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想着,到了晚上,四下無人之際,定要好好哄一哄委屈可憐的妻子。
文老太太、王大娘子等人哄着周氏莫要哭了,将丹藥喂到了她嘴裏。
在無人注意的角落,五小姐也将珍藏一路的丹藥放進文四郎口中。
文四郎還沒來得及問這是什麽,就覺得頭暈目眩,身子發癢又熱烘烘的。
與此同時,周氏服下丹藥,渾身冒着冷汗,痛叫一聲癱倒在王大娘子身上。
文老太太見此急忙喚來婆子,去請府醫。
府醫一路快跑進了堂廳,一番把脈後,啧啧稱奇,十分驚奇的說,
這周氏的寒症,和文四郎胎裏帶的弱症,竟是好了個十成十。
二人的身子骨,如今比習武之人還要健碩。
文二老爺震驚不已,瞪大眼睛看向文老太太,連忙問道:“母親,這究竟是什麽神通。”
神神在在的文大老爺也一臉驚奇:“莫非這世上真的有仙人?”
屏退左右後,文老太太頗爲神氣的将事情的來龍去脈娓娓道來。
文家兩個大老爺隻覺得仿佛是在州橋夜市聽說書一般,不由自主的追問道:“莫不是那老道使了什麽戲法?”
文老太太啐了一口道:“閉上你們的狂言诳語,莫要對沖虛道長不敬,七丫頭胳膊上的胎記實實在在的沒了,你們二人說,世間可有這樣的戲法?”
“你們再仔細看看我的臉!”
文老太太呲着牙,眯着眼睛,将臉伸到倆兒子面前,自豪的道:“還沒出白雲觀,我就服下了延壽丹,我現在是眼睛不花,耳朵不聾,腿腳利索,臉上的褶皺都少了幾分。”
“竟是真的,如此手段,當真是神仙在世!”在種種神迹之下,飽讀詩書的文家兩位老爺,已經是深信不疑。
和耿直的文二老爺不同,善于鑽營的文大老爺已經洞悉,文家即将迎來一場破天的富貴!
作爲首位發現白雲觀的家族,這是通天的機緣,簡直就是老天爺手把手的把飯喂到他們嘴邊。
這要是再不會吃,那真是和傻子無異。
文大老爺當機立斷道:“母親!将父親留下的寶物篩選一二,明日咱們全家拉着去白雲觀,我和二弟,當面向觀主道謝,虔誠供奉老神仙!”
文二老爺緊随大哥步伐,道:“如此得道的仙人,咱們定要好好巴結才是。”
文大老爺又道:“觀主這般神通,想來用不了多久,就會響徹京城,咱們既然占了先機,那便是和觀主有緣,定要想盡辦法成爲白雲觀最虔誠的信衆,成爲觀主最得力的善信。”
文老太太翻翻眼皮,微微颔首表示認同。
文大老爺官運亨通,處事圓滑,在官場是個滑不溜秋的不倒翁。
文老太太很倚重這個具有丈夫風範的長子,但二人卻不太親近。
相比之下,反而和經常與她鬥嘴,氣的她一佛升天、二佛出世的次子,關系更加親密。
這說起來很複雜,要牽扯到上一輩人的恩恩怨怨。
不過有一個原因很簡單,那就是文老太太認爲長子,是個假正經的讀書人。
嘴上說的是之乎者也,爲國爲民,實際上心裏全是紅袖添香那點子勾當。
文家早先原是村裏的耕讀之家,家裏最輝煌的也就是考中個舉人,直到文老太爺這個神通橫空出世。
以一己之力扭轉文家命運。
他智近多妖,三十出頭就站在文官的巅峰之位。
隻可惜死的太早。
可能是太聰明的人命短。
文老太爺雖是一品大員,叱咤朝野,卻始終沒有納妾,隻守着文老太太一人過日子。
文家祖先也鮮少有納妾的。
這可就顯着文大老爺了,左一個通房右一個妾室,還搞出了七八個庶出的子女。
不過養大的隻有四個。
文老太太一人獨占文老太爺,享受着各府太太明裏暗裏的嫉妒,隻覺得長子如此做派,甚是丢人。
一貫也不喜愛庶出子女,雖不苛待,卻也是眼不見爲淨。
因着母親不喜,再加上文大老爺上了年紀,收斂了許多,不再廣收通房妾室。
隻搞了兩個貌美的嬌俏丫頭在書房伺候。
王大娘子從前還因籠絡不住丈夫的心,而痛苦過,後來兩個兒子漸漸長大成人。
她歇了争風吃醋的心思,隻圍着兒子兒媳打轉。
對文大老爺的好色之心,睜一眼閉一眼,全當看不見,也從不過問。
文大老爺雖重色,心裏卻極有數,對結發妻子尊着敬着,對通房妾室隻睡一睡,并不擡舉,也不給臉面。
除對嫡子看重一些之外,對庶出子女也不失爲一個好父親,教養、讀書、吃穿都是一視同仁,不曾短了哪一個。
文家得了仙人點化的機緣,嫁進來的媳婦看的眼熱,也想告知娘家一二。
可她們卻不敢明說,來回張望打着啞謎。
長樂郡主身嬌肉貴,一貫直來直去,走到文老太太面前行了禮道:“祖母,我娘一向尊崇得道真人,明日前往白雲觀參拜,可否允許孫媳娘家一同前往?”
見長樂郡主開了口,王大娘子、錢大娘子和周氏目光十分殷勤。
文老太太看了眼文大老爺,見文大老爺微微點頭,便心裏有了數,含笑道:“此等大事,自然要通知親家們。”
幾個媳婦聞言大喜,待議事結束後,便迫不及待的套了馬車各自回了娘家。
長樂郡主怕自家娘不信,還特意向錢大娘子借走了七小姐。
有七小姐這個活生生的例子現場說法,縱使寶華長公主生長在皇室這個巨大的富貴窩,也定然會狠狠吓一跳。
到了公主府,一切确如長樂郡主所想,寶華長公主不僅信,還十分激動,立即決定明日親自前去,若是真的,定要回宮告知皇帝哥哥。
她哥哥一把年紀了,還一個兒子都沒有。
若是旁人沒有兒子便罷了,她家可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