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沌天際,一道人影突兀出現在穹頂之上,身披蓑衣,孤獨立於風雨交加之中,盡管他極力隐藏匆忙隐去身形,但一瞬間的顯現,卻仍被一位炁道高手發覺,明銳捕捉到山頂尚存有一人。
齊人羨,除妖堂首座,成名三十餘哉,享譽江湖,一身寒冰天罡炁已入極境,陰陽雙劍更是名震四方,此刻,見人隐退心中甚是疑惑不解。
神秘來客究竟是誰?爲何出現。
難道是陰陽宗留下的眼線不成,心中不禁暗自思量,對方顯然對除妖堂抱有敵意,不惜一切代價置其於死地,然而,我除妖堂於陰陽宗往日無怨近日無仇,麾下雖有摩擦,卻無血海深仇,如此針對,甚至不惜代價究竟何爲?
齊人羨回想起近日發生的一切,從十萬兩黃金天價懸賞,到賈自道毛遂自薦前來降妖,再到衆長老隕落飛鴿傳書求援,除妖堂精銳盡出前來相助,最後困於山洞,每一步看似巧合,實則似乎被對方牽着鼻子走。
其中存在太多變數,若除妖堂不接十萬兩天價懸賞,若賈自道加害不了衆長老,若齊人羨不出現皆不可成事,然而,所有事皆一一應驗,足見對方不但智計過人,更是深謀遠慮。
同時,對方對除妖堂底細了如指掌,甚至連自己也難逃羅網,無疑是一位及其可怕勁敵。
他的出現,讓原本危機四伏的除妖堂,雪上加霜。
不過,對方費盡心機如此大費周章,難道僅僅隻爲囚禁我等,齊人羨感到事情遠非如此簡單,細思極恐。
她立在原地挖空心思想破腦袋,也想不出個所以然來,任憑如何努力,始終無法窺探其全貌,眉宇浮現三根黑線,氣就不打一處來,真是打鐵匠攬下針線活,無從下手。
“喂,你到底是誰,憑什麽要脫衣查驗。”
齊人羨陷入沉思之際,一道清朗的聲音打破沉寂,徐子麟正要上前理論一番,好在純陽子及時攔下,否則少不得又是一番周折。
純陽子道出原委,徐子麟終得知真相,一切皆源自誤會,且面前的站着的這位大名如雷貫耳,乃除妖堂齊首座齊人羨。
小時候徐贛老爺子茶餘飯後,常會提及些江湖人物,其中對齊人羨更是大加贊賞,徐子麟耳聞目染仰慕久矣,能一睹其風采實乃三生有幸,不過,於徐贛老爺子齊名,應是一老妪才對,而今一見,風華正茂英姿飒爽,莫非她不是本人。
“喂,小子,看夠了沒。”
“久聞首座大名,今日一見風采照人,失神之下方才失态,其實還要多謝首座才是,若非出手及時,晚輩不知何時才能醒來。”
徐子麟絕非見色起意,盯着人家大姑娘不放,而是齊人羨駐顔有術,於爺爺屬同輩中人,一時驚爲天人。
齊人羨妙目流光溢彩,見徐子麟情真意切心懷感恩,加上存有些許歉疚,不覺多看上兩眼,發覺此子生了一副好皮囊,活了大半輩子,閱人無數,生得如此豐神俊逸玉樹臨風,還是頭一遭遇見,尤其是一對精光閃閃眸子,於普通人不同,眼底裏有光。
“那來的俊俏後生,生的一副好皮囊,不知師出何門?”
“在下,天師府徐子麟。”
齊人羨快人快語,徐子麟老臉一紅自報家門,誰知天師府三字一出口,齊人羨臉色大變,眼底寒光湧現,嘴角浮現一抹冷笑。
“出自天師府,可認得徐贛!”
“認得,正是長輩,不知前輩於其有何淵源。”
徐子麟見其神色不善,含糊其辭,十年磨煉絕非以往的‘愣頭青’,投石問路,萬一真是爺爺冤家對頭,也好有所應對,不過,回想當年爺爺提及齊人羨時,總有一種莫名哀傷,一種感覺算不得真,難道他老人家做了些不該做之事。
想到此處遍體生寒,萬一她心中不爽,拿起劍來再比劃上幾刀,孫兒就算銅皮鐵骨,可扛不住啊!
“淵源,說‘老東西’他死哪去了。”
徐子麟氣憤填膺閉口不答,那是我可敬的爺爺,爲我殚精竭慮煞費苦心,說徐子麟可以,說爺爺不行,管你前輩不前輩,齊人羨已觸及徐子麟逆鱗。
“快說,他在那!”
“哼,走開,無可奉告。”
齊人羨快步趕上攔了去路,徐子麟甯折不彎,脾氣上來了管你天王老子還是誰,對方咄咄逼人,不知爲何眼中淚光隐現,似乎很是激動。
“恩公,若真知老天師去向,還請告知爲妙。”
“爲何?”
“各大門派都在找他,至于這位,咳,有句話總該聽過吧!西天東齊,陰陽雙俠。”
純陽子苦口婆心的勸解,徐子麟方知西天便是老天師徐贛,東齊指除妖師首座齊人羨,二人曾飲馬江湖,創不世之偉業并稱陰陽雙俠,即便過去數十餘年,二人英雄事迹廣爲流傳,尤其是南陵一戰,九黎力破十惡,東離鬥四鬼,江湖人盡皆知家喻戶曉。
“爺爺,他死了。”
“你,你說他死了!”
聞知噩耗,齊人羨震驚不已,一把拎起徐子麟的衣領,淚如泉湧,難以置信突感天旋地轉,徐子麟趕緊攙扶,齊人羨好不容易才平複心境,追問真相,徐子麟合盤道出當年娲女宮一役。
“死了,老東西你死了,我怎麽辦!怎麽辦啊!”
齊人羨悲從中來,哭聲、嘶吼掩蓋天地,徐子麟感同身受哭成淚人,二人抱頭痛哭一場。
衆人唏噓不已,一代天師神仙般的人物,竟遭人毒手,尤其是死於至親之手,其中隐情更是鬼神莫測。
“陰陽宗,老娘必報血海深仇!勢不兩立。”
齊人羨嘶吼聲震寰宇,天雷助威,狂雨呼嘯,岩壁山石瑟瑟發抖,回蕩山谷澗,徐子麟受其感染,心底掀起狂潮,發誓立志陰陽宗必從世間抹去。
“孩子快起來,‘老東西’不,你爺爺常提起你,不過他始終不肯告訴我你的名字,說是終會有一天,你的名字會讓世人永遠記住,足見他對你的期待,作爲奶奶,一定會好好栽培你。”
徐子麟震驚非常,心中翻起滔天巨浪,曾幾何時又多了個奶奶來,淚流滿面,哭腔中都帶着驚詫破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