、用過的東西,戴過的首飾,隻要有一件東西就可以做法害人。更可怕的是,這種道術不發動則以,隻要一發動就無法挽回,中了這種道術的人必死無疑。看來,他一定是得罪了不該得罪的人。”聽他說着話,方菲菲腦袋裏嗡嗡直響,腦海中浮現出俞一粟死後的情形,心說,難道表哥就這麽死了?想着低頭看看陳碩,陳碩依然昏迷不醒,眉頭微微皺起,似乎在睡夢中仍然感覺到了痛苦。方菲菲心說,不行,無論如何我不能讓表哥死了。她對那人說:“既然你知道的這麽清楚,那你也一定知道救他的方法,對不對?”那人搖搖頭:“我剛才已經說過了,這種道術一旦發動,就無法挽回,而且,我也不是救人的人。不過嘛,”方菲菲見他言語有松動,趕忙問:“不過怎樣?”那人說:“不過,也不是完全沒有辦法。”方菲菲忙問:“什麽辦法?”那人說:“張太素既然會把紙鶴送給你們,就說明他早已經算到了會有這麽一天,而且張太素這個人天賦異禀,不管是什麽人,不論這人受了多重的傷,隻要還有一口氣在,他總有辦法可以救活。對于他這種情況,”那人說着看看陳碩,然後又繼續說:“他應該也有辦法。”
方菲菲聽他這麽一說也是恍然大悟,心說,他既然能夠讓沒有任何生命的紙鶴飛起來,救活一條人命應該也不再話下。于是連連向那人道謝,然後抱起地上的陳碩就要離開,那人問她:“你要去哪?”方菲菲一愣:“當然是下山找張太素,讓他救我表哥了。”那人道:“現在還不是時候,天亮之前你們最好留在這裏,要不然你非但救不了他,恐怕還會搭上自己的性命。”方菲菲一想也是,他們這一路過來,不是僵屍就是蛇妖,看來是有人決心要把他們除掉,就這麽走下去,說不定會遇到什麽怪物攔路。方菲菲看看那個人,心說,他這麽大的能耐,如有由他護送,我和表哥一定可以安全下山。那個人似乎看透了她的想法,淡淡說道:“你們隻要留在這,就不會受到任何傷害,等天一亮,你們就可以安全下山了。”方菲菲心說,聽他說話的意思,是想要保護我們,但卻不肯護送我們下山,看來這個人挺驕傲。不過既然他能保護我們就已經很幸運了,而且表哥的傷雖然不輕,但堅持一兩天應該不會有問題。打定主意之後,便挨着陳碩坐下,耐心地等待天亮。那人又說:“離天亮還有一段時間,你們可以去帳篷裏休息。”說完之後便不再言語,拿起箫來放在嘴邊吹了起來。
方菲菲抱起陳碩鑽進帳篷,帳篷裏面鋪着毯子,一頭放着背包作爲枕頭,帳篷不大,最多也隻能容下兩個人平躺。方菲菲把陳碩放在毯子上讓他躺好,自己在他旁邊躺下,閉上了眼睛。這一安靜下來,外面的箫聲就更加清晰了,方菲菲聽了一會兒,感覺那箫聲嗚咽,仿佛有人在含淚傾訴,在深夜之中聽來非常悲傷,方菲菲也不禁受了那箫聲的影響,内心裏面酸楚不已。方菲菲睜開眼睛,心說看那人的氣質仿佛一把鋒芒畢露的寶劍,何以會吹奏出如此悲傷的曲子?方菲菲聽了一會兒,便出了帳篷,在篝火的另一般坐下。那人仿佛沒看到她似的,手捧長箫半倚着樹幹繼續吹奏,一直到一曲終了,那人這才停下。方菲菲問道:“這是什麽曲子?真好聽。”那人道:“長相思。”方菲菲點點頭,心說難怪如此悲傷,原來是一首相思之曲,還要再說什麽,那個人将箫放在唇邊又吹了起來,方菲菲隻得閉上嘴巴。聽了一陣,方菲菲隻覺得這首曲子除了悲傷之外,又多出了一份蒼涼,越到後來那份蒼涼的感覺越強烈,方菲菲仿佛看到一個人孤零零地在漫無邊際的沙漠中流浪,永遠都不會無法停下來,心中也是一陣凄然。一曲終了,方菲菲正要詢問,那人不等她開口,曲調一變又吹了起來,這次的曲子既無悲傷,又無蒼涼,曲調平靜和緩,悠長惬意,如同臨岸聽海,微風吹來,胸懷爲之坦蕩。方菲菲聽着聽着,不一會兒便睡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