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嫔妾着急去景仁宮給皇後娘娘請安,不便下轎給貴妃娘娘請安,還請懿貴妃莫要怪罪。”
華妃慵懶的坐在逾矩的轎辇上,眼神不屑的瞥了一眼陳安,輕笑着發出嬌媚的聲音。
陳安淡淡一笑道:“無妨。”
華妃笑吟吟的得意道:“既然貴妃娘娘有意相讓,那嫔妾就先行一步了。”
陳安微笑着點頭,平靜的讓華妃一行先行。
“娘娘是貴妃,華妃賴在轎子上不行禮也就算了,怎的還能先行一步。”卉兒一貫承不住氣,率先發聲。
蓮兒與她同仇敵忾,臉上也是憤憤之色,陳安卻說:“無妨,讓她一步又如何。”
甄嬛自卷土重來二次得寵後,變得十分大膽,經常出入養心殿,旁若無人的與皇上談論朝政。
皇上知道甄嬛有幾分真本事,便暗示她自己想除掉敦親王及年羹堯,甄嬛随即提議捧殺年氏一族和華妃。
這個建議讓華妃成功複位,榮寵更勝從前,宮中唯有甄嬛能與她平分秋色。
安陵容久不見龍顔,有些躁動不安,陳安勸她穩住,莫要心急蹚了渾水。
陳安的話,安陵容自然能聽得進去。
年前甄嬛爲拉攏曹貴人,殺雞儆猴吓瘋富察貴人,富察貴人被打入冷宮,目前長春宮隻有安陵容一人居住。
沒了眼高于頂,說話不過腦子的富察貴人,安陵容在長春宮一人獨大,但她到底不是嫔位。
縱使受寵,也不是長春宮真正的主人。
安陵容做夢都想升到嫔位,可皇上隻寵她,并無晉封她的意思。
這令安陵容心裏頗爲不悅,皇上對她床上床下的表現非常滿意,享受着她溫柔小意的侍奉,又對她如此吝啬。
當初若不是陳安出了力,隻怕她封号也是沒有的,隻是一個光秃秃的安貴人。
皇上雖寵她,卻不重她,引得後宮諸人拈酸吃醋,明裏暗裏譏诮于她。
想至此,安陵容越發不忿,心裏知道,皇上嫌棄她出身單薄罷了。
她家世低微又無子嗣,隻靠恩寵難以晉位,安陵容心裏明白,若想穩居長春宮,隻能依靠陳安。
是以,安陵容越發殷勤順從,日日到鍾粹宮打卡請安。
因着捧殺二字,皇上對華妃十分縱容,甄嬛對其也是處處隐忍退讓。
不論華妃表面有多風光,注定是要窮途末路的人,陳安又何必跟她争一時長短。
且讓她多快活幾日吧。
在華妃和年氏一族最後輝煌的這段時日,陳安與安陵容關起宮門過自己的小日子。
甄嬛日日出入養心殿,爲皇上出謀劃策、排憂解難。
二人之間的感情更勝一籌。
每當甄嬛說出良計,皇上便會用充滿贊賞和愛意的眼神注視着她,仿佛甄嬛是世間最聰慧的女子。
二人心意相通,非尋常妃嫔能夠比拟。
雖然甄嬛智計無雙,但年紀尚小,還看不透人心,不知坐在自己對面的人是何等的卑劣。
她每一次展現出的聰明才智,皇上嘴上說:“嬛嬛,你不愧是朕的解語花,還好朕有你。”
心裏卻暗自起了防備之心,覺得甄嬛有幹政之心,僭越之行爲。
……
陳安身着一件淺藍色雲山霧繞的旗裝,抱着樂呵呵的弘旭坐在院中,與安陵容一起看年幼的小宮女踢羽毛毽子。
弘旭已經快三歲了,長得十分敦實,陳安抱在懷裏,隻覺得抱着一個沉甸甸的肉團。
“額娘,弘旭想自個下去玩。”弘旭揮舞小拳頭,仰着頭與陳安說話。
陳安笑道:“你這小人兒,這才幾歲就不喜人抱了。”
說罷便放開弘旭,讓他自己在院子裏跑着玩。
自弘旭兩歲半,能走能跳能跑之後,就不喜人将他抱在懷裏,喜歡自己在青石闆上鬧等。
安陵容的視線追随着弘旭的身影,愛憐的說道:“咱們六阿哥長得極好,比同歲的孩童要高出許多呢。”
陳安嗨了一聲,正欲開口,太監小桌子卻風風火火的跑進了院中,一見着陳安便撲通跪下,喊道:“年羹堯被革了川陝總督的職位,華妃娘娘已經到養心殿跪求皇上了!”
“啊!”安陵容大驚失色,失手打翻了茶碗,腦子還沒反應過來,臉上卻帶了幸災樂禍的神情問:“究竟是怎麽回事?”
小桌子直起身子,細細說來。
陳安聽完靜默許久,眼神發直,喉嚨哽咽酸脹,連安陵容什麽時候行禮告退的都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