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把眼睛閉上,方菲菲就聽到了一陣令人毛骨悚然的簌簌聲,就好像蛇爬過草地發出的聲音。方菲菲睜開眼,果然就看到一條黑色的巨蟒向他們爬了過來,這條巨蟒長着一顆女人的頭,而且還有幾分姿色,不過舌頭卻仍是蛇的舌頭,嘶嘶地不斷吐着信子,巨蟒的另一端原本應該是尾巴的地方,卻是一顆蛇頭,也在不斷吐着信子,和女人頭交相呼應。方菲菲看着這條蟒,拄着樹枝站了起來,把陳碩擋在身後,對巨蟒說:“我已經饒過你一次,你可不要得寸進尺。”女人頭笑了起來:“你不用虛張聲勢,我早已看出你受了傷,上次是你饒了我,那是你的婦人之仁,這次我可不會饒過你。”方菲菲心說,我現在的狀況可對付不了它,無論如何得先把表哥救了。心裏想着,低頭看看陳碩,忽然間把手裏的樹枝一抖,拇指粗細的樹枝變成了一段拇指粗細的繩子,然後把手一揮把繩子甩了出去,繩子一甩出去立刻變成了活的,嗖地一聲把巨蟒牢牢困住,巨蟒一被繩子困住,立刻動彈不得,倒在地上不斷掙紮。方菲菲知道這個方法耽誤不了它多長時間,一見巨蟒被繩子捆住,趕忙俯身抱起陳碩,連行李都來不及拿,忍着腿上的傷痛,撒腿就跑。
方菲菲慌不擇路地往前跑,自己也不知道逃往那個方向,更加沒想過下之後會怎麽辦,心裏隻有一個念頭,就是把那條巨蟒甩掉。她跑了一陣,感覺差不多把對方甩掉了,于是就回頭看了一眼,黑暗中卻見那條蟒蛇已經追了上來,方菲菲大吃已經,沒想到它這麽快就能擺脫束縛,心裏更加慌亂,心說完了,我腿上有傷,又背這表哥,這樣下去遲早都會被它追上。可倒了現在,她也再想不出應對的方法,隻能硬着頭皮往前走。正跑着,就看到前面的山坡上有火光閃動,方菲菲大吃一驚,心說難道那些村民找到這了?随後便發現,那團火光是固定不動的。方菲菲心說,難道這裏還有人家?不管怎麽樣,先過去看看。心裏想着,便加快腳步往發出火光的方向趕去。來到附近,方菲菲發現那火光是一堆正在燃燒的篝火,篝火旁邊有棵樹,樹下搭着個帳篷,有個人背靠着樹幹坐在篝火旁,雙手握着一根箫正在吹奏,飄渺的箫聲在黑夜中聽起來,顯得有幾分凄涼。一直到方菲菲背着陳碩來到篝火旁,那人都沒停止吹奏,實際上就像根本沒看到方菲菲似的,手下絲毫不停。現在雖然是夏天,那個人卻穿了件破舊的黑色風衣,一直垂到地上,雖然他是坐着,但方菲菲站在他旁邊,也不過才高出他一頭,這個人頭發很長,束在腦後綁成馬尾,瓜子臉,臉上胡子拉碴,一雙眼睛精光似電,看到這雙眼睛,方菲菲不由一陣顫抖,腳下一軟噗通一聲跪在了地上。
那個人這才停止吹奏,一隻手握着箫,看着方菲菲問她:“你是怎麽認識張太素的?”方菲菲不解:“張太素是誰?”那個人說:“就是給你紙鶴的那個人,剛才你們從紙鶴上摔下來的時候我看到了,這個世界上有這個本事的人,除了張太素之外恐怕還沒有第二個人。”方菲菲這才明白,原來那個三根手指的怪人叫張太素,于是就說:“我們找他算命的時候,他送給我們的。”在他們說話的時間裏,那隻黑色巨蟒已經追了上來,方菲菲看出這個人非同尋常,眼睛望着他,心說希望你能救我們一命。那人看看她,又看看被她抱在懷裏的陳碩,說:“你們躲到我身後。”方菲菲抱起陳碩,來到那個人的身後。那人把箫靠着樹幹放下,從地上站起來,他這一站起來就好像一座山似的,把方菲菲他們擋在了身後。
這時那條巨蟒已經來到了近前,看看這個人,有歪頭看看他身後的方菲菲和陳碩,突然笑了起來:“你以爲這個人能救你?連我的一頓午飯都不夠。”說着張開血盆大口撲了過來,那人不慌不忙,從衣服内袋中摸出了一個巴掌大的金屬酒壺,口中說道:“今天晚上破個例,給你加一頓夜宵。”一邊說着,便擰開了酒壺的蓋子,酒壺一打開,隻聽噗的一聲,從酒壺裏面冒出了一股濃烈的紅煙,紅煙越來越濃越來越多,将他的這個人都籠罩了,紅煙聚而不散不斷變換,眨眼睛變成了一隻渾身紅毛尖牙利爪的巨型惡鬼,那惡鬼嘶吼一聲便撲了過去,張開大嘴一口便将蟒蛇的女人頭咬了下去。蟒蛇的另一個頭尖叫着想要逃走,惡鬼撲上去,抓住蟒蛇的身體,如同扯面條似的,把蟒蛇扯成了數段,鮮血濺得到處都是。惡鬼也不在意,抓起被它撕得一段一段的蛇的身體,一口一段,轉眼間便把整條蟒蛇吞進了肚子裏。那個人見他吃完了,重新打開酒壺,冷冷說道:“該回去了。”惡鬼看看那人,好像非常不滿,但卻不敢發作,化作一團紅煙鑽回了酒壺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