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辰咬着牙，艱難走向大長老，每走一步，似乎都用盡了全身的力氣。
龐大的威壓下，蕭辰的骨骼寸寸斷裂，雙目鮮血湧出，硬是一聲不吭。
無論是王雨薇，還是看蕭辰不順眼的趙鵬超，無不暗暗佩服。
如此強大的威壓，他們都承受不住，蕭辰一介凡人，怎能堅持到現在？
這一刻，就連大長老也想知道，蕭辰爲何擁有如此強大的毅力。
他，無懼生死，究竟爲了什麽？
難道，真如他說的那樣，此來隻是求仙人幫忙，救治母親嗎？
“念你救母心切，老夫可以給你一次機會！”
大長老并非沒有感情的冷血動物，在蕭辰快堅持不下去時，撤去威壓。
緊接着，他長袖一揮，袖中飛出一物。
那是一個圓形的石頭，足有成年人拳頭大小，通體透明，晶瑩剔透。
“問仙石？”
王雨薇和趙鵬超驚呼一聲，都從對方眼中看到了難以置信。
問仙石，又稱仙人指路石。
隻有入門弟子篩選靈根時，才會拿出來。
此石使用起來極其簡單，隻要把手放在其上，便能得知體内的靈根屬性。
符合資格，拜入宗門，成爲仙人。
反之，從哪裏來，回哪裏去。
這些人離開時會被抹去部分記憶，關于上山下山的所有事情都會忘記。
“你不是要救母親嗎？隻要符合資格，就能拜入齊雲宗門下，修煉仙術！”
大長老手腕一動，問仙石懸浮在半空，緩緩飛到蕭辰面前。
隻要蕭辰把手放在上面，便能得知，是否有修仙資格。
蕭辰本就不是做作之人，雙手擡起，果斷放在問仙石上。
這是爲母親治病的唯一機會，他必須把握住。
手掌接觸問仙石的一瞬間，蕭辰可以清晰感受到，一股奇異的力量進入體内。
這股力量在奇經八脈中快速遊弋，而後回到問仙石内。
頃刻間，問仙石上，釋放出耀眼的光芒。
王雨薇和趙鵬超修爲太低，無法直視光芒，忙用雙手遮擋。
兩人臉上沒有太大的表情，心裏卻掀起了滔天巨浪，腦海中回蕩着同一個念頭。
“這小子的靈根是什麽級别，難道是傳說中的天選靈根？”
趙鵬超和王雨薇暗暗驚訝。
兩人都是完美靈根，靈根測試時，問仙石上并未釋放出如此耀眼的光芒。
天選靈根，百年難遇，修煉順風順水，結丹指日可待！
“這家夥走了什麽狗屎運！”
趙鵬超心中不爽，羨慕嫉妒，五味雜陳。
“小弟弟運氣真好，竟然是傳說中的天選靈根，前途不可限量！”
王雨薇爲蕭辰感到高興，隻要他修煉仙術，就能下山爲母親治病了。
問仙石上，耀眼的流光逐漸暗淡。
四人同時看去，神色各有不同。
蕭辰微微皺眉，王雨薇疑惑，趙鵬超驚愕，大長老的表情有些古怪。
問仙石上，并非浮現一根靈根。
密密麻麻，布滿了各種顔色的線條，起碼有千萬根之多。
要知道，純淨的天選靈根，隻有一根線條。
這分明不是天選靈根，爲何還能釋放出如此耀眼的光芒？
“大長老，這是怎麽回事？”
趙鵬超懵了。
當年和他一起來齊雲宗選拔的那批弟子，最多也就七八種靈根屬性。
如此多靈根同時出現在一個人身上，怎麽可能？是不是問仙石出問題了？
大長老同樣不解，一招手，問仙石回到身前，右手按在其上。
問仙石流光再現，當光芒暗淡，浮現兩根拇指粗的紅黃線條。
完美靈根，火土屬性。
所有人都明白了，不是問仙石出了問題，而是蕭辰的靈根太過古怪。
“天棄……廢靈根？”
