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會開始後,永昌伯總覺得哪裏怪怪的。
相熟的大臣朝他擠眉弄眼。
不相熟的大臣隐晦又明目張膽的打量他。
永昌伯低頭摸了摸臉,心裏發出一聲疑問,臉上沒有東西啊,深邃的褶子一根根的都在啊!
又不動聲色的整理了官服,确定沒啥問題後站直了身子。
納悶+2
永昌伯百思不得其解,卻也隻能挨到下朝。
不是他不想詢問别人,而是宋朝的官帽很不适合交頭接耳。
隻能焦急的等着。
下朝後,永昌伯立即被十幾個大臣團團圍住。
在幾個大臣七嘴八舌的講述下,永昌伯總算聽懂了。
神通廣大的沖虛真人,官家親封的大宋第一國師,居然是他那不争氣兒子新娶的媳婦的生母的親舅舅!
昨日沖虛真人上了盛家的門,親自将外甥女林小娘,也就是永昌伯兒媳婦的親娘,給接走了!
那林小娘已經和盛家恩斷義絕了!
這事是盛家的鄰居,左大人家的門房親眼看見并第一時間告知左大人的。
那門房收買了盛家門房和外院的小厮,吃了一手的瓜,消息千真萬确,假不了。
左大人年紀大了,一向懶散,每每上朝總是最後一個到。
今日,卻比平時早到了一個時辰!
以左大人爲直徑,裏一圈外一圈圍了整整三圈等着吃瓜的官員。
盛竑畏畏縮縮的站在兒子身後,豎起耳朵拼了命的偷聽到一點話音。
卻聽得不真切。
不确定輿論的中心是不是他,就總覺得同僚看他的眼神怪裏怪氣。
好像他是傻子一般。
左大人不管盛竑死活,說嘴說的口幹舌燥,又不敢喝水,因太過亢奮,臉紅脖子粗的嗓子冒了煙。
上朝後,官家都忍不住問了問左大人的身體狀況,怕他别是犯了病。
待下了朝,左大人第一個圍住了永昌伯,先是啞着嗓子說了昨日的事,而後夾着聲音求永昌伯,讓他在國師面前提一提自己。
永昌伯原先一頭霧水,如今确實都懂了。
旁人不知林小娘犯了盛家什麽忌諱,永昌伯自個是知道的呀!
原先還覺得是叉燒兒子惹出了禍事,永昌伯如今卻覺得兒子這個禍事惹得好!
盛墨蘭這個兒媳婦娶得好!
若是能和沖虛真人攀上關系,那他無病無災活到一百歲就不是夢了呀!
永昌伯越想越開心,笑出滿臉褶子,隻是這笑容還沒延續幾息,便突然凝固住了……
他猛地想起,自己那個叉燒兒子還搞出了另一個禍事!
永昌伯驚慌失措推開衆同僚,跨着大步朝宮外走去。
回家,他得趕緊回家,解決掉兒子惹的另一個禍事。
永昌伯心裏明鏡似兒的,和自家沾親帶故的小妾春珂,是不能再留了,若真的在盛墨蘭前面生下一個庶長子,
這豈不是大大得罪了國師大人!
不行,絕對不行!
永昌伯一回府,就匆匆去了吳大娘子的院裏,将這個從天而降的大喜事告知于她。
順便讓她解決掉礙眼的春珂。
吳大娘子一副我不是在做夢吧的表情,直到永昌伯說,讓春珂無聲無息的沒了。
她才回過神來,道:“我不做傷天害理的事,要殺人還是放火,你隻管自己去。”
“都這個時候了,用不着說這些道貌岸然的話,你不幹我幹,我這一切都是爲了永昌伯爵府的興盛!”永昌伯輕哼一聲,拂袖而去。
永昌伯下手極快。
出了吳大娘子的院子,就讓心腹捆了春珂,拴住她的嘴關在角房的院裏。
天一黑,讓人連夜送到了莊子上。
當天晚上,該莊子的西北角就燃起了熊熊大火。
春珂連帶伺候她的丫鬟……一同葬身火海。
從此,永昌伯爵府無人敢再提妾室春珂,包括她的遠房表姐——永昌伯的庶長媳。
墨蘭原本因春珂的存在心生怨恨和不安,察覺春珂連人帶肚子徹底消失後,又在梁晗的刻意寵溺下,徹底轉換了心情。
回門這日,梁晗和墨蘭先是去了盛家,卸了一車的禮,進了盛家的門。
盛竑拍了拍僵硬的臉,怎麽都擠不出一個笑臉來。
王大娘子全程闆着一張臉,盛老太太裝病閉門不出,梁晗握着墨蘭的手拍了拍,以示安撫。
墨蘭知曉自家舅姥爺的厲害,也不稀得在盛家多待,坐冷闆凳,不軟不硬的刺了盛家衆人幾句,随後搭着梁晗的手款款離開。
二人乘車前往國師府,身後拉着兩大車永昌伯夫婦精心準備的禮品。
……
“六爺,國師府到了。”趕車的馬夫穩穩當當的停了車,側着頭恭敬的說。
梁晗聞言“嗯”了一聲,溫和的對墨蘭道:“娘子,我扶你下車。”
墨蘭一臉幸福的享受着夫君的溫情蜜意,剛下了馬車便聽到一道熟悉的聲音。
“我的兒,我的墨兒!”
墨蘭驚喜回頭,喚了聲:“小娘!”
林噙霜急急忙忙下了台階,直沖沖走到墨蘭面前打量起來,墨蘭道:“小娘莫要擔心我,我一切安好,隻是十分擔憂小娘。”
墨蘭說話時,梁晗一直含着笑望着她的臉,見女兒女婿新婚宴爾,琴瑟和鳴,
林噙霜舒了口氣,道:“你隻管過和姑爺過安生日子,莫要擔憂小娘,我在你舅姥爺這兒好的不能再好了。”
墨蘭甜甜一笑,仰頭望着國師府大門道:“女兒早在伯爵府就聽了國師府的威名了,今日一見,果真氣派!”
林噙霜寵溺道:“你舅姥爺說了,隻管拿這當你的娘家,想什麽時候來就什麽時候來。”
“哎!”墨蘭眼中含笑應了一聲,嬌嬌柔柔的轉頭看向梁晗,二人四目相對,好似世間最恩愛的夫妻一般。
林噙霜瞧着這場景隻覺得欣慰,瑞珠在一旁提醒道:“大小姐,快讓咱們的孫小姐和孫女婿進府吧,老爺在堂廳等候多時了。”
“瞧我,都高興迷糊了”林噙霜嗨了一聲,道:“墨兒,快随小娘進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