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公主禮遇國師,特意派遣心腹婆子拿着帖子去國師府宴請林噙霜。
早先也有幾個府邸宴請林噙霜去參加賞花宴,皆被林噙霜婉拒。
林噙霜一直在等一個有分量的邀請,作爲自己的首秀。
榮華長公主的邀約,正是林噙霜等候多時的重量級宴會。
周雪娘捧着一匣子首飾問:“大小姐,這是您在東京城貴婦人面前的首次亮相,可要打扮的隆重些?”
林噙霜自信道:“如今邊疆戰事正酣,整個京城誰人不知國師府的重要性,我有舅舅撐腰,何須錦衣玉帶彰顯身份,那是暴發戶的派頭。”
她細細挑選了一套靈巧雅緻的襦裙,和幾件基礎飾品,周雪娘道:“大小姐,隻戴這些首飾未免也太素了些。”
林噙霜從妝奁盒子取出一支禦賜的金步搖,淺淺一笑:“這一件足矣。”
周雪娘立馬反應過來,狠狠谄媚了一番。
然後和幾個大丫頭,手腳輕快的侍奉林噙霜梳妝打扮。
林噙霜三十大幾,生養過兩個孩子,由于注重保養,秀色依舊。
在國師府養了幾個月,皮膚比昔日更勝一籌,又白又嫩又緊緻,和墨蘭站在一起,不像母女,倒像是姐妹一般。
一番梳洗後,林噙霜緩緩起身,出了門坐上馬車前往公主府赴宴。
馬車上,林噙霜囑咐周雪娘,道:“墨蘭有了身孕,雖然永昌伯爵府什麽都不缺,但燕窩和銀魚等滋補品還是要送的。”
除了補品,林噙霜還叮囑道,送些時興的首飾、布料,還要送些小玩意兒給墨蘭解悶。
周雪娘一一應下。
主仆二人閑聊了一會,馬車很快行駛到公主府。
林噙霜深吸一口氣,眼神堅定下了馬車,整理一番儀态後,臉上挂着一抹淺淺的笑意,走進公主府。
她原先隻是一個妾室,沒有資格出席京城的宴席。
是以,多數赴宴的貴婦人和名門小姐,是沒有見過林噙霜本人的。
她剛跨進二門,榮華長公主遠遠的瞧見了,立馬打發心腹嬷嬷上前接應。
待林噙霜走近後,榮華長公主站起身相迎,并向在座諸人介紹一番。
林噙霜端着矜持的笑容,大大方方的和衆人打招呼,有那快言快語的夫人小聲道:“我聽說國師府的外甥女,原本是個妖娆的妾室,威逼主母兇殘至極,如今看來,竟都是謠言。”
她身旁的夫人接話道:“是呀,我瞧着林小姐很是端莊呢。”
一時間,席上議論紛紛。
林噙霜淡定的入席,将讨論聲抛諸腦後,并不放在心上,隻與長公主說着不輕不重的寒暄之語。
宴席開始後,衆人除了吃蟹,也免不了飲酒。
吃多了酒,大家也放心随性了些。
席上,與林噙霜敬酒的貴婦人是最多的。
林噙霜心裏門清,這些貴婦人屈尊降貴的主動示好,皆是爲了她身後的國師府,那個神通廣大的舅舅。
但是那又如何,林噙霜毫不介意。
她感激舅舅帶給她無上榮耀的身份,和富麗奢華的生活。
這是她做夢都不敢想的,如今就這麽輕悄悄的實現了。
席面過了大年,世家千金歇了好奇的心思,不再圍着林噙霜打轉。
她們大多是少年不知愁滋味的年紀,隻聽說了國師的名頭,但所求并不多。
在場的貴婦人卻一個接着一個和林噙霜套近乎。
其中說話最好聽,最得心的便是甯遠侯的秦大娘子——小秦氏。
不過半個時辰,林噙霜已經和小秦氏成了知己好友......她倆臭味相投志同道合......很能聊得來。
吳大娘子因着是墨蘭的婆婆,也得林噙霜另眼相看。
面對爽朗的吳大娘子,林噙霜投其所好,且得裝上一裝,沒有和小秦氏在一塊時痛快。
她先是暗暗捧了一把吳大娘子和梁六郎,又表現的優雅爽快,令吳大娘子沒了從前的偏見,臉上多了幾分真心的交好和欣賞。
這一場首秀,林噙霜以清麗的容顔,和從容不迫自信溫和的言談舉止,成功改變以往形象,亮的十分成功。
王若弗沒有資格出席長公主的宴席,不然見到林噙霜如此受人追捧,非得咬碎了牙,氣的口吐白沫不可。
盛家長女華蘭倒是跟着婆母參加了宴席,她遠遠地望過去,半點都不敢與林噙霜相認。
隻覺得林噙霜如今好似神妃仙子,九天玄女一般,和她記憶中撒嬌賣癡西施垂淚吹拉彈唱的林小娘,判若兩人。
盛華蘭不想如旁人一般,巴結奉承林噙霜。
可她的婆母不依不饒的,企圖利用她和林噙霜的微末關系,攀附上林噙霜。
盛華蘭隻能擠出一個笑臉,向林噙霜行禮問好,說了些好聽的奉承話。
她面上笑得燦爛,心裏卻在暗暗唾棄自己,白白失了大家閨秀的自尊。
讨好妾室出身的林噙霜。
其實,在座的貴婦人和世家千金,心裏也是這般想的。
她們個個出身豪門,如今卻要彎腰讨好一個五品官的妾室,真是跌份!
但形勢比人強,誰讓人家有一個神力通天的舅舅呢!
吃了酒品了宴賞了魚看了花,宴會結束後,林噙霜吃酒吃的紅光滿面,跟着小秦氏回了甯遠侯府,緊接着吃二場。
小秦氏春光滿面的喊了顧廷煜的媳婦邵氏,和顧廷炜的媳婦朱氏作陪。
四個人痛痛快快的玩着行酒令,說着京中趣事。
林噙霜原先隻知道甯遠侯先後娶了三房太太,三個兒子三個媽,還養着四弟五弟一大家子,府裏混亂不堪。
卻不知甯遠侯的第三個太太——小秦氏,竟是個談笑風生、知趣聰慧的妙人。
林噙霜和她一見如故,還應了小秦氏親生兒子顧廷炜的一聲姨娘。
吃就吃上了頭,二人大有結拜之意。
小秦氏出身顯貴,又是高門大戶的大娘子,爲什麽巴結她一個妾室出身的,林噙霜心裏明鏡似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