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氣沖天,黑霧如墨,黑炁滾滾無始無終,仿佛無數兇魂從亘古深淵中湧出,遮天蔽月,霧中驚現一頭兇獸,雙睛通紅如血,閃爍妖異光芒,在霧中承載沉浮,似待人而食。
徐子麟如同被黑暗吞噬,身形於霧氣融爲一體,若隐若現,嘶吼伴着霧氣湧動,内裏藏着無數冤魂嘶吼咆哮,如野獸般撲向純陽子,沖擊力何其巨大,山洞仿佛爲之一震。
純陽子被眼前變故吓得驚心膽破,原本徐子麟還在煉炁打坐轉眼化兇獸,不及細想,對方已撲了上來,狀若瘋魔見人就咬,慌亂中舉起三合盤擋在胸前,一股大力襲來撞的倒退數步跌倒在地。
徐子麟咬住‘獵物’不放,撕咬何其兇猛,牙齒仿佛鋒利的刀刃,咬合聲此起彼伏,令人心有餘悸,好在三合盤爲道家秘寶,防禦力甚是驚人,非但撕咬不開還差點崩掉大牙,棄了三合盤追逐純陽子。
“難道是走火入魔,恩公,是我呀!純陽子,恩公。”
徐子麟徹底喪失理智,不管不顧,雙目充血陷入癫狂,‘三條腿’追着眼前獵物不放,純陽子知其經脈錯亂走火入魔,卻毫無應對之策,左閃右避,幾次遇險衣衫遭殃,一道道血痕布滿周身,眼看着留不下幾片難以遮羞。
純陽子心中又氣又惱,卻無從入手,對付走火入魔并非沒有辦法,隻是徐子麟修爲高出他太多,别說打暈了事,就算想要沾上點衣角邊兒,難比登天。
徐子麟如同一頭兇獸,擁豹的速度,熊的力量,山洞視其爲領地,純陽子即是獵物,追逐中純陽子險象環生,衣物分崩離析撕扯粉碎,身子骨布滿觸目驚心的爪痕,摸樣慘不忍睹,轉眼間隻剩下一塊布料遮羞,狼狽至極,若非徐子麟痛失一腿,行動起來跌跌撞撞,純陽子早已是爪下遊魂。
山洞頂端立着一群人,洞裏的一切盡收眼底,首座齊人羨俏臉冰寒,眼中精芒爆閃,骨節發出連串爆音,徐子麟如今的所作所爲,恰好做實了賈自道污蔑之詞,麾下長老慘死盡出敵手,此仇不報更待何時。
賈長老一臉驚詫,将死之人未死,不該死的妖怪卻離奇死了,是何道理?
更離奇的是,徐子麟竟走火入魔,還追着純陽子不放,實乃天助我也,心中正想着如何再添上一把火,齊人羨一聲令下,當機立斷。
“殺!”
