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覺被内涵到的安陵容瞬間紅了眼眶,手帕在手裏撕了又撕,正欲開口時,甄嬛接過話匣子道:“六阿哥越發長高了,看着也壯實了。”
許是有了身孕,甄嬛身上多了幾分母性,這句話說的十分真誠,看向六阿哥的眼神滿是喜悅。
陳安聞言笑了笑,放下手中的針線,道:“弘旭乖巧,不是個鬧人的,膳進的好,長得也結實。”
“想來弘旭該鬧覺了,張氏,”陳安喚了聲抱着弘旭的奶娘,“把六阿哥抱下去吧。”
“是,娘娘。”奶娘張氏将弘旭牢牢抱在懷裏,跟着伺候六阿哥的嬷嬷、宮女和太監們回了鍾粹宮。
“懿妃姐姐有子萬事足,這日子過得讓人隻覺得無比順心,”甄嬛巧笑倩兮,眼神環顧一圈道:“真是叫我等好生羨慕。”
陳安道:“聽說自莞嫔妹妹有孕後,皇上每每下朝都要先去碎玉軒,如此珍視,可見皇上是把妹妹放在心尖上寵着,這才叫宮中姐妹羨慕不已呢。”
“懿妃姐姐可愛說笑,六阿哥才是皇上心尖尖上的人兒,皇上朝政再忙,心裏都惦念着六阿哥呢。”
甄嬛有孕,與皇上琴瑟和鳴,可謂是春風得意馬蹄疾,心裏知道陳安說的這酸話傳出去不好,嘴上反駁着,但面上還是沒兜住露出一絲柔情蜜意。
“莞姐姐容貌清麗,乃絕代佳人,皇上見了姐姐,心裏再無旁的什麽人。”
安陵容自投靠陳安之後,便和甄嬛漸行漸遠,對甄嬛的微妙情緒依然在,但誇贊甄嬛貌美,卻是十分真心。
甄嬛聞言臉瞬間垮了下來,語氣倨傲:“陵容,以色事他人,能得幾時好?”
她垂眸一笑道:“我與皇上是情意相投,皇上并不在意我容顔如何。”
甄嬛這番話倒是有了些遷怒的味道。
她本就不喜安陵容擅自脫離自己的小團體,從心裏認同浣碧所說,安陵容就是個養不熟、不知感恩的白眼狼。
當日選秀,安陵容得罪夏冬春,若無她出手相助,最後還不知會變成什麽結局。
安陵容住在客棧手頭拮據,也是甄嬛主動抛出橄榄枝,将她接到自己家裏住。
進宮前後的種種,安陵容竟絲毫不知感恩,入了懿妃的陣營後,隻送來了幾盒首飾和布匹,就打算了解這段恩情。
甄嬛重情,自然是看不上這種人,心裏對陳安也越發鄙夷,果然是繡花枕頭草包一個,什麽人都往自己的隊伍裏招攬。
自從被松子抓傷後,皇上表現的過于擔心甄嬛的容貌,好像很後怕似的,不停地叨叨:若真是留下個疤痕,真是白璧微瑕了。
甄嬛何等聰慧,一聽皇上這話,就有些不高興了,她自認爲絕頂聰明,才情出衆,絕不靠容貌吸引男人。
可皇上的一系列反應,擺明了是重視她這張臉。
這讓甄嬛很不爽。
所以在安陵容誇贊甄嬛貌美時,真是把馬屁拍到了馬腿上,搞得甄嬛應激了。
甄嬛臉色難看,語氣生硬,安陵容十分尴尬垂眸不知所措,沈眉莊語氣不屑道:“宮中女子多是注重保養容貌,以求皇上恩寵,可嬛兒不同,她自幼是女中諸葛,與皇上琴瑟和鳴,絕非靠這張臉。”
這句話說的安陵容更加尴尬,她低低的說:“是陵容說錯話,莞姐姐莫要生氣。”
陳安在一旁聽笑了,忍不住對甄嬛道:“莞嫔妹妹才情出衆,是衆姐妹中最通史籍詩書的,若是男兒,定能考個探花、狀元回來,但皇上寵愛,卻是因爲妹妹長得恰到好處。”
“長得恰到好處?”甄嬛面露不解,疑惑的問:“懿妃姐姐,這話從何說起?”
陳安沒有正面回答,轉移了下話題,問了句:“以色事他人不好嗎?”
甄嬛心下一沉,随即說道:“倚仗美色,得到夫君的愛戴,容顔老去後,便會被棄之一旁,對于女子來說,豈不是太過可悲?”
陳安無意與女中諸葛争辯,幹脆利落的将觀點倒了個幹淨:“女子以色事他人,是把複雜的事情變得純粹,女子不必爲情感費心神從而變得患得患失,不用考慮男子爲什麽心悅她,人們變得痛苦,往往是因爲想得太多,待容顔老去,亦不會憂慮,因爲早就做好了這種打算,可坦然的接受結束,不必爲此傷心欲絕,沒有糾葛,便不會徒增煩惱,黯然神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