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安盤腿坐在沙發上,克制了憤怒的情緒,腦子轉的飛快。
中村是必須要死的,但要想一個萬全之策。
看到陳安在苦思冥想,顧曉曼和林瀚笙安靜如雞,乖巧的坐在沙發的一角。
等待陳安拿個主意。
“你們說下毒怎麽樣?”陳安睜開雙眼,輕聲問道。
“下毒?”
顧曉曼和林瀚笙對視一眼,不由得問:“怎麽下毒?”
“打槍不行,不管中村有沒有中槍,上海一定會全城戒嚴,到時候一個都跑不了,但中毒就不一樣了,當場死不了,毒發身亡怎麽也得三五天。”
陳安細細思索,慢慢的說道:“有這個時間做緩沖,參與人員有足夠的時間隐藏自己。”
林瀚笙搖搖頭:“我收買的那個廚師說,最近有專人盯着他們,到時候食物這方面,肯定也會查的非常嚴格,并不好下毒。”
“我們可以不在食物上下毒。”陳安道。
“不在食物上下毒,那在哪裏?衣服上?床單上?房間裏?”顧曉曼猜測道。
陳安被問的怔愣片刻,然後緩緩地說:“既然林瀚笙收買了一個廚師,我們可以在碗筷酒杯碟子上下毒。”
林瀚笙面露好奇,迫不及待的問:“碗碟上要怎麽下毒?”
陳安面無表情道:“有一種毒叫阿米巴菌,這種病菌以霍亂中的老鼠尿液爲提取原液,污染性極強,就算中村吐了食物和酒,沾染一點也得死。”
“這個毒好啊!真是殺人利器!”顧曉曼拍手稱快,随即又說:“可是我們去哪裏搞呢?”
陳安道:“這個毒是日本人研發的新型毒藥,我知道哪裏能搞得到。”
“妙哉妙哉,日本人研發的毒用在他們自己身上,也算善有善終。”林瀚笙冷聲道。
實際上,這個毒藥要兩年後,才會被日本人研發出來,陳安隻是提前拿來用一用。
有了武器和内應,這個計劃就算是成了。
顧曉曼從新安公寓離開當晚,就向徐榮華彙報了這個計劃,而林瀚笙,硬憋着到晚會開始前一個小時,才告訴段文弘。
“你從哪裏搞來的毒?什麽時候策劃的這個計劃?”段文弘追問道。
“我前幾日想到了下毒,但這種毒很難得,我也是剛到手,這不馬上就告訴你了。”林瀚笙不緊不慢的說。
“好,這個計劃好,策劃得當就能取中村的狗命,還不會搭進去我們的人,你再晚說半個小時,敢死隊就要行動了。”
下毒是個好辦法,一想到不用損失上海站的人手,段文弘松了一口氣,但他有些信不過林瀚笙,又安排道:
“這樣,爲了保險起見,你先下毒,若是不成功,再讓敢死隊上,無論如何,都不能叫中村直次活着離開上海!”
“行。”林瀚笙應道。
……
五月六日,天氣晴朗,陽光普照。
76号的特工全體出動,爲‘和運’保駕護航。
陳安閑來無事,和顧曉曼一起扯了幾件新衣裳。
一個多月過去了,陳安對紅黨的卧底一無所知,倒是意外發現了藏在山城軍統内部的卧底。
是李群手中最重要的王牌。
陳安爲軍統立了大功,戴春風不是個小氣的,他撥了十根小黃魚給興達米鋪。
讓佟掌櫃務必要交到‘愛國者’手上。
可佟掌櫃和杜帆壓根不知道這個‘愛國者’是男是女,是圓的還是方的。
隻能在報紙上登了一個月的尋人啓事。
陳安如今最不缺的就是金子,空間裏的金子多的放不下。
可軍統給的金子,不要白不要。
陳安在一天夜裏取走了。
‘愛國者’收錢這個行爲,讓戴春風安心不少。
他認爲,隻要有價格,一切都好談。
對于有本事搞到情報的人,戴春風絕不會吝啬。
他再次讓佟掌櫃登報。
呼喊陳安與他達成單線聯系。
對此,陳安并不搭理。
她放下報紙,看向坐在沙發上的顧曉曼和林瀚笙。
三人對視而笑,期待今晚的重頭戲。
……
夜幕降臨,華燈初上。
錦榮飯店熠熠生輝,富麗堂皇的大廳流光溢彩。
一場奢華盛大的宴會即将拉開帷幕。
璀璨的吊燈下,紅色絨布布置的桌面上,陳列着各式美味佳肴以及精美的點心。
能夠出席這場舞會的,全是上海灘有頭有臉的人物。
大家一起舉杯爲‘和運’慶祝。
爲了安全起見,中村直次和心腹,用的全是特高課精心準備的酒水,和單獨樣式的餐具。
每一層樓每隔一米,就有一名憲兵駐守。
各個制高點,全部被特高課的精英占據。
整個錦榮飯店,被76号特務以及下屬警區圍的水洩不通。
就連一隻蒼蠅也别想輕易飛進去。
樓梯口和走廊,衛生間和後廚,每一個角落都有特務站崗。
老周擦了擦額頭的汗,将日本人專用的餐具,放在一個單獨的洗水槽。
清洗的一塵不染。
洗好擦淨後,老周将餐具整齊擺好。
這時,特高課的兩個特務過來檢查。
老周吓得縮着大腦袋,雙腿止不住的打顫,渾身上下充滿了緊繃感。
因爲緊張,老周的面容無半點血色。
特務檢查的十分仔細,确定無誤後,才同意将飯菜盛到餐盤上。
“小野,飯菜是否有誤?”一個女特務推門進了後廚,聲音嚴肅,眼神十分冷漠的掃視了一圈廚房。
“南田長官,廚房全程都在監視下,确定沒有問題。”小野恭聲道。
“你們幹得好,有獎勵,幹不好,通通死啦死啦地!”
南田雙手背在身後,手裏拿着鞭子,仔仔細細檢查了廚房的邊邊角角,冷酷的看向每一個廚師和幫工。
幫工躲在幾個大廚身後,大家都吓得面色煞白,腿肚子打顫,額頭冒汗。
看到衆人仿佛鹌鹑一般,南田頓感滿意。
“宴會就要開始了,先将酒杯送過去。”南田安排道。
“是。”小野哈腰。
待特高課的特務走後,老周仿佛劫後餘生般癱倒在地。
老周面如菜色。