大長老驚歎的同時，突然覺得造化弄人。
原本，他還想網開一面，隻要蕭辰靈根不是太廢，破例讓他成爲外圍弟子。
齊雲宗内混上一段時間，就能獲得丹藥獎勵，回去以後也能根治母親的頑疾。
誰成想到，蕭辰的靈根卻是……
萬年難得一見的天棄廢靈根。
上天嫌棄，廢中之廢！
就他這體質，别說修煉了，想把靈力儲存在體内都難！
“靈根太廢，無緣仙門，我這就送你下山！”
大長老有些同情蕭辰，一揮袖，靈力包裹蕭辰，親自送其山下。
半空中，大長老施展秘法，爲蕭辰恢複了内傷。
緊接着，右手按在蕭辰的頭上，快速抹去這段記憶。
兩人落在山腳下，大長老擡起手，指向旁邊一條隐蔽的山路。
“小夥子，你迷路了，順着這條路向前走，就能走出這片山脈！”
大長老露出和藹可親的笑容，很快，笑容便定格在臉上。
“大長老，懇請送我一枚仙丹，讓我回去醫治母親！”
蕭辰不僅沒有離去，撲通一聲跪在地上，目光誠懇道。
大長老心頭一緊，暗暗震驚。
這怎麽可能，爲何沒有抹去蕭辰的記憶？
難不成，蕭辰體内的靈根太過駁雜，低階法術對其無效？
大長老沒時間細想，當務之急，先解決眼前的事，再思忖也不遲！
“仙有仙道，宗有宗規，老夫斬斷塵緣的那天起，就不會過問凡塵瑣事！”
大長老擺了擺手，淡然的聲音就好像在說一件和他不相幹的事。
五十年前，他便斬斷了塵緣。
如果破戒，道心不穩，修爲難進半步。
爲了不相幹的人冒險，别說他做不到，天底下沒有幾人能做到。
“小家夥，從哪裏來，回哪裏去，修仙一途，不适合你！”
大長老的聲音回蕩在天地間，他的身影化爲一道流光，消失的無影無蹤。
“請仙人，收我爲徒……”
蕭辰沒有離開，對着大長老消失的方向，跪了下來。
天寒地凍，狂風驟起，周圍溫度又降了幾分。
“小弟弟，你即使跪死在這裏，也不可能成爲仙人，快點離開吧！”
王雨薇踏劍而來，她原本下山曆練，恰好看到蕭辰跪在這裏，便前來勸說。
“這家夥執念太深了，别勸了，若是你斬不斷塵緣，難以突破練氣期十層！”
人心都是肉長的，先前對蕭辰看着不順眼趙鵬超，也沒有再說狠話。
“小弟弟，回家吧！”
王雨薇歎息一聲，拍向腰間的儲物袋，取出一件皮襖，披在蕭辰的身上。
兩人破空而去，隐隐約約，還能聽到他們的對話聲傳來。
“你說大長老怎麽想的，爲何不抹去他的記憶？難道在考驗他？”
“王師妹，你想太多了，就算他通過考驗又如何，最多當幾個月的外圍弟子！”
“外圍弟子挺好的，自由自在，每個月還能領一枚丹藥！”
“……”
聽到兩人的對話，蕭辰心頭一顫，考驗他什麽？
無論如何，必須通過考驗，隻有成爲外圍弟子，才能拿到丹藥救母親。
蕭辰跪了三天三夜。
期間，寸米未進，滴水未沾。
中途昏迷了幾次，若不是心中的信念讓他支撐下去，恐怕早就昏倒在地了。
“不，我不能死，我要救母親，我要爲父親報仇……”
信念是一種可怕的東西，可以把人的毅力無限放大，放大到難以想象的程度。
不知道過了多久，朦朦胧胧中，蕭辰看到一道身影出現在面前。
“如此孝心，我便送你一場機緣，能否領到仙丹，就看你的造化了！”
大長老長袖一揮，一股狂風落在蕭辰的身上，卷着他飛入外圍弟子所在的後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