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涅斯在山腳下望向山頂,忍不住感歎道,
“該說不說明鏡止水流還是有些真本事的。”
熒疑惑的看着希涅斯,
“爲什麽這麽說?”
“就這上山的路,純也還能帶着一個被奪去神之眼的老頭子爬上去,就靠看出他的體力是真好。”
熒看着希涅斯指向蜿蜒曲折的山路,不以爲意。
然而片刻後...
熒全神貫注的走在狹窄的石質台階上,稍不注意就有摔下去的風險,
“爲什麽前往鳴神大社的路會這麽難走!”
希涅斯聽到熒的吐槽頭都沒回,繼續沿着小路前進。
終于兩人安全抵達了山頂,一路上他們已經記不清到底看到了多少斷橋,藤蔓以及梯子。
熒不太理解,這樣的路除了給來神社的客人帶來麻煩還有什麽作用。
“早上好,你們終于來了。”
早就到達的純也和菜菜子沖着兩人打了個招呼,熒和希涅斯還沒回話,就看到神社屋子中走出一個粉色頭發的女人。
......
“神子老婆!!”
“神子好漂亮啊,而且還是狐狸!”
“神子的腿不是腿,塞納河畔的春水~”
......
看着身着巫女服的她,熒在心中想道,看起來這位就是大巫女,八重神子了。
嗯?她爲什麽看了我們一眼?我們應該是第一次見面吧?
于是熒将目光投到希涅斯身上,
“你和八重大人認識?”
希涅斯果斷搖頭,
“怎麽可能,我也是第一次見到她。”
希涅斯的确沒有說謊,在記憶裏他的活動範圍基本隻局限在楓丹,哪怕後來離開楓丹四處旅行也不曾來過稻妻。
而土門看到神子突然出現,莫名其妙的蹲下身子,口中還不斷念叨着,
“不要過來...不要靠近我...求求你們放過我...”
站在一旁的巫女将土門的大概情況告訴給了神子,而一旁的菜菜子因爲擔心師傅的安危也在這時開口詢問,
“八重大人,我師傅他是被邪祟附身了吧?”
神子看了看蹲在地上的土門,語氣帶着些遺憾,
“你師傅身上并沒有邪祟的氣息。他是自己變成這個樣子的。”
神子走到土門的身邊,看着他開口道,
“因爲承受不住巨大的壓力,内心崩潰,心智受損,所以變得瘋癫。”
“至于原因,我想應該就是失去神之眼吧。”
純也有些不甘心,他不相信師傅會瘋癫,
“可是八重大人,被奪走神之眼的人應該是被奪走了願望吧,如果僅僅是失去了願望,師傅又怎麽可能會瘋掉?”
八重微微沉吟,
“明鏡止水,可這世上又有幾人能夠真正做到明鏡止水呢?看似心無雜念之人,在親手擊敗師兄和師傅之時又是否真的毫無波瀾?”
純也和菜菜子聽了八重的分析仍是一臉迷茫,但八重已經不想繼續多說,好在希涅斯開口繼續解釋,
“土門隻有在不斷追求‘成爲天下第一’的願望的時候才能将擊敗至親之人的痛苦暫且放下,而現在他失去了這個願望,過往的猶豫,痛苦與内心的掙紮全都湧現,才會變成現在這個樣子。”
神子微微點頭,
“他說得不錯,這位土門就好像我那位不成器的朋友一樣。”
土門自然也聽到了周圍的對話,每一句話都像是一把刀子插在他的身上,他好像一顆洋蔥,正在被逐漸剝開。
“夠了!”
安西從神社後面走出,死死的看着蹲在地上的土門。
而土門也難得停下來自言自語,他不可置信的擡頭,望向那不可能出現的人,
“安西...安西?怎麽會...你到底是人是鬼?”
土門瞪大雙眼,不由自主地退後了兩步,安西見到他這副樣子,冷哼一聲,
“這麽多年過去,我早就想通了。你打敗了我,我離開師門,這都不是你的過錯...”
“我相信,絕大多數被你擊敗的人都沒有責怪過你,相反我們更希望你可以帶着我們的願望不斷前進...”
“我知道你的願望已經被奪走,但你不應該奪走他們的願望!”
安西的手指向土門的兩個弟子,此時土門的狀态已經回歸正常,他的目光有些閃躲,他沒有看向自己的弟子,隻是低頭小聲說,
“可是...說不定有一天...他們也會像我一樣...”
土門說到這擡起頭看着安西的眼睛,
“也許,靠一腔熱血追逐天下第一,一開始就是錯誤的...”
希涅斯輕輕将手搭在土門身上,語氣柔和,
“但你沒問過他們的想法不是嗎?他們的願望你真的了解過嗎?”
純也和菜菜子抓住機會向土門表示自己的願望就是追随他的腳步。
希涅斯将土門向前推了一下,
“就像安西把自己的願望托付給了你,你也可以将你的願望,托付給他們。”
這一推,土門離兩位弟子的距離,近在咫尺,他顫抖的将手搭在純也和菜菜子手上。
兩人都緊緊握住了土門的手,這一幕讓土門徹底安心,
“抱歉,作爲你們的師傅,讓你們擔心了...”
“現在的我,已經沒有了争奪天下第一的願望,但我會把自己的一切盡數教給你們。”
“這一點還請師兄監督。”
見到土門給自己台階下,安西自然開心,隻不過,
“我自然會監督,不過我已經習慣了閑雲野鶴的日子,隻會偶爾去你那轉一圈,現在謝過八重大人趕快回家吧。”
明鏡止水流的人向神子告别後,就離開了,熒和希涅斯也打算跟着離開,但被神子攔了下來。
“别這麽着急走嘛,來自異鄉的風将會爲這片海域帶來新的生機...”
“我們的相遇爲時過早,但你踏上這座島嶼的時機卻剛剛合适...”
“爲了不辜負我的期待而努力吧,小家夥...”
熒歪了歪頭,小聲對着希涅斯說道,
“她是在和你說話?”
希涅斯嘴角扯了扯,
“都叫小家夥了,明顯是和你說話好吧。”
希涅斯也有些奇怪,明明在剛剛登上島嶼的時候,神子就已經注意到他,但爲什麽現在又忽略自己?
真是難懂的女人,還是找她去問問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