演戲她是專業的,除非忍不住。
皇後微微蹙眉,輕聲斥責陳安道:“懿妃!你與華妃同爲妃嫔,怎能掌掴于她!”
陳安臉上微怒,看也不看皇後,繼續道:“六阿哥是皇上親子,華妃衆目睽睽之下詛咒六阿哥短命,不知年氏一族是何居心?”
她摸了摸保養得宜的手指,厲聲道:“是不是要造反啊?”
“你胡說!”聽到造反二字,華妃反應極快:“懿妃,你别想随便給年家扣帽子,本宮哥哥對皇上是忠心耿耿!”
陳安站起身,走到華妃面前,淡淡的看着她:“你方才口口聲聲說六阿哥活不長,本宮隻打了你兩巴掌,不虧吧?”
華妃心裏閃過一絲慌亂。
方才是她氣急了,竟口不擇言詛咒皇嗣,若是傳了出去,前朝後宮都讨不了好。
華妃惴惴不安,但面上仍強裝着,雙眼冒着火,如同一座即将噴發的火山,兇狠至極,陳安神色不變,眼中帶着微微笑意。
陳安似乎剛想起什麽,又道:“聽曹貴人說,烏香是個好東西,不如本宮把這個東西獻給皇上?”
“烏香?”華妃嘴裏喃喃一句,飛快的瞟了一眼曹貴人,曹貴人則一臉驚慌失措的後退兩步。
毒害皇嗣,此事若是捅到皇上太後跟前,不僅是她自己受罰,連帶年家一起跟着吃瓜落。
華妃心裏更慌了,面上也有些繃不住了。
“皇後娘娘,你說怎麽樣?”陳安轉身看向皇後,挑眉問道。
皇後面露驚詫,一副聽不懂陳安說什麽的樣子,陳安輕笑:“聽說皇後娘娘精通醫理,不會不知道烏香是什麽東西吧?既然是華妃娘娘要喂給六阿哥奶嬷嬷吃的東西,想來定是極好的,不如請太後娘娘一同品鑒。”
“懿妃,算你狠!”華妃自知理虧,一把擦過臉上的淚水,憤恨的對頌芝說:“沒用的東西還不快走,還嫌不夠丢人現眼的嗎!”
被華妃罵了一通,頌芝并不委屈,滿是心疼的看向華妃,攙扶着她離開。
離開景仁宮之前,華妃狠狠瞪了曹貴人一眼。
那一眼,令曹貴人渾身冰冷,通體生寒。
陳安挑事成功,似笑非笑的環顧衆妃嫔一眼,禮也未行,裝作洋洋得意的樣子走出景仁宮。
皇後被氣的頭風發作,卻又無可奈何。
她心知,自己助華妃害六阿哥的事,必是讓懿妃抓住了把柄。
不然懿妃不敢如此放肆。
兩位妃子演完大戲退場,一衆妃嫔也相繼離開。
禦花園内,陳安坐在假山後喂魚。
一邊喂魚一邊反思,剛剛那場大戲自己發揮的還不夠好。
正當陳安吐槽自己演技太差時,假山那邊身後傳來幾道熟悉的女聲。
甄嬛:“素來隻聽聞華妃跋扈,沒想到資曆尚淺的懿妃更加嚣張,居然敢在皇後宮中随意掌掴妃子,實在厲害。”
沈眉莊:“在這宮裏寵愛如同水上浮萍一般,終歸是靠不住的,還是得早做打算,生下自己的孩子才能走得長遠。”
甄嬛:“人人都說宮裏母憑子貴,可也有子憑母貴一說,懿妃行事乖張,樹敵頗多,長此以往,豈不是會爲六阿哥帶來禍事。”
沈眉莊:“華妃狠辣,懿妃跋扈,二人都不是個好相與的,無論如何,還是得有自己的孩子,你看懿妃今日依仗的,不就是六阿哥嗎,華妃無子,終歸是短她一截。”
甄嬛:“拿自己的孩子作筏子打壓異己,當真不配做母親!六阿哥真真是可憐!”
安陵容對此事倒有不同的見解:“姐姐,妹妹覺得懿妃此番行爲,背後怕是有些隐情,端看懿妃的長相,并不像張狂之人。”
她擅制香,明白烏香是什麽,隐隐覺得這裏面似乎有什麽旁人不知的故事。
甄嬛卻道:“知人知面不知心,盛氣淩人也許是懿妃的僞裝,也許是她的本色,無論如何,她都不是個好惹的,隻盼着咱們能過些安生日子,莫要着了她們的道。”
沈眉莊:“你眼下聖眷正濃,縱使是高位妃嫔,若對你如何也得掂量掂量,況且,隻要我們三個緊緊相依,也是一股不小的力量。”
甄嬛:“眉姐姐,容妹妹,隻要咱們三個齊心協力,互相依靠,誰也不敢輕易欺負咱們。”
沈眉莊笑了笑:“你是皇上的寵妃,我和容兒都要靠你扶持了。”
甄嬛:“眉姐姐,你就隻管打趣我吧,皇上對你另眼相看,特許你跟着皇後學習管家的事,這可是天大的榮寵,待你有了宮權,我和容妹妹都要抱緊你的大腿才是。”
沈眉莊:“好了,先回宮吧。”
三人的說笑聲越來越遠。
陳安陣陣無語。
自己好像沒得罪女主吧,怎得在她嘴裏,成了十惡不赦之人了。
倒是安陵容,言辭還算中肯。
站在陳安身後手捧魚食盒的小宮女瓶兒,神色不忿的說:“莞貴人和沈貴人說話好沒道理,一點規矩都沒有,竟敢在背後編排娘娘!”
瑞珠看了一眼面無表情的陳安,随即看向瓶兒,嚴肅的說:“越發管不住自己的嘴了!娘娘面前少說是非!”
瓶兒氣哼哼地道:“是她們先編排娘娘的,以下犯上,就是欺負我們娘娘脾氣好,要我說該狠狠賞她們幾個巴掌!”
瑞珠瞪了瓶兒一眼:“嘴上越說越沒譜了,小心有心人聽到,平白給娘娘惹來禍事!”
瓶兒還欲再說,瑞珠道:“好好跟着你墜兒和盼兒姐姐學學規矩,平日裏就數你和卉兒愛嚼舌根子。”
陳安笑着打了個圓場:“好了,瑞珠,瓶兒也是氣不過,年紀還小,慢慢教就是了,也别說她太重了。”
又對瓶兒說:“你姑姑教你是好意,你也警醒些。”
瑞珠和瓶兒應了一聲,瑞珠上前:“娘娘,起風了,回宮吧。”
陳安點點頭。
回到鍾粹宮,陳安屏蔽左右。
對瑞珠說,讓各宮眼線活動起來,放出甄嬛侍寝時的茶言茶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