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明蘭躲在盛老太太身後,冷冷一笑:“我與盛墨蘭不過是女兒家之間的小打小鬧,與你林噙霜,卻有不共戴天之仇!”
林噙霜心猛的一沉,盛明蘭又道:“你們當那梁晗是個好的,他屋子裏可藏着一個大嫂家的親戚,如今怕是已經有孕六七個月了!郎中把脈時可說了,八成是個男孩!”
“你,你,你,”林噙霜肝腸寸斷,一口鮮血湧上心頭,哇的一聲吐了出來。
盛明蘭揚起脖頸,滿是得意的說:“梁晗不過是徒有其表的繡花枕頭,屋裏通房妾室一大堆,是個極爲重色之人,偏你們母女倆當個寶貝一樣,搶來搶去。”
盛老太太見衆人臉色變了又變,阻止道:“明兒,莫要再說了。”
盛明蘭哪裏能忍得住,爲報殺母之仇,繼續攻心:“盛墨蘭的嫁妝華而不實,又是無媒苟合進的伯爵府,你說吳大娘子會怎麽對她?那個叫懷有身孕叫春珂的妾室,是梁家的親戚,聽說生的貌美如花,很得梁晗喜歡呢!”
林噙霜掙紮起身:“小毒婦!我要殺你了。”
陳安連忙按住林噙霜,連忙開口道:“盛大人,墨蘭是我的外甥孫女,盛府竟有人算計她,不知盛大人如何看待此事?”
盛竑誠惶誠恐的緻歉,安撫了陳安幾句後,斥責盛明蘭一通,并決定立即将她嫁出去。
不挑什麽人家,趕緊趕出家門。
盛老太太自然不依,林噙霜也不滿足,她恨不得打殺了盛明蘭。
陳安給她使了眼色,讓她适可而止。
盛明蘭不依不饒的問:“國師大人,小女子倒要問您一句了,天底下可有殺了人不用賠命的道理?”
她目光咄咄的道:“林噙霜殺了我的小娘,讓她難産導緻胎死腹中,這筆賬,又該怎麽算?”
還沒等陳安開口,林噙霜怒罵道:“衛小娘自己嘴饞吃大了肚子難産而死,憑什麽要算到我頭上!”
盛明蘭闆着臉問:“大夫明明說我小娘孩子養的大,需要少吃多走走,可你是怎麽對我小娘說的,你說要多吃,少動!”
林噙霜伸着臉反駁道:“衛小娘是生過一胎的人了,又不是頭胎,有什麽不知道的,故意吃大了肚子,誰知道打的什麽主意!”
盛明蘭聽到林噙霜倒打一耙,怒火中燒,将她查到的事情抖了個幹淨。
林噙霜死鴨子嘴犟,切了一聲道:“那你有沒有查到老太太和大娘子的貓膩,她二人爲何偏偏就在衛小娘生産的時候離府,将衛小娘生産這麽重要的事交給我一個妾室?不就是想把衛小娘之死的責任推到我頭上嗎?”
“住口!”盛老太太心髒驟停一秒,随即怒拍桌子,看向林噙霜的眼神似一把銳利的尖刀,“林噙霜,這是你自己造的冤孽,少在這七拉八扯!”
王大娘子受驚捂住胸口,不敢大聲喘氣,當年她選擇衛小娘生産時離府,确實存了點要看好戲的念頭。
若是衛小娘安全生産就算了,倘若林噙霜出了什麽差錯,她正好能落井下石。
心裏雖是這麽想的,王大娘子嘴上卻說:“我當日和主君離府,想着回來時正好能趕上衛小娘生産,誰知她竟然比大夫估算的提前了兩日,這事誰又能說得準呢。”
陳安看熱鬧不嫌事大,适時插了一句:“盛六姑娘,據我所知,你小娘提前發動是因爲大動肝火,也就是被人氣的,貧道倒要問一問了,是何人緻使你小娘如此生氣?”
林噙霜抓住重點,道:“我顧着衛小娘有孕,就算下人們素來不和,我也是多有忍讓,這衛小娘究竟爲何生這麽大氣,突然動了胎氣?”
被左右夾擊的盛明蘭:“……”
年幼時的記憶猛地湧現在腦海裏,她當年梗着脖子和衛小娘吵架的場景,曆曆在目。
一時間啞了聲音,幾度張嘴想要反駁,被盛老太太按住了。
盛老太太心知,今日盛明蘭已落了下乘,她也害怕衛小娘的死牽扯到她身上。
她和盛家兒女都不親近,後半輩子隻能依靠盛明蘭,她不能和明蘭離了心。
陳安問:“霜兒,你可願意繼續生活在盛家?”
林噙霜頭搖得跟撥浪鼓似的,央求道:“小舅,霜兒在盛家吃盡了苦頭,你帶霜兒走吧。”
陳安看向盛竑,從袖子掏出一個盒子,裏面裝的是回春丹,好聲好氣的說:“盛大人,強扭的瓜不甜,既然霜兒與盛家緣分已盡,勞煩盛大人寫一封放良書,從此以後,林噙霜和盛家再無瓜葛,這枚回春丹是貧道的一點心意。”
衆人将目光齊刷刷轉移到盛竑身上,想看他會怎麽說,盛竑自然是不想寫的,他還想借着林噙霜攀附國師。
可陳安的态度也很堅決,盛竑将求助的目光投向盛長柏。
盛長柏正在心裏計算利弊,陳安隻覺得麻煩,沉聲道:“盛大人,莫要敬酒不吃吃罰酒!”
被陳安呵斥一聲,盛竑腿肚子發軟,立即喚來小厮,準備紙筆,寫下放良書。
盛明蘭明白這一局是她輸了,讓林噙霜逃過一命,但……她絕不就此罷休!定要讓林噙霜一命償一命!
她躲在盛老太太身後,垂下眼眸,不動聲色的看了一眼心虛的王大娘子……但凡害過她小娘的人,一個都别想跑!
盛竑不知盛明蘭心中所想,一邊慢吞吞的寫放良書,心裏頭一邊痛罵盛明蘭。
若不是這個奸詐的女兒設下圈套,他怎麽會對林噙霜動手,狠狠打了林噙霜一頓闆子。
這頓闆子徹底讓他和林噙霜再也回不到過去了。
若非如此,他靠着林噙霜也能觍着臉喊國師一聲舅舅!
國師二字的含金量,如今文武百官哪個不知,哪個不曉?
個個削尖了腦袋,拉着一車車的奇珍異寶往國師跟前送,就這在國師跟前還挂不上名号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