厄歌莉娅的回答沒有半分猶豫,這個回答并不是源于她對芙卡洛斯的信任,僅僅是因爲她真的覺得自己并不是一位合格的神明。
察覺到厄歌莉娅言語中的落寞以及哀傷,希涅斯輕輕拉過她的手,
“其實你做的已經很好了,沒人覺得你不是一位優秀的神明。”
厄歌莉娅溫和的笑望着希涅斯,面對他的安慰,沒有任何回應。
希涅斯知道,厄歌莉娅認定的事情,他基本很難更改,其中就包括她對自己過低的評價。
其實在希涅斯看來,厄歌莉娅并沒有做錯什麽,如果非要說她錯了,那希涅斯覺得厄歌莉娅就錯在她想保護每一個人吧。
初民的滅亡,她爲她的無能爲力而内疚;
陸上的戰争,她爲無謂的死亡而心痛;
純水精靈化爲人形而導緻楓丹受到詛咒,她也認爲都是她的錯。
純水精靈與人類的結合,這本就是涉及物種變遷,進化的禁忌之舉,而盜取原始胎海之力促成此事的厄歌莉娅毫無疑問應爲此負責。
厄歌莉娅也曾想過,如果當初她沒有答應純水精靈們的願望,這一切是否就不會發生?
但很可惜,提瓦特的命運早已注定。
哪怕她不曾給予眷屬化形的辦法,也會有其他人或神替她完成這件事。
......
“額,怎麽感覺厄歌莉娅這麽自卑?”
“我也看出來了,她居然說自己不合格,所以她到底幹了什麽?”
“巧了,我也想知道,老米快開楓丹!希涅斯和厄歌莉娅的故事我都要挖出來!”
“别急,下個大版本就是楓丹了,真期待楓丹的劇情。”
“确實,罪人舞步旋,現在已經明說希涅斯就是罪人了,該不會我希哥就是這個‘罪人’吧?”
“哥們,這話不是剛剛我瞎說的嗎?”
......
熒看着正在秀恩愛的兩人無力的歎了口氣,安柏,優菈,宵宮,绫華...
我想你們了,要不要抽空回去看看她們...
什麽?找哥哥?嗯,讓他多等一會吧,我看他和深淵還有戴因玩的也挺開心,哼!
至于派蒙,嗯,除了想想一會慶功宴吃什麽,她還能想什麽?
回憶到此結束,希涅斯轉頭看着神遊天外的熒和派蒙随口問道,
“你們還有什麽想知道的嗎?沒有的話,我們就去找納西妲好了。”
暫時沒有更多想法的熒搖了搖頭,
“沒了,先去淨善宮吧。”
希涅斯點點頭,把目光轉向一旁的艾爾海森和賽諾,
“那政治方面的問題就交給你們二位處置了,我們去解決一些更淺顯的小瑕疵。”
艾爾海森淡定點頭,然而他身旁的賽諾一言不發,隻是盯着希涅斯,這讓希涅斯略感不适,
“賽諾,爲什麽這麽看着我?”
“法律...你是怎麽解決法律的問題的?”
賽諾知道希涅斯雖然簡單粗暴的處理了那些貴族,但是對于已經發現漏洞的楓丹法律以及楓丹法庭制度,他不可能袖手旁觀。
而如今的賽諾,他有預感在未來他也許也會遇到類似的情況,證據被全數隐匿,無論從任何地方調查都隻會得到一個無罪的結論。
難道到那時,他真的要像希涅斯一樣藐視律法,用自己的力量去審判罪人嗎?
不,這是不對的。
這樣的行爲會導緻法律的威嚴蕩然無存,一旦律法失去了威嚴,不再能夠履行約束惡人的作用,那這個國家距離毀滅就不會遙遠了。
“這個啊...”
希涅斯語氣平淡,
“如果你是想問,違反法律的我是否受到了處罰,那我會給你一個肯定的答複...”
“如果你問的是,我針對法律并不公正,正義做出了怎樣的調整...”
“那我會告訴你,法庭之中不應隻用案件的相關人員,民衆也應參與到審判之中,當罪人的惡已經清楚地展現在每個人面前,這難道不能算是一種證據嗎?”
賽諾不再多說,退後半步,示意自己沒有問題了。
希涅斯的第一個回答,讓他更堅信了法律的重要性。
希涅斯的第二個回答,也給他提出了一種新的思路,也許一個人在面對強權之時,他會恐懼會退縮。
但如果他的身邊不是空無一人呢?
如果他的身邊,站着許許多多渴望他說出真相的人呢?
就像是狼群一樣,如果一隻孤狼在野外,它要考慮的并不是如何追獵,而是要思考怎麽活下去。
隻有它歸屬于狼群,才是讓人聞風喪膽的獵手。
怯懦,畏懼在這一刻都會被無限縮小,勇敢才會滋生。
希涅斯一行人在賽諾的目光中逐漸遠去,他回頭看向艾爾海森,
“艾爾海森,如果我明天‘找到’了足以逮捕賢者們的證據,會對你的計劃産生影響嗎?”
艾爾海森站起身來走到賽諾面前,他的嘴角勾起一抹弧度,
“沒想到大風紀官的想法這麽快就被改變了,至于你說的‘你明天找到證據’,我覺得不好...”
賽諾點點頭,眼眸微垂,心裏想道:果然還是要先穩住這些罪人,既然會影響到艾爾海森,那隻能等之後再找機會了。
“...應該是我‘找到’了證據,并且把證據交到了大風紀官手中。”
賽諾猛地擡頭,難以想象這居然是艾爾海森會說出來的話。
經過這段時間的相處,他原以爲艾爾海森是一個隻對自己關心的事情才會插手的人,沒想到他居然願意幹背鍋這種事。
“...謝謝。”
艾爾海森擺擺手,向外走去,
“沒必要道謝,隻是以你大風紀官的身份不足以拿到那些證據,不過身爲代理賢者的我就不一樣了。”
賽諾深呼一口氣,指尖萦繞着淡淡的雷光,若隐若現的巨爪此刻正附在賽諾的手掌之上。
賽諾回身看向大廳深處的房間,那裏有一位永遠沉默的大賢者,
“别急,他們很快就會來陪你了。”
伴随着賽諾的離開,此處重歸寂靜,正如暴風雨前的海面,甯靜且惬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