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如蘭則豔羨不已,一雙眼睛烏溜溜直轉,盯着墨蘭發髻上的點翠頭面和秀美的華服,道:“我瞧那梁六郎确實對你體貼入微。”
“五妹妹生的活潑伶俐,将來定與妹夫夫妻恩愛,琴瑟和鳴,不必羨慕姐姐。”墨蘭心中得意,嘴角翹起,難得誇了盛如蘭兩句。
盛如蘭私底下正與文炎敬打的火熱,聽到這話,腦中立馬展開無限遐想,不知想到了什麽,一張軟嫩的臉紅彤彤的,連耳朵都粉了許多。
墨蘭是過來人,見狀還有什麽不懂,打趣道:“五妹妹春心萌動,不知是哪家的公子,竟有如此福氣,能得五妹妹看重。”
盛如蘭羞得直跺腳,笑罵着要擰墨蘭的嘴,墨蘭一邊說笑一邊躲閃,“五妹妹放心,待到你大婚之日,姐姐定然送上大禮一份。”
“還說,”盛如蘭一臉嬌羞,佯裝氣惱,“再說我就生氣了。”
盛老太太面色鐵青,重重放下茶杯,眼睛一橫:“今日是明蘭出門的日子,鬧什麽鬧!”
墨蘭和盛如蘭噤了聲,收起嬉皮笑臉,盛老太太心裏窩着火,不滿足的繼續罵道:“不成體統,不知羞恥!”
王大娘子坐不住了,陰陽怪氣道:“婆母這話說的不明不白,可真是難聽!我們如蘭是個乖巧懂禮的好姑娘,可沒和旁的人拉拉扯扯,婆母可别上了年紀,罵錯了人!”
這話是一點沒給盛老太太留面子,盛老太太火氣上了頭,給了王大娘子一頓排頭吃,
她是正妻嫡母,是王大娘子的婆婆,想着不管說什麽做什麽,王大娘子都該敬着尊着。
可沒想到,王大娘子這個混不吝的,面上對盛老太太的那一點點尊敬,被林噙霜那日這麽一罵,撕得粉碎。
王大娘子一點都不怵,神情不屑,言語不敬,還是盛華蘭出來打了個圓場。
盛老太太顧念着今日是盛明蘭的好日子,強忍怒火,按下不表。
沒有人鬧事,沒有人搶親,沒有人算計。
盛明蘭心不甘情不願的嫁給了賀弘文,她坐在轎子中,總覺得自己的人生不該是這樣的……
賀弘文隻是她的備選,是找不到好人家的退路……
盛明蘭心亂如麻,隻恨自己太過弱小,改變不了自己的命運,也報不了小娘的仇。
……
這日深夜,宮中侍衛快馬疾馳趕到國師府,匆匆敲響大門,帶着陳安飛奔回宮。
陳安進了宮門下了馬,一路疾跑到後宮中。
官家見了陳安,如同見了救星一般,忙上前拉着陳安的衣袖道:“哎喲,國師啊,快救救朕的兩位愛妃,她們不知怎的,突然見了血,禦醫說是中了奇毒,個個束手無策,怕是皇嗣難保啊!”
幾個月前,後宮共有三位妃嫔一個宮女懷孕,宮女的孩子才剛過兩個月就無故小産了。
如今隻剩下三位妃嫔還大着肚子,其中就包括榮貴妃。
榮貴妃喝過仙水,肚子的孩子是鐵打的,百毒不侵,想來躺在床上的是另外兩位有孕的妃嫔了。
陳安被官家一路拉扯到床前,一張超大的床上躺着兩個呻吟不止的孕婦,他立時将真氣渡到兩位妃嫔身上。
片刻後,陳安惋惜道:“官家,這毒發作的太快,淑儀的身子本就孱弱,龍胎保不住了,李婕妤腹中龍胎保住了……”
官家被陳安的欲言又止提起心神,擦了擦滿臉的汗水,顫顫巍巍的問:“李婕妤腹中龍胎如何?”
陳安道:“隻怕生下來身子會比普通孩童羸弱許多。”
官家臉色瞬間煞白,一口氣沒提上來,猛地跌坐在榻上,陳安忙上去扶着他。
皇後也吓了一跳,淚眼婆娑的坐在官家身旁。
官家緊緊攥住陳安的衣袖,仿佛跑了八百米,氣喘籲籲的道:“國師,你莫要離朕太遠,這宮裏有人要害朕和朕的孩子啊!”
他一臉後怕的道:“若不是朕和貴妃早先喝了仙水,隻怕這會子早都一命嗚呼了!”
陳安連忙安撫他幾句,官家緩了緩心神,咬着牙道:“這些個亂臣賊子!見朕沒兒子,便撺掇宗親子弟謀取皇位,這是大逆不道啊!”
“查!”
官家高聲道:“這事必須一查到底!到底何人在朕的眼皮子底下作亂,全部要查的清清楚楚!”
皇後垂下眼簾,将己身藏于灰暗燭光下,衰敗的容顔上露出一絲強力壓制的心虛。
官家、榮貴妃、淑儀和李婕妤四人遇害,自然不是皇後所爲,她雖不喜榮貴妃,卻還沒失心瘋到害了官家。
但是她害了那個有孕的宮女。
後宮四人有孕,皇後看在眼裏,難受在心裏,她日日夜夜都忘不掉自己失去的三個孩兒,
看見大肚婆,極度失衡,她出手暗害身份最卑微的宮女,宮女小産後無人問津,她私下裏拿來洩憤。
一聽官家要嚴查,皇後怕被自己曾經害了宮女的事被查出,神情略有些不自然。
陳安敏銳的察覺到皇後的變化,當作不知,寬慰了官家一番,當夜留宿道教神殿。
官家脾氣再好,也是官家。
他鐵了心的一查到底,加上陳安在一旁打配合,竟将皇宮攪了個天翻地覆。
不查不知道,一查吓一跳。
宮裏藏污納垢,幾乎被各方勢力滲透了。
官家如今有的是精神和力氣,将皇宮上下徹底清洗一番,殺了個血流成河。
皇後私底下做的那點子事,呈現在官家的案幾上,皇後是官家結發五十年的老妻,
她犯了錯,官家愁眉苦臉,不知如何是好。
皇後素衣請罪,官家就坡下驢,讓她老老實實在宮裏榮養,并收了皇後的權柄和印鑒。
就在此時,一道八百裏加急的捷報飛入宮中,
英國公率領五千官兵和兩萬天兵,重創蠻夷,不費一兵一卒收繳人頭、馬匹、辎重若幹,此仗大獲全勝!
官家重拾雄心壯志,召集文武百官,嘉獎國師和英國公,商議收複燕雲十六州事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