敬妃隻覺得心驚不已,眼淚簌簌流下,緊緊握住陳安的手掌,不安的道:“皇上對我不過平平,我自然是争不過聖眷優渥的熹貴妃。”
陳安又道:“熹貴妃同姐姐一樣,都是個護犢子的,倘若真有和親之事,定會向皇上進言,指派溫宜公主嫁去蒙古,可憐溫宜公主自幼在華妃跟前受盡磋磨,好不容易過了幾年好日子,又要嫁去一毛不拔的苦寒之地。”
蒙古大,部落也多,自然有肥沃之地,但也有環境惡劣之地,可不管怎麽說,嬌生慣養的公主到了那裏,定是要吃些苦頭的。
況且有些部落,講究父死子繼,公主若不能有所生養,便要嫁給丈夫的兒子,正妻變妾室,這讓公主如何能受得了。
敬妃這般将溫宜公主捧在手心,如何舍得,她垂淚道:“父母之愛子,則爲之計深遠,溫宜養在我膝下,便是我的親子,我自然也是要爲她計一計的。”
陳安曉之以理動之以情,挑動古波無井的敬妃,徹底恨上對溫宜下手的惠嫔,以及會影響溫宜前途的甄嬛一黨。
“好了,”皇後有些不耐煩的開口,陳安收攏心神,與衆妃嫔一同看向皇後。
皇後道:“祺貴人,你說要告發熹貴妃,還要本宮請來後宮衆人,究竟所爲何事啊?”
祺貴人緩緩起身,不懷好意的瞥了眼甄嬛,而後向皇後屈膝行禮道:“臣妾所說之事非同小可,需得等皇上到來,臣妾方能開口。”
在場的妃嫔面面相觑,相看驚愕,似乎都對祺貴人口中的非同小可之事感到好奇。
皇後看向衆人道:“本宮已着人前去養心殿請皇上了。”
甄嬛面帶寒霜,高聲斥責道:“皇上近日忙着設立軍機處之事,已多日不曾踏足後宮,祺貴人爲一己私欲,驚擾皇上處理政事,該當何罪!”
“熹貴妃不必驚慌,等皇上來了,就能知道究竟是誰有罪。”
祺貴人臉上笑意未退,大剌剌的盯着甄嬛看,雙眼盡是得意之色,仿佛已經看到甄嬛慘不忍睹的結局。
坐在祺貴人下首的欣貴人正準備出言諷刺,就聽到太監又尖又細的聲音響起:“皇上駕到!”
皇上陰沉着臉走進正殿,皇後攜衆妃嫔屈膝行禮:“皇上萬安。”
“後宮無一日安甯,朕何從萬安。”皇上語帶薄怒之意,皇後連忙請罪:“臣妾等驚擾皇上清安,望皇上恕罪。”
皇上吐了口氣,不耐煩的問:“說吧,究竟什麽事。”
祺貴人聞言上前小走兩步,語調高揚道:“臣妾要告發熹貴妃私通,穢亂後宮,罪不容誅!”
皇上聽完後環顧四周,見後宮有頭有臉的妃嫔居然都被叫到了景仁宮,一起議論他被戴綠帽子的事,皇上登時大怒,一雙帶有愠色的眼睛狠瞪了一眼辦事不力的皇後,劈頭蓋臉給了祺貴人一巴掌,斥道:“賤人!胡說!”
這一巴掌清脆響亮,後宮衆人身子顫了顫,甄嬛面上冷若冰霜,實則心裏緊張的抽搐成一團,幾乎呆愣在了原地,手指牢牢的攥住桌角,猛咽口水掩飾情緒。
本來覺得是皇後又在搞事潑髒水的端妃,看到甄嬛如此緊張,心裏咯噔一聲,心道,莫非甄嬛真的做了背叛皇上之事。
她與皇後不對付,又和甄嬛擁有共同的女兒——胧月,如今她們已經是一榮俱榮,一損俱損的關系,無論如何,甄嬛不能倒。
甄嬛若倒了,皇後遲早會清算到她頭上。
端妃細細思量該如何應對皇後的後手,被皇上打倒在地的祺貴人,捂着鮮豔奪目的半張臉毫不退縮,大叫道:“臣妾之言句句屬實,若有半句虛言,便叫五雷轟頂不得好死!”
葉瀾依‘撲哧’一聲笑出了聲,眼睛死死盯着祺貴人,挑釁道:“這算什麽毒誓?生死之事誰又能知,以此虛妄之事賭誓,可見祺貴人并非真心。”
陳安垂下眼眸,心頭冷笑,看來甄嬛已經收服了葉瀾依,又得一員大将。
葉瀾依生怕甄嬛之事會牽扯果郡王,恐怕會費盡心機力保甄嬛。
祺貴人不知是被激了性子,還是覺得自己十拿九穩,舉起右手發誓道:“臣妾以瓜爾佳氏一族起誓,若有半句虛言,全族無後而終。”
她鉚足了全身力氣,一字一句說的十分用力,如此不留餘地的誓言,令皇上和衆人變了臉色。
皇後歎了口氣道:“祺貴人發此重誓,或許另有隐情也未可知,若是其中真有什麽誤會,說出來立刻解開了也好,否則今日之事若是以訛傳訛出去,對熹貴妃清譽亦是有損。”
這番話說的滴水不漏,皇上沉聲道:“好,朕就聽你一言,如有虛言,朕絕不輕饒!”
祺貴人仰着頭,自信道:“是!”
皇上邁開腳步,坐在首位,手裏不停轉着佛珠,衆人隻聽得皇後沉穩的開口道:“你既說熹貴妃私通,那麽奸夫是誰呢?”
景仁宮殿内登的平靜下來,落針可聞,衆人目光皆聚焦在祺貴人身上。
隻見她胸有成竹的道:“太醫溫實初!”
此話一出,衆人神色各異,甄嬛松開了緊握桌角的手指,冷哼一聲,原本緊繃着面容的葉瀾依也松了口氣。
端妃見到甄嬛的表情突然輕快了起來,便知甄嬛與溫實初絕無私情。
皇後問:“是嗎,可有證據證明熹貴妃與溫實初私通?”
祺貴人呵呵一笑:“回禀皇後娘娘,自然是有的。”
話音剛落,第一個證人玢兒閃亮登場。
玢兒原本是甄府的丫鬟,地位僅次于流朱浣碧,後甄府落敗,玢兒嫁給祺貴人娘家的仆人陳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