一字出,除妖師迫不及待抛出‘飛虎爪’,天險變坦途,縱身一躍跳入洞中,行動一緻,訓練有素,抽出利刃寒光逼人,對準‘妖物’俯沖直下,誓将其一擊誅殺。
徐子麟雖走火入魔失了理智,一身橫練功夫猶在,尋常刀劍能乃我何,來一個拍飛一個,來兩打倆,毫不手軟,自此多出許多空中飛人兒。
首座齊人羨曼妙身姿如九天玄女下凡塵,陰陽雙刃在手,遠可攻,近可守,雙刃化作一條從天而降的冰龍,銀色匹鏈降世卷向‘妖物’,徐子麟失去理智危急感知尚在,陰陽雙刃割面生疼,絕非凡品,炁附着在劍上威力更是驚人。
劍光霍霍,寒光逼人,雙劍之威盡顯,二人纏鬥齊人羨占盡上風,徐子麟身有殘疾行動不便,身上刀口無算,陰刃一片冰藍淬有劇毒,毒氣攻心,徐子麟一生寶血不拒強毒,然而,不斷溢出的血液,無時無刻不在壓榨他的生命力,血灑一路。
陰陽雙劍乃除妖堂至寶,陽曰赤霄,陰曰魚腸,陽剛猛,陰柔密,陽劍主攻,陰劍主輔,均出自名匠歐冶子之手。
當年歐冶子挾其精術,徑往湛盧山中,于其麓之尤勝且絕者,設爐焉,取錫于赤謹之山,緻銅于若耶之溪,雨師灑掃,雷公擊劈,蛟龍捧爐,天帝裝炭,蓋三年于此而劍成,劍之成也,精光貫天,日月鬥耀,星鬥避怒,鬼神悲号。
赤霄長三尺,魚腸(藏)長九寸,一寸長一寸強,一寸短一寸險,齊人羨深得其精髓奧義,攻勢連綿不絕,殺得徐子麟難以招架,憤恨、惱怒,咆哮,傷痕累累苦不堪言,眼見身首異處。
“且慢,刀下留人。”
危急時刻純陽子一聲大喝,齊人羨隻是一愣,一劍穿胸而過血染當場,純陽子悲痛欲絕,眼中含淚撲向徐子麟,大聲質問爲何将其斬殺,談何道義。
“他於妖同謀斬殺堂中長老數十人,不誅殺之,天理何在!”
“誰,他殺人,他於妖同謀,可是爾等親眼所見,證據何在!”
純陽子大聲質問,齊人羨微微一愣,目光衡掃尋那賈長老蹤迹,蹤迹全無,除妖師忽然大聲驚叫,飛索斷裂從天而降,賈自道在上面正忙着割斷繩索,将衆人困於洞底。
“害死諸位長老的真兇是他,賈自道。”
真相大白衆人震驚,齊人羨擡手一扯飛虎爪,拔地而起,吓得賈自道一佛升天二佛出世,若讓首座脫困自個豈有活路,揮劍斬向繩索,情急之下繩索未斷,驚得脊背發寒冷汗直冒,見首座如怒龍翻天而起,擲出魚腸怒刺而來。
魚腸化紫色電芒激射,賈自道舉劍格擋,魚腸劍失了準頭餘威尚在,插進肩頭,魚腸劍染有劇毒,見血封喉,賈長老跟随首座多年知其奧妙,吓得三魂七魄皆出,魂飛魄散,慌亂跪倒,跪求解藥。
齊人羨躍上山洞正待嚴刑逼供,忽一道黑影暴起偷襲,她立足未穩臨危舉起赤霄格擋,黑影刀勢兇猛無比,招招斷命,刀法如狂風掃葉,齊人羨勉強接過三招腳下不穩,黑影一招‘虎尾腳’生生将其踢踹下去。
除妖師大驚失色,山洞離地足有十丈有餘,若跌落必死於非命,齊人羨臨危不亂借一腳之力,借赤霄鋒銳直插洞壁,沖勢過猛,墜勢難擋,就算赤霄乃神兵利器也止不住,終還是跌落下來。
不幸中之萬幸,借方才一阻之力稍稍變了方向,跌落水池性命無憂,否則非活活摔死不可。
“陰陽宗左護法,除妖堂於爾等平日井水不犯河水,今日殺我護法欺人太甚,我齊人羨絕不善罷甘休。”
齊人羨浮出水面怒吼,方才出手已知對方底細,普天之下用刀如有神者屈指可數,能使出如此下作卑鄙手段者唯有一人,陰陽宗左護法嚴枭,果不其然,左護法嚴枭并未刻意隐瞞,甚至放聲狂笑起來。
“齊首座,本座慕名久矣,今日一見不過如此,多謝贈寶,來而不往非禮也,接着。”
嚴枭淩空擲下一物,不是賈自道的屍首還有誰,落地猶如肉糜,死狀凄慘,走狗烹,狡兔死,良弓藏,飛鳥盡叛徒應有之下場,插在肩上的魚腸劍不翼而飛。
齊人羨壓碎銀牙怒不可遏,雙掌擊向水面,水柱沖天起,浪花四濺。
“陰陽宗的雜碎都給老娘